第41章 「防盜」我的痞子爸爸(6)(1 / 2)

林家庄靠山,黃家村靠海。

俗話說得好啊,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在黃家村溜達了這幾天的林耀南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壯觀景象了。

那一望無垠的海浪翻涌過來,鋪天蓋地的洶涌氣勢,看的他真他娘的腿軟。

如同一條無比巨大的巨龍,張著它的大嘴仿佛要把這周圍一切全部吞噬下去,那滔天的氣勢,看的林耀南發怔。

他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足足占了半個小時,看著那條雄偉壯觀的巨浪如同野獸一般凶猛的翻涌著,隨後消失不見。

他心中震驚了!!!

這是他二十三年來第一次看到海的雄闊。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林耀南小時候因為曾經溺過水,因此甚少到海邊來,若不是這次因為黃虎的事兒來到臨近海邊的黃家村,他或許還說不准什么時候來呢。

所以說啊,這就是命啊!

當那海水褪去的露出的礁石上無數海貨平躺在沙灘上,他震驚了!

牡蠣、扇貝、大螃蟹,還有田螺、以及其他的他甚至叫不上名字的海貨,就靜悄悄的躺在那被水沖刷過柔軟的沙子上,甚至一部分牡蠣還緊緊依附在那刻滿歲月痕跡的礁石上。

林耀南瞪直了眼,看著那些東西,他直自己的心兒都在發顫呢!

天知道他只是辦完事兒,想四處溜達溜達喘口氣兒。可溜著溜著就聽到了某些廣闊的聲音,不錯,那是海的聲音。

雄偉,壯闊,奇異,越發吸引著林耀南前行。緊接著他就去了靠海的地方,並且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全然忘了自己怕水的毛病。

而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海邊了,並且往遠處教案,距離黃家村瞅著還挺遠的,而四周的漁民也越來越少了。

以至於他走的偏了,都沒有漁民了,偌大的海邊上,一望無垠的藍色。

他一個人置身海邊,仿佛於滔天中,那種海浪翻涌的聲音回盪在他心中,久久不能忘懷,只覺得他體內血脈噴張。

不過這並不是讓他駐足甚至流連忘返的原因。

讓他瞪直了眼眸,雙眼發光的原因是因為海浪褪去後,留下的那無數海貨。

數量龐大,物質豐富。

簡直讓人眼熱之極啊。

而林耀南看著面前這許許多多、數不勝數的海貨,心里頓時有個個巨大的念頭,突然一下就被放大了無數倍,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腦子里的線索,匯成一條線,逐漸在慢慢演變成一張張紅色的毛爺爺在他眼中、腦中飛舞著。

那一刻,他眼前的這一切海貨全演變成了紅花花的鈔票。

******

這會兒是千禧年。

說句不好聽的,這農村里的一個個全都是種地的,沒幾個是出去見過大世面的。

可真不巧。

林耀南這廝,偏巧就是這幾個見過大世面的其中一人。

當初他不上學了,一直在鎮上混著,混了兩年,鬼使神差的拜了個大哥。

叫朗坤!

人稱坤哥!!!

坤哥是省城里的人,當時無意間因為某些事兒,流落到了升鎮,升鎮就是林家庄、黃家村,周邊個大村落的上級鄉鎮。

算是周邊村子中的商業中心了,是較為繁華的地方。

而當初坤哥因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就流落到鎮子上,被小小年紀的林耀南救了,因此後來坤哥就收了林耀南當小弟。

那會兒林耀南小小年紀當了混混、二流子之流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村子里越來越多的風言風語,讓林家父母頭疼,而林耀南就是不為自己考慮考慮,也得為爸媽考慮考慮。

剛好坤哥那會兒要回省城,問他要不要出去闖闖。這廝一琢磨,得,既然村子里這群人這么八婆的,那他就跟坤哥在外面溜達溜達吧。

然後十五歲的林耀南單槍匹馬,憑借一身硬骨頭愣是成為坤哥身邊一把好手。

可好手歸好手,在市里溜達了兩年,林耀南算是徹底知道自己是個什么玩意兒了。

坤哥那生意,他做不來,不管坑的是壞人還是好人。林耀南只覺得他自己不能做,害人的東西,太他媽喪良心了。

都勸他說他們坑的是壞人,既然是壞人那還怕什么?坑他們叫活該,可林耀南不這么認為。壞人也是人,壞人沒沾那玩意兒之前,也是好人,誰他媽生下來就是壞人,就沾那玩意兒的。

所以他覺得這說法不成立,這事兒太造孽,他干不了,也干不來。

那時候17歲的林耀南只覺得,這兩年這些事,是自己經歷了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事兒,但是要是在繼續經歷下去,同流合污下去,那就真把自己當做一灘爛泥了。

所以,他選擇了放棄了!

