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 手中有劍,眼前有你,有幸可一生抱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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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庄問道,怎麽

蓋聶定了定心神,悄聲道,家中已有平、胡、段等多位大夫──

衛庄不以為然地打斷他的話,那些不過是碌碌無能之輩,又不通武學,只配給下人治治頭痛腹瀉。你瞧這位薛大夫,一下便看破我的陳年病因,我們府上那幾個庸醫哪有如此高超的醫術,你也看過他們開的方子,整天除了芝麻首烏便是首烏芝麻。

我看還是再──

衛庄抬手一揚,示意對方不必多說,身體微微前傾,向薛大夫露出一個優雅謙遜的微笑,薛大夫,不知您意下如何

薛大夫低頭思忖一陣,道,承蒙先生青眼有加,老朽在此先謝過先生這一番美意,只是老朽過慣了市井間逍遙自在的日子,豪門大戶,不敢高攀,先生還是另請名醫為好。

衛庄顯得有些意外,畢竟敢當面拒絕他要求之人,這世上實在不多。他繼續游說道,先生可是見怪於我師兄方才之言他對您絕無成見,不過是生節儉,心疼我浪費在家里那幾個庸醫身上的月錢罷了。您只要點一點頭,診金葯材醫典,要多少有多少。

薛大夫連連擺手,二位千萬別誤會,實在是老朽自己爛泥扶不上牆,一進大戶人家的朱門便渾身不自在,連望聞問切四個字如何寫都不清楚了。

衛庄聞言嘆了口氣,顯得心有不甘。薛大夫又道,若先生你還看得起老朽,便試一試這張葯方。倘使有效,就差人送個信來,我再為先生調理。每月逢初一十五,醫館都會開門,風雨無阻。

衛庄道,如此多謝您老人家。又與薛大夫寒暄一陣,便將葯方揣入懷中,起身與蓋聶告辭離去。

兩人在附近買了冰花糖,蓋聶送衛庄回返里,此時已過午時,衛庄便留他一道用膳。席間諸般珍饈佳餚、致糕點布了一桌,衛庄一概興趣缺缺,倒是一碟切成瓣狀的咸鴨蛋吃得他十分滿足,腹中又比平日里多裝一碗飯。

蓋聶回家後小寐一陣,便在自家後院練劍。他在武學上悟好,又肯下苦功,數十年如一日勤練不輟,方有現今成就。他的劍術已臻化境,到了這一境界,愈往上練便愈艱難,每進一分,須比尋常人多費十倍百倍之功。

他練武時心中空明,凝神守一,只知手中有劍而不知其他,全然進入忘我之境,一練便是幾個時辰。待他練完一路劍法,自覺心有所得,方收劍入鞘,抬頭望見西首天邊的雲霞赤紅一片,才知已近黃昏。

他便收了劍往自己卧房而去,預備洗過澡,換一身衣服後再用晚膳。穿過綠影小徑,蜿蜒長廊,遠遠地看到卧房前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自己垂手而立。他腳下情不自禁地加快了步子,那人聽到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也緩緩回轉過身來。夕陽暖黃色的暉光中,一身墨綠短袍,額前飾以錦綉暗紋的朱紅色發帶,眉眼如畫,唇邊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與記憶中的模樣重合在一起,仿佛十多年前的那個少年從蓋聶的夢里走出。

蓋聶一步一步走近對方,彼此目光牽纏得難舍難分。眼前的師弟同午後與自己分別時一樣豐神俊朗,身上的衣著卻是少年學藝時的慣常裝扮,連袖上的花紋都是最熟悉的式樣。蓋聶一時陷入恍惚,十數年並肩相伴的光在心頭逐一晃過,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只做了這麽一樁事,一樁最了不起的事。

而他的師弟,洗脫了昔日青澀稚氣的臉龐顯得棱角分明,英俊中帶著凌厲的進攻,薄薄一層單衣難掩其肌緊綳的修長身材,眼神中的笑意也遮不住歷練多年的強者特有的氣勢鋒芒。

兩人面對面站著,腳尖抵著腳尖,影子疊著影子,呼吸曖昧地融在一處。半晌,竟是蓋聶先打破了沈默,原來已經這麽久了。

衛庄雙手抱,挑眉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師哥,你怎麽才回來,師父都問過好幾回了。

蓋聶一愣,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