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代女帝(16)(1 / 2)

清水叮咚,秋風拂面,耳邊還隱隱約約傳來些許清脆的男音。

張毅和丁博兩人四目相觸,對視一眼,心中心思百轉,隨後張毅打了個前進的手勢,兩人便快速出了楓林。

卻沒想到,楓林背後寬廣的不遠處的一幕徹底讓兩人看呆了。

「練武用點勁兒,叫你攻死穴,不是讓你跟那家伙跳舞。」

「拳頭,拳頭,知道嗎?你揮出去的是拳頭,砸在他身上,不是砸在棉花上。明白嗎笨蛋?」

「用力啊,用力啊!知道什么叫用力嗎?就是把對方打到吐血。」

遠處傳來少年清脆的大喊聲,看樣子似乎是在指點著什么。

緊接著張毅便看到不遠處那條河中,站著兩個赤著上身的男人。

他們上半身全都沾染著斑駁的血跡,下身的褲子也被染成了臟紅的顏色,看不清褲子本來是什么樣子的,至於兩人的面容,此時也完全看不清本身樣貌了。但這兩人還是堅持你一拳我一腳拼命攻擊著對方的要害,拳拳到肉,拳頭觸及*四濺的汗水都變成了血紅著,不禁讓張毅和丁博皺眉。在看向兩人所站在河中的位置,水花不但飛濺著,就連他們所處的位置,也時時伴隨著絲絲紅色,而後被上游的水流沖刷掉。可順著他們褲子留下的血跡卻始終霸占著他們所處的位置,無論如何也沖不干凈。再加上那撲面而來的血腥之氣以及磅礴煞氣,更是讓丁博心臟微微一滯,不禁心中咂舌,這兩人是何人,下手如此狠辣。

就在他異常好奇的時候,卻緊接著聽到一句跟剛開始一模樣訓斥這兩人的聲音。

「記住,戰場上是要你殺人,不是叫你跳舞,不需要什么花拳綉腿。一旦出手你就必須要一擊必中,否則死的人就是你,所以,不要手下留情。」

張毅順著那聲音的發源地望過去,只見長河上游的地方站著一個身著灰袍的少年,他此時一桶水一桶水正往馬車上的大缸上傾倒著,一邊對著遠處說話。

而他倒水的動作又干脆利落,傾倒之間,桶中水四平八穩,倒不曾有所滴漏,可見身手也絕非尋常。

此時一邊灌著水,一邊道。

「教你的東西好好練著吧,先保證你別死在這里,其次,別死在戰場上,這才有資格做我小弟,我手下不收庸人。」

說罷後,他就不再言語了,任由那邊兩個血人更加暴戾的練功,自己倒是安安靜靜重新提著木桶走向河邊。

他這話說的張毅丁博兩人心思百轉。

「此人口氣如此狂妄?」丁博面上閃過一絲異色。

張毅看著他蹲在河邊的背影,心里頓時有了數。

「如果不出意外,那少年絕對是趙惜雲了。」他緩緩道。

雖說當初趙惜雲和崔鶴打架的時候,張毅遠遠看了幾眼,但並沒有特殊注意對方的面貌,故而,他也不敢太篤定。但那少年話說的那么絕,這全軍上下,可沒有這么狂的人,要真要算,那趙惜芸估計得算上半個。至於丁博嘛,嘴巴里把趙惜雲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但他實打實的,還真沒見過趙惜雲長什么樣子,自然也不肯定。

兩人倒是全然忘了他們就是專程來找趙惜芸的。

不過。

今天,倒是要實打實的接觸一回了。

只是,兩人看著不遠處那河中兩血人打斗的那一幕,心中閃過詫異,不禁心中疑惑。

這趙惜雲是在教人練武?看他的口氣,他應該只是在教一個,那么他教哪一個呢?

這兩人也挺走運的,由於他們站在高處,又距離的遠,後面又是蔥蔥郁郁的紅葉楓林,類比之下,兩人所處的位置並不顯眼。

而趙惜雲和王海泉張新易三人也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兒,倒是沒發現二人,二人便一直跟做賊一樣偷窺下去。

尤其是丁博,看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興趣盎然吶。看著那水里打的難舍難分、而且招招攻擊要害毫不留情的兩個血人,恨不得自己也上去過幾招。

但同時也在心里感嘆,這趙惜雲也忒狠心了。

讓這兩人這么打?

真不怕這兩人死掉啊?