跟了坤哥跑了兩年,知道的事兒雖然不是多清楚,但是約莫也知道不少。

想脫圈兒有點難。

但林耀南最後還是脫了。

雖然情況有點險。

當時一群人拿著刀、拿著槍圍著他,十七歲眉眼間皆是稚氣的他,對著坤哥說了一段。

「哥,我把你當哥,這段時間你怎么照顧我的,我也很清楚。可是我覺得我可以把你當哥,但不能繼續把你當老大了,就這條賤命,我也累了,你看著辦吧!想收就收了吧,兄弟我沒二話!」

說完,然後大喇喇的往地上一站,眼睛磕上,跟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槍支抵在他腦袋上,無數人冰冷的看著他,仿佛下一秒他就將遭受千刀萬剮之刑。

然後幫派里最高位坐著的朗坤眸色幽深的看著他,低沉的說了一句。

「南子,你可想好了?你要知道,你要是沒想好,有可能走不出這個門的,念及兄弟一場,我給你點時間,你在好好想想吧!」

林耀南沒說話,依舊一動不動,只是嘴唇顏色漸漸泛白,顯示里他內心極為不平靜。

可他依舊是那副死人一般的表情。

朗坤又勸了一會兒,卻還是無動於衷,最終朗坤聲音里流露出一絲危險。

「南子,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我也不必客氣了。」

緊接著,就是擊錘被壓倒的聲音,然後再扣扳機;

最後是槍響聲。

「砰~」

林耀南的心一震,全身溢出冷汗,可等了好幾秒,卻沒感覺到身上有什么刺痛感。隨後他緩緩地睜眼,他發現綁著他手腕的繩子斷了。

他抬頭,望著台子上還拿著槍的男人。

「你走吧!」坤哥站在台子上,背對著他冷聲說。

當時十七歲的林耀南怔了好一會兒,然後跪在地上干脆利落的磕了三個響頭,又看了好一會兒朗坤,緊接著就離開了。

一路上,青幫大堂的路很長,長到數不清的弟兄,看著他,甚至有人想要阻攔他,可身後傳來的最後卻是槍響。

他身子頓了一下,停止了。

可他沒有回頭。

他不能回頭。

有人告訴他,這圈子他既然決定退了,並且台子上那人讓他退了,那就千萬不能心軟回頭,若是在回頭了,那就真的退不了了。

林耀南把這句話深深的銘記在心,一路上,那么無數次槍響,無數次慘叫,他都緊咬著牙,告訴自己絕不能回頭。

他做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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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十七歲前的林耀南。

後來林耀南回到了升鎮,回到了林家庄,憑借著自己在外那兩年練出來的功夫,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成了一幫小嘍嘍的老大了。

可畢竟能在升鎮這片兒擔起扛把子老大的名聲,靠的可不單單是簡單的武力,更多的,還是腦子這玩意兒。

要知道,腦子,這是個重要的東西;腦子,人得要有。沒有那就是一頭豬、毫無價值!

他一個在繁華大城市黑暗面闖過得青幫副堂主,要是還搞不定這小鎮子上的一群小嘍嘍,那才是白活了。

至於回到鎮子上,怎么跟張秀兒搞上,又有了孩子,慢慢變得沉穩下來的林耀南,這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但是林耀南這個人很不一般,這話是對的人。

正因為林耀南這個人不一般,因此林若華才會在後來說出她爸有秘密這個事兒。

當然這些都不是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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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黃家村上百戶人家對待這海邊巨大的海貨都是不以為意的。

沒去過大城市的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在大城市里一包裝到底有多貴,有多能發財。

他們是不知道,可林耀南知道啊。

這就不提那些年林耀南混過的日子了,去過大城市啊,浪過大省市。整天大酒樓、大飯店的逛啊,小小年紀一群小姐姐陪著、喂著、敬著的,那見識絕對不小。

別的他也就不說了,就坤哥吃的那一盤菜,那都是好幾百一盤啊。

嘖!

好幾百一盤的菜,在千禧年,那叫什么!那叫貴!那吃的是什么?那吃的不是菜,那是錢。

市里普通勞工一個月工資才六七百,而坤哥吃的那些東西,每盤都不下百元。

可謂是貴中之貴。

赤.裸.裸吃錢啊。

而此時面前這些數量龐大的海貨,對於林耀南來說,那就是錢,那就是一筆橫財。

就說句實在話,白花花、金燦燦,從天上掉到你面前干凈的錢,你撿不撿?

哪個不撿哪個就是孫子!

呸呸呸,好吧,這樣講話太不是東西。

但千禧年還封閉著的黃家村、以及升鎮周邊的人們,還真沒人發現這海里埋藏著的巨大利益。

所以,林耀南才詫異為什么這么多的海貨,可鎮子上用來交易的海貨並不是很多,而且價格也不是很貴。

可他忘了就是因為這海邊的海貨太多了,也沒人看到這些東西隱藏著的價值,所以大家覺得並不稀奇。想吃了去海邊走一圈,拿個籃子要多少有多少,要是花錢買那多劃不來啊。所以交易量越來越少,價格也越來越低。

有句老話要交代。

物以稀為貴。

同樣,

物多而價低,也是事實。

供大於求的事兒大家肯定都知道。

所以說這樂子大了去了。

可今天,這發財的買賣讓林耀南這家伙看到這東西,他能放過?怎么可能!

