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身上肯定帶著特殊的東西,至少所有人的氣息都隱晦到這種程度,絕對是有護符之流的東西在身的。
前前後後陸續以輕功越過小河的人一共有十二人,計緣就這么邊喝酒邊看著他們悄無聲息地到了衛氏庄園腹地。
在計緣視線看著這些人遠去的時候,耳中又聽到了其他聲音,看向衛氏庄園的前方,那邊似乎也有武者施展輕功時衣衫的破風聲。
計緣抬頭瞥了一眼某處天空,顯然小紙鶴和小字們也察覺到了動靜,但對於這種可能會是比較好玩的事物,哪怕是一貫吵鬧的小字們也沒什么聲音。
兩個方向的人都是武林高手,至少就計緣的眼光來看,輕功都算得上能入眼。
第一批越過小河的人雖然行事鬼祟,但卻無人蒙面,至多衣服的顏色比較深,領頭者的是一個頭發花白面容消瘦的老頭,身邊的追隨者年齡不一,大多神色肅穆。
幾人最終在衛氏前端原本的待客廳舊址外停下,立刻有半數人四散跳開,占據了各個有利地點作為暗哨,另有兩人進了對面的待客廳內,檢查過後開始粗略整理收拾起來。
目前為止一切都和預料中的一樣,此刻站在中間的幾人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傳言這中湖道衛家曾經也盛極一時,如今卻落得這般蕭索下場。」
一人看著周圍破敗荒蕪和雜草叢生的景象,不由低聲感慨,根據所見建築的規模,不難想象出這里曾經的輝煌。
那個站在最中心的老頭冷冷一笑,抬手梳理了一下自己一側的鬢發,那一只右手指節筋骨猙獰,指甲也不短,好似一只可怕的鷹爪。
「哼,根據情報,這中湖道衛家原本也是祖越武林有頭有臉的世家,憑借著家傳的寶貝,曾得仙人青睞,奈何急功近利,與妖邪有染,導致滿門墮入邪魔之道,最終自招滅門之禍,實乃不足為惜。」
「大人說得是!」「鐵大人所言極是。」
老頭不再多說什么,看向鹿平城所在院落的入口,低聲問道。
「江家人還沒到嗎?」
「回鐵大人,我們早到了一會,他們應該也快了。」
果然身邊手下的話音才落,外圍的暗哨已經傳話過來。
「大家注意,有人來了!」
留下這一句警示之後,暗哨中的某一個學做夜梟的聲音,遠遠傳出「咕咕」的鳴叫聲,那邊也同樣傳來差不多的回應。
片刻之後,幾個五個身穿深色夜行衣,並且臉上也蒙著面罩的人陸續穿過院門走入了這一片寬敞的院子。
先到的那些人中不少人在掃視來者之後,注意力大多就會在中間一個人身上多停留一會,不是看出這人多厲害,也不是認定他就是頭領,而是這人是唯一一個不會武功或者說至少也是武功極差的。
「我等來遲片刻,還望海涵,諸位可是『南來先登』?」
即便基本已經能確認大半,但中間那個不會武功的人還是又確認了一遍暗號,聽聞此言,先前的老者低聲回答。
「我等是不過是北遷野雁而已。」
暗號對上,後來的五人立刻在中間男子的帶領之下一起扯掉自己面上的蒙布,躬身向著前頭的老者行禮。
「江通拜見大人,不知大人高姓大名,身居何職?」
老者咧嘴一笑。
「老夫姓鐵名溫,身居何職就不細說了,不過是個公門人而已,倒是你,連武功都不會,就敢來此相會?」
「呃呵,在下也曾想過練武,奈何資質愚鈍更吃不得太多苦,所以武功平平,但還是懂一些的。」
老人也繼續揭短,點點頭之後伸手往已經初步收拾過的待客廳引請。
「請吧,我們里面相商。」
「是,鐵大人先請!」
相互請過之後,除了外頭又多了兩個放哨的,外頭的人也陸續進入了待客廳,這里雖然早就荒廢了,但這一間屋子桌椅都還算完好,所以也算合適,不過這里再荒涼,點燈還是不會點的。
兩批人前後分別是大貞的密探和鹿平城的地頭蛇江氏,相互對接的事情自然也是對雙方都有利的。
如今的局勢,一些眼睛明亮的人已經能看出不少端倪了,而如江家這種原本就和大貞有走私關系的,知道的更是遠比常人多。
關於祖越國軍伍中有許多邪性的妖魔之流,早已經是祖越國一些勢力所公知的了,但前方頹勢明顯,大貞軍勢越來越旺盛,則知道的人並不多,至少知道得如江家這么清楚的並不多,實際情況遠比大多數人所知道的嚇人。
原本祖越國多年來的糜爛,早就讓上至世家高門下至黎民百姓的祖越人沒多少認同,如今這情況,江家當然得為未來考慮,所以果斷選擇幫助大貞,而這也正是大貞需要的,雙方一拍即合,也就有了今晚的會面。
一番探討用去不過半個時辰,商討的事情卻並不少,沒有留下任何書面文件,明確的事物卻十分細致,總體而言,就是為快速迎來和平做貢獻。
等一切正事談完,江通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氣,大貞來的人比想象中的好相處也講道理,是真正能干實事的。
到了這會,從之前就一直徘徊心中的一些問題,江通也打算問一問了。
「對了鐵大人,江某冒昧問一句,您是否修煉的是鐵刑功?」
坐在一邊的老人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筋骨,發出「咯啦啦」的一陣脆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