想到這里,他不禁小聲的對著張毅詢問。

「元帥,聽趙惜雲剛才的話,想必是指點這兩人的某一人練武呢,這里面應該有她的人。但是,這兩人打成這樣,他也不心疼?這樣的打法,就是雷鳴那戰斗狂,也不一定扛得住吧!」

張毅聽後,黑沉的目光從趙惜雲身上挪下,而後又緩緩轉到水里那兩人的身上,看了一會兒,漸漸的,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隨後沉聲道。

「不得不說,這兩人每出一招,招招致命,你仔細看身上那大大小小、還血流不止的傷口,這哪是練武,簡直是有著不共戴天的生死之仇,恨不得讓對方去死,所以出手才如此狠辣致命。」說罷後,張毅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面上露出一絲不喜之意。

沒錯,沒有哪一個元帥會適應這種練武的手段,只因為太過殘忍。

一個愛民如子的元帥,他根本下不去手這樣去對待他的士兵,所以他對這種做飯很不苟同。

但兩人以及繼續看著,但是看了一會兒後,就看到水中靠趙惜雲方向的一個男子,在另一人狂風暴雨的攻擊下,隨後如同決斗中的獅子一般發出一聲嘶吼「啊」。緊接便頓時開始了反抗,他左手掌一把抓住對方的右手手指,狠狠往上一掰。而後另一支手順著對方的身子翻到對方身後,死命的把對方的手狠狠的掰到他身後,折成一個詭異的形狀。然後就聽到那人慘叫一聲,剎那間又被那男子一拳打到了脊背上,瞬間被打趴到水里了,那男子落於水中後濺起朵朵染紅的水花。

這一幕更是讓張毅心中一滯,心道這兩人分出勝負了?

******

王海泉打到了張新易之後,便站在長河中大口大口喘著氣。望著趴在水中的張新易,未曾發一言,只是胸前激烈的起伏,昭示著剛才那一戰他贏得有多艱難。

而他赤著的上半身,此時全是剛才和張新易用命博出來的黑血紅血,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此時也是血跡斑斑,模糊了自己的面容,而身上多處傳來鑽心的疼痛,他也來不及感受吧,此時心中只剩下獲得勝利的喜悅。

在劇烈的喘了幾口氣後,轉身看著不遠處的趙惜芸,大喊道。

「喂。」

趙惜芸身子一頓,隨後蹲在河邊打水的動作停止,緊接著偏過頭,用漆黑的瞳色平淡的看他。

兩人沉默不語。

王海泉額頭上的血跡從自己臉上緩緩劃過,他望著對面的那個人,緊接著快速在臉上抹了一把,喊道。

「我贏了。」

這句話說的並不大,但是在這個幽寂的後山中,仿佛因為他這句充滿了喜悅的吶喊聲在鼓掌,空氣中的風倒是吹得越發大了。

不過,夕陽的余暉下,男人身上的血跡倒是在它的照耀下,顯得越發凜冽猙獰了。

可他說完後,也只是聽到一聲冷淡的「哦」,隨後少年低下頭,繼續用著木桶提水。

王海泉聽到之後似乎有些不甘心,緊接著慢慢蜷起拳頭,胸膛的起伏越發明顯,再次大喊道。

「喂,我贏了,你說過,我贏了他,你就是我老大。」

趙惜芸再次停下手中動作,然後偏過頭,看了他好幾秒,緊接著慢慢放下手中桶,緩緩站起來。

她身著軍營中的粗麻灰袍,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氣度,大概是距離有些遠,王海泉看不太清她臉色的表情是怎樣的。

但是王海泉清楚的聽到了一句話。

「喂什么喂,你在不水里那家伙拉出來,他就要溺死了。」

說完後,趙惜芸臉色依舊冷淡,緊接著又打了一桶水,徹底裝滿馬車上的水缸。

而王海泉經過她的提醒,也霎時間反應過來了,水里的張新易此時還沒起來,頓時回過頭把對方從水里撈出來。

還好整個過程只有短短二十多秒,張新易還沒那么容易溺死。

緊接著他被王海泉扶起來走到岸邊,臉上的大部分血跡都被河水沖刷掉了,此時嘴唇泛白,眼神卻依舊吊兒郎當,語氣確實氣若游絲,劇烈的喘了幾口氣之後,他道。

「兄弟,你也忒不仗義了,你忘了前幾次你暈過去了,誰把你抬回去的了?這回倒是把我扔水里不管了,真不仗義。」張新易微眯著雙眸,半是調笑半是認真的講道。

經過這幾天的訓練,王海泉從一開始被他打個半死一直到如今把他打個半死,進步可算是突飛猛進啊,而且據說他身上的傷本來就有沒好干凈。

所以,這小子今天能把他打成這樣著實出乎他的意料啊。

畢竟這才幾天啊,滿打滿算才四天吧,進步堪稱神速。

果然啊,名師出高徒啊!

