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打聽到了嗎?」
四輪馬車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跑,對地形要求略高,但碼頭港口附近卻是不同,自古就有青石板鋪就的狹窄小街。
集市也不成氣候,錯落有致,倒也沒有什么阻礙馬車行進的建築和物事。
只是張德奇怪的並非是四輪馬車出現在這里,而是他想不出來保利營造對外做的第一批車型,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按照道理,這些馬車應該都在長安,連洛陽都沒有。
七郎是張松昂的哥哥,正名張松白,字玄正,以字行,所以江陰那邊和他熟絡的,也有叫他張玄正。
和張松昂不同,張松白治《呂氏春秋》很有一手,對雜學很是通透。不過因為張德的緣故,少年時也曾拔劍問江湖,最遠一人一劍去過泉州。
「郎君,說來也是奇怪。」張松白去而復回,「我看到右武衛的人了,是楊尚書的家生子。」
「楊師道?」
張松白點點頭,「那人精瘦,比我短了些身量,只是膂力驚人,能開『飛騎』硬弓,有一手好箭法。蘇將軍同他比過,開弓輸了十幾下,中的更是差了。」
「哪個蘇將軍,蘇定方?」
老張見張松白又點了點頭,頓時愣住了,「那此人定是去過漠北啊。」
「興許是遼東。」
不管是漠北還是遼東,都說明這個人很厲害。蘇定方多能打,當初李思摩這條瘋狗把鐵勒人咬死,蘇烈可是起到關鍵作用的。而且蘇定方射箭也極好,就算不比射雕手,但也是神射。
可聽張松白的意思,蘇烈不但射箭的質量輸給了別人,連開弓也輸了。
開弓射箭開弓射箭,這兩樣都很重要,前者表示持續打擊的能力,後者表示有效殺傷。
蘇烈這是遇上鬼了。
「可看到進了哪里?」
「靈州人的會館,不過河套來的會館,都是假的,多是京洛兩都之人。」
張松白說罷,又小聲道,「郎君,依我看,這人非富即貴。但又在出現在漢口,想必和荊襄豪族有干系。」
聽他這么一說,張德也是連連點頭,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底細。
「也罷,七郎你再去盯著,若是那護衛認出了你,便去套套底。」
「我這便去。」
言罷,張松白立刻又原路返回。
待他走了,車廂內鄭琬打了個呵欠,有些犯困地問道:「阿郎,可是有強人當道?」
「無事。」
張德面色如常地回道,然後推開車門,「你們兩個先稍作歇息,我出去走走。」
人到漢口,反倒是有些捉摸不定。雖說離開長安之際,張德就知道多少有人會盯著自己,未必就是皇帝,但懷有齟齬的對頭也不是沒有。
像薛家,要是能見到張公謹全家倒台,也沒什么不好的。薛萬徹和張公謹能同朝為臣還不互毆已經屬於文明人的克制,時人眼中再怎么有諸如後來的同袍情誼,那都是個屁。
要是沒張公謹,早特么把長孫無垢李承乾給弄死,當年要是咬咬牙……這皇位可是李建成的。
當然了,這想法也就自己暗地里想想。老張反正就是這么琢磨薛家的人。
「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