媽的,下錢的路子都擺在你面前了,你還懶得去做,那就真的是豬腦子了。

這不,

說干就干。

林耀南回去先找了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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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耀哥,你說咱海邊那些東西能發大財?」黃虎大著嗓門兒震驚的喊道。

林耀南一巴掌拍到他的榆木腦袋上。

「豬腦子,跟你說了小聲點、小聲點,你怎么就聽不見呢?」林耀南頗為生氣的說道。

黃虎見狀訕訕一笑,縮著腦袋。

「耀哥,我這不是震驚嗎?那東西還能發財,這不是不敢想象嘛!」

林耀南睨了他一眼,淡淡開口,「不敢想也要給我想。」

緊接著他繼續說。

「虎子,這可是個大機會,哥現在有個注意,還不完善。你信我我就跟你叨叨兩句,你要是不信了,哥也不煩你,咱哥倆兒以後還是好哥們兒,這事兒就不拖你下水了。」

黃虎一聽,立馬就不高興了,耀哥這是把他當什么人了,頓時一梗脖子。

「耀哥,你這說的什么話,咋滴,能有多大點事兒,還拖下水兒?甭說你就是現在有個做生意的門路,找兄弟我共同發財,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就是你遇上壞事了,找兄弟我上刀山下火海那也絕不含糊啊,必須義不容辭啊。」

林耀南當機就給丫一拳頭。

「放屁!竟咒我,屁的上刀山下火海,我林耀南啥時候還需要干這種事兒了?」林耀南怒目瞪視。

黃虎嘿嘿一笑,頓時張開大嘴。

「這不就比比嘛,隨口比一下嘛,甭計較這事兒啊。」

林耀南頓時就是一個毛栗子瞧過去。

「你丫的這張臭嘴啥時候要是能改了,長點腦子,我倒是真不用愁了!」

「嘿嘿。」

林耀南看著這貨傻兮兮的模樣,頓時一臉嫌棄,不忍直視。

得了。

兩人拌了一頓嘴之後,林耀南冷靜下來了。他的黑眸中閃著灼熱而又明亮的火花,他這個人啊,始終覺得,錢還是自己賺來的,拿到手里才不慌。

說干就干、不能含糊。

可到底怎么干呢,林耀南隱隱約約有那么一個章程,他呢這剛開始,沒打算往大的弄。

先讓黃虎帶著一幫弟兄去海邊撿了一些海貨,什么牡蠣、扇貝、甚至還有七八只大螃蟹。

然後下午就帶著黃虎去了省城。

兩人膀大腰圓的,身材高大,眉宇間還頗有幾絲戾氣,手里提了個大桶,面上被布包著,倒也看不見什么東西。不過隱隱約約能聽見一些水聲,惹得路人紛紛差異。

林耀南手里還有著一些閑錢,兩人先租了一個小旅館,先呆著幾天,可著實讓人心疼,住一天就花了二十多塊呢。

要真是啥事沒辦成,那可才真的讓人郁悶呢。

到了晚上,林耀南讓黃虎先待在屋子里,他說他出去打聽點門路。

黃虎答應了。

出了門的林耀南來到省城里西南街一條黑不溜秋的小巷子里。

左顧右盼的低下腦袋,看有沒有人跟蹤。

直到拐了好幾個彎路,終於到達一個看起來人煙稀少的舊宅里。

敲門。

先敲三下,在心里數五秒,再敲五下,緊接著繼續在心里數七下,數完在敲七下。

「嘎吱~」陳舊的木門聲被打開。

「這天看著似乎不大好了。」里面傳來一聲冷淡的聲音。

外面林耀南低沉著嗓子回應道。

「陳年天兒,就是不好,不如新年兒天兒。」

那頭停頓了幾秒,才緩緩開口。

「進來吧,把門兒帶上。」

「的勒。」林耀南走進門里,然後關上門,深邃的眼眸在聖潔的月輝下映出一絲薄霧,讓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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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的月亮今天並不圓,但是很亮,最起碼晚上林耀南走到院子里,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不遠處那個輪椅上的老人,臉上斑駁的傷痕。

「陳叔?」他輕聲喊了一下。

老人看著他,右臉上的那道疤越發明顯,輕輕抽動了一下嘴角,想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卻在月光下顯得越發猙獰。

「南子,這都多少年了,你小子還知道回來見老頭子我一面。」

林耀南那棱角分明的臉上驟現一絲尷尬,隨即笑呵呵的躬身回答。

「嘿嘿,陳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小村子里出來的泥腿子,進省城那可要花不少錢呢,我哪兒來那么多錢霍霍啊。」他裝作傻兮兮的撓了撓頭,成功的把老人逗笑了。

老人名叫陳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