他的眼神不著痕跡的望向馬車旁的少年。

而王海泉聽到張新易的話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顯然也想起來前幾次確實在我輸掉之後,張新易一直照顧他,把他送回軍營的。

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兒,一旁的趙惜芸並不感興趣。反而是她弄好手中的事兒,緊接著便放好木桶,快速坐回馬車上。然後手里拿著馬鞭,對著前面的馬兒屁股就是輕輕一下。

馬兒立刻會意,然後慢慢前行著,同時被它拉著的馬車也緩緩前進。

而趙惜芸則是坐在馬車上,背靠著水缸,優哉游哉。

不過馬車的方向正是往兩人的位置前進著的方向,所以不一會兒就到了他們面前。趙惜芸倒是抬眼仔細瞅了這兩人一眼,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漫步全身,還時不時冒著血紅之色。她見狀,眼眸中黑光一閃,嘴里喃聲道了一句。

「真是欠了你們的了。」

緊接著,從衣袍中取出兩個小瓶子,扔給兩人,淡聲說。

「回去好好敷吧,記得省著點用。可別還沒到戰場上,先把的小命葬送了。」說罷,把瓶子扔給兩人,然後頭也不回的,對著馬匹狠狠的甩了一鞭。

「駕。」

頓時馬兒加快了行駛的速度,迅速朝著張毅丁博二人的方向跑了起來。

而張毅丁博兩人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識就躲藏到了隱秘的地方。

但趙惜芸身後的王海泉,面色閃過一絲欣喜,更加大聲的喊道。

「不管你怎么想啊,總之我認定了你是我老大啊。」

趙惜芸聽到後,眼睛流光一劃而過,撇了撇嘴,暗罵了一句。

「神經病吶。」

而王海泉身後的張新易緩了一會兒,慢慢有了一點力氣之後,轉而從草地上拽著王海泉的褲子,慢慢爬了上來,最後趴在了他的背上,饒有興趣的趙惜芸離去那一幕,隨後在他耳邊輕聲道。

「嘖,我說,兄弟,你認真的,真打算認小雲當你老大啊。小雲才多大啊,你像我一樣,學學他的本事就得了,認他當老大,腦子是不是傻了?」

他唇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不過停在王海泉耳里卻只覺得這家伙異常欠揍。

隨後,身上的氣勢瞬間變得冷凝起來,緊接著冷聲道。

「我不許你這么說我老大。」他這樣說道。

說完後,更是小心眼的把身子往前一挪,缺少了支撐點的張新易瞬間趴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痛呼聲。

「喂,你這臭小子也特不仗義了吧,我可當了你好幾天的陪練呢!你倒是一點也不含糊,說摔就摔啊?快扶我起來。」張新易趴在地上大喊。

只是,這一回兒王海泉可沒管他,只看到王海泉唇邊勾起一個弧度後,淡淡道。

「既然,你還這么有力氣講人壞話,那么想必你也不用我扶你回去了,你就自己回去吧。」隨後,王海泉更是把剛才趙惜芸交給他的兩瓶葯,取出其中一瓶,而後彎腰放在了張新易身邊,然後就去了水里,清洗著自己的身體。

一旁被扔下的張新易,面上流露出一絲無奈,嘴里念叨著。

「大石頭,跟小雲一個臭脾氣,難怪想認他當老大。」

兩人自趙惜芸走後,把自己清洗了一番後,倒是回去了。

但是趙惜芸這邊進了楓林之後,倒是無所事事,反而回憶起了王海泉和張新易這兩家伙這幾天發生的事兒。

******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自從那天突襲演習之後,王海泉突然說要認她當老大,她頓時愣住了。剛開始還以為對方只是在開玩笑,自然是置之不理。

哪知,有一天在伙房營中,她正劈材的時候,這家伙來了。

他不但來了,反而殷切的說道。

「老大,我來替你劈吧。」說罷,就搶下她手里的動作,麻溜兒的干上了。

趙惜芸當時就納悶兒,這家伙是干嘛呢?

