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鞭屍(1 / 2)

眾人吃驚地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這大廳的角落,有一個年紀比程子介看起來還小一些的少年奴隸,衣衫襤褸,面色蒼白,滿臉淚痕,正揮舞著一根鋼管,瘋狂地毆打著地上的一個人。不,他毆打的不是人,而是一具屍體,那具屍體腹部中了數槍,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肚肚腸腸地拖出了老遠,顯然是在剛才的戰斗中陣亡的,已經斷氣多時了。但是那少年卻陷入了一種接近癲狂的狀態,握著手中的鋼管,拼命地敲打著屍體的腦袋,那顆腦袋已經被砸得稀爛,少年每一棍下去,都是血漿和腦漿一起飛濺出來。

程子介馬上跳了過去,一把抓住那少年的手,低聲喊道:「住手!他早就死了!」

那少年滿眼充血,面色猙獰,像惡鬼般盯住那具屍體,看也不看程子介一眼,罵道:「滾開!」說著就是一腳,對著程子介踢了過來。但他豈能沾到程子介的衣角,程子介輕巧地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腳踝。那少年這才呆呆地抬起頭,總算是認出了程子介,頓時手一松,那根鋼管當啷一聲落在地上,嘴里結結巴巴地叫了起來:「程……」

程子介看著他臉上一條長長的傷疤,還沒完全愈合,臉色也是難看之極。但是這少年唇紅齒白,頗有些陰柔之氣,若是末日以前,沒有傷到臉,必定是個有些女性化的美少年。看著他還帶著些稚氣的臉扭曲猙獰,滿臉涕淚橫流之間又帶著驚慌和恐懼,以及眼睛中刻骨的仇恨,程子介也不忍心斥責,只是輕輕地松開了手,低聲道:「他已經死了,有什么仇也都報了,別打了。」

「程老大……我恨他!我恨他!」那少年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尖銳高亢,卻又帶著令人難受的顫音,如同這夜間的一聲鬼哭:「他打死我爸爸!打死我爸爸!他——他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搶走我哥!又搶走我弟弟服侍他!把他們都虐待、虐待,在我面前虐待、活活虐待死了——死——我是臉上破了相——逃過一劫——我恨他——」那少年喊著,突然撲倒身邊的屍體上,抓起屍體的一只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鄧團長終於忍無可忍,沖上前去一記手刀砍在那少年的脖子上,那少年這才無聲無息地癱倒了。

「沒事……有些精神錯亂了……我只能先把他打昏。等會帶回去,讓大夫人給他打一針鎮靜劑吧。」鄧團長抱著那少年站起身來,沉聲道。那少年雖然昏倒了,嘴里卻還死死地咬著屍體的手臂,鄧團長伸手一拉,竟然從屍體的手臂上撕下一大塊肉來。

面前的這一幕讓程子介目瞪口呆,不由得想起了喪屍攻擊人類的情景。這少年奴隸不是喪屍,但是剛才的一幕卻比喪屍吃人更令人膽戰心驚。不知道他到底目睹過自己的親人遭遇過什么樣非人的虐待,才會讓這還帶著稚氣的少年如此瘋狂,像一頭喪屍一樣,瘋狂地攻擊一具人類的屍體。程子介不願想,也不敢想,只能轉眼看向別處,深深地嘆息了一聲。鄧團長招呼兩個部下上前,架著那少年離開大樓,登上了一輛准備運送傷員回黃雲山的卡車,然後才走到程子介身邊,嘆息道:「老大,你現在知道……為什么朱老五有一部分部下頑抗到底,寧可戰死也不肯投降了吧。有些人……落到那些奴隸手里,只怕會被生吃了……」

程子介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管是那些殘忍虐待奴隸的朱老五部下,還是那些瘋狂地鞭屍發泄仇恨的奴隸,都讓他想起了喪屍。可即使是喪屍,很多時候也遠不如人類自己可怕。程子介不願再想下去,對鄧團長道:「張二哥呢?」

「張二哥帶著隊伍上樓去收容朱老五和他部下親信的家眷了。——剛才有些奴隸要沖上去殺朱老五全家……張二哥花了好大的勁才彈壓住了。老大找他有事?」

程子介搖了搖頭,對鄧團長道:「天快亮了,我們得去追上軍隊,看看他們到底有什么動機。老鄧,這兒交給你了。小靜……」

「你又要一個人去是不是?剛才不是我及時趕到,你——」何安靜馬上怒氣沖沖地盯著程子介喊道。程子介呆了呆,一邊的鄧團長也道:「老大!他們八個人職業軍人,帶著先進武器,你一個人可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