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四 其實故事才剛剛開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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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庄果然給荊軻備了一頂大轎,梨木錦帶,威風八面,一路敲著鑼打著鼓,熱熱鬧鬧地出了,徑直往孤竹里而去不提。

再說中情形,蓋聶早已請來侍醫,專等為衛庄診治傷情。衛庄剛下轎子就上龍床,他拗不過師哥,只得不甚情願地趴在床上,趁數名侍醫忙前忙後地准備剪子清水等物時,悄聲對守在床頭的蓋聶道,區區皮之傷,你給我上些葯就是了,何必傳喚他們。聲音壓得更低,傷在最多的地方,不會有大礙。

蓋聶道,這當口,還開這樣的玩笑。

侍醫們恭謹地來到二人面前,躬身向衛庄告了罪,其中一人端了椅子,手指輕輕搭在衛庄手腕;另一人小心翼翼地剪開他被利刃洞穿的褲子,以察看傷口。

冷不防衛庄問了一句,是喜脈麽

房里似乎陡然間開始下雪,為他把脈的那位侍醫明顯受了不小的驚嚇,手指一顫,險些在衛庄的腕上留下一道指甲痕。電光火花的一剎那,他腦中閃過對這句話的一百種解讀,最後還是一咬牙,如實稟道,回陛下不是。

衛庄似乎顯得頗為遺憾,道,真可惜。

蓋聶坐在一旁無奈地看師弟戲弄在場一干人等,那些侍醫緊張得汗珠子直往下掉,終於隱約了悟為什麽自己手下的周氏兄弟等人那般懼怕衛庄。

所幸傷口無毒,誠如衛庄所言,不過是一點皮傷,敷以里最好的傷葯,靜養數月便能痊愈。只是傷處位置尷尬,多有不便。傷勢未愈前,連上朝都成問題,以陛下這般雍容的聖顏氣度,總不能趴在龍椅上聽政。

於是衛庄索搬至將軍府暫住,府上清幽怡人,夥食可口,更有專人為自己包扎換葯,正是調理養傷的絕佳去處。

如此一過二十余日,衛庄傷口漸漸愈合,留下四個圓圓的疤,看起來像一圈齒印──話又說回來,那本來便為豹齒所傷。御醫又送來些去疤生肌的葯膏,色澤白潤,氣味清香,比前幾日敷的葯粉好聞得多。

這日清晨,蓋聶循例為他換葯,衛庄趴在榻上無可無不可地翻看奏折,其中一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秦舞陽三日前自刎於獄中。

蓋聶聽了,手上微一遲疑,沐天邈假死遁逃,他卻死了。

衛庄想了想,道,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沐天邈的屍身在伏誅當日被抬下戰場後,一直停放在殮房內,預備次日依照衛庄的吩咐梟首。夜間,令史最後一次查驗屍體時,竟發現死者臉上覆有一層細膩的人皮面具,揭去面具後一看,赫然是門口值夜的守衛。縱然令史每日與死屍打交道,仍是嚇得肝膽俱碎。他不敢怠慢,連夜告知上司,一層層通稟,最後上達天聽時,衛庄卻氣定神閑,絲毫不感到意外,沐天邈若是就這麽喪命,反倒是奇事一樁了。

蓋聶給衛庄換好了葯,邊收拾瓶罐邊問道,若是任他逍遙江湖,難免後患。要不要發個通緝海捕文書

衛庄道,大張旗鼓地讓全天下都知道我們丟了謀逆重犯師哥,我的傷可還沒好,你忍心再看我被什麽豺狼虎豹咬上一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