緊接著張新易這家伙鬼使神差的也過來了,嘴里還念叨著。

「小雲吶,你這會兒可算是大出了一回風頭了,簡直無人能敵啊,現在全軍上下誰不知道你的名頭啊。」說罷後,張新易就走到了他身邊,而後便仗著身高,一把攔過她的肩頭,還對著她擠眉弄眼。

「以後可要罩著我啊。」

趙惜芸聽著對方這話,皺起了眉頭,緊接著,又一把甩開張新易的胳膊,走到一旁,問他。

「你跑這兒來干嘛?」

張新易也不在意他一臉嫌棄的動作,面色笑的倒是開朗,緊接著大聲道。

「嘻嘻,這不是來看看你嗎?你不知道你最近都變成紅人了嗎?不少人都在討論你呢,說你那天可威風了,一個人命令所有新兵將士,對你異常崇拜呢!我也很是崇拜呢,所以我就來了啊!」

趙惜芸看著他這幅模樣,實在是懶得搭理他,淡淡的扔下一句。

「看完了嗎?既然看完了,就趕緊走!我們伙房營可不歡迎閑雜人等。」

說罷,也就不管張新易如何了,轉身離開就要去其他地方。

只是,剛走幾步,就看到面前擋著的那人。

張新易面上此時掛著痞笑,但是嘴巴里卻說道。

「小雲吶,你可別走啊。你現在在軍隊里那么火,哥哥自然也想領教領教你的高超武學,想請你指點指點,來吧,咱們倆比劃比劃吧!」說罷,張新易臉龐上勾勒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隨後手下半點不啰嗦,一個直拳瞬間轟出,直面趙惜芸的臉蛋。

幸好趙惜芸防備意識強,快速彎腰,緊接著一個倒滑後退,然後站到遠處。那俊俏的小臉上染上一抹冷氣,看著張新易的眼神里也少了幾分溫度。

就在她身上的冷氣越來越重,雙手緊握成拳,仿佛下一刻就要忍不住要出手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一聲。

「喂,無恥之徒,你想對我老大做什么?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王海泉說罷,瞬間就揚起手中斧子,猙獰著臉對著張新易就是一斧子橫劈過去。

剛才這人偷襲老大他可看的一清二楚,身為老大的小弟,怎能無動於衷呢,王海泉如是想著。

「喔,哥們,沒必要這樣吧,我跟你可沒有深仇大恨吶。」

張新易看著他的動作,緊接著快速閃躲著,但見對方依舊窮追不舍之後,他欲哭無淚道。

趙惜芸看著這一幕,倒是唇邊勾起一抹淡笑。

「哼,你要傷害我老大,就是傷害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他的。」王海泉爆喝一聲,周身散發著怒氣,緊接著快速的直奔張新易的方向。

張新易看著那鋥光瓦亮還發光的斧子,頓時心跳一滯,瞬間一個跳躍閃到一旁,他嘴里還不耐的說著一句。

「老兄,你有木有搞錯?我不過是想和小雲比試一下,你拿斧子,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出人命的。」他翻了個白眼道。

可王海泉此時卻紅著眼,充耳不聞,大喊一聲「啊」之後,便再次沖了上去。

而這時一旁看的正高興的趙惜芸面上笑的更開懷了,看著這一幕,反倒從旁邊重新拿了一把斧子,走到那堆柴旁邊,一邊繼續自己未完成的任務,一邊對著王海泉喊道。

「你要是想認我當老大,首先先打敗他吧,什么時候打敗了,什么時候我就認你。」

說完後,張新易就看到王海泉仿佛跟瘋了一般更加瘋狂,他劇烈的嘶吼著,手中斧子舞的虎虎生威,有好幾次差點都砍到他,他也慢慢認真起來了,眼神變得堅毅,緊接著對著王海泉說道。

「兄弟,既然你都如此認真了,那么我也不能不認真啊,要是真輸給你這樣一個莽夫,那么可真丟我師傅的臉。」

這次話音剛落,他便主動攻擊,腳尖對著王海泉拿著斧子的手,頓時就是一猛踢。王海泉痛叫一聲,緊接著手中巨斧脫落。而張新易倒是看准時機,猛地一躍,搶過巨斧,隨後穩穩當當的落到地上。

他展露出來的這一手,瞬間讓趙惜芸雙眼微眯,瞳孔里的深意變得更深了。

這張新易居然還藏拙,在這個據說武藝並不發達的世界,能達到張新易這樣的水准,也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但是這樣一個家伙居然跑來當兵,有意思。

緊接著,就沒什么可看的了。

一個明顯受過正規教導的人,開始下狠手對付一個只知道用蠻力的莽夫,有什么可看的呢,王海泉瞬間就被掀翻再地。

「咚」的一聲,王海泉便被張新易,一掌狠狠拍到了伙房營門的牆上,口中吐了一口鮮血,隨後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