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偏室密談(1 / 2)

滄瀾曲 忘懷 4185 字 2020-12-24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縮在屋角的各路義軍代表等了好一會兒,直到確信再沒有刺客,這才一個個又露出了"英雄氣概",豪言壯語也頻頻發出,「哼!算這幾個刺客跑得快,要不然兄弟早就把他們擒下了!」「華仙子沒事吧?要不要我來把脈看看?」「去你媽的!你是哪一號,夠資格給華仙子把脈幺?要來也得我來!」

靖雨仇聽得啼笑皆非,暗嘆這些義軍的代表簡直不是來結盟來的,而是來這里丟臉來著。

華天香忽地笑容一收,美目冷冷的掃視過去,其中冰冷的寒意好象竟勝過了灰無極的寒冰真氣。

大廳中人人都為她的目光所震懾,一時間竟無人敢出口大氣。

華天香轉向灰無極,輕輕一顎首。

灰無極干咳兩聲,走前兩步朗聲道:「各位義軍代表,這里已經不適合各位了,請到另一座大廳一敘!」內容是商量式的,但語氣卻是飽含著命令的口吻,而且從他雙拳握緊的動作看,如若哪個家伙不識趣,自己會倒上大霉。

到了這種情況,哪里有人敢說半個不字,眾人都乖乖的接踵出門。

灰無極走到靖雨仇和厚澤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語氣深沉道:

「華仙子請兩位到偏房一敘!」

兩人對望一眼,均猜不透華天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幺葯,如果既然人家請上門來,也不好推托。

同在偏房等候的,還有追擊敵人返回的蘇潘,此時的蘇潘,又恢復了一派慈祥的長者風范,客氣的招呼著二人。

華天香美目閃動,顯是在細心的打量二人。

靖雨仇也毫不客氣,同樣的反瞧回去,華天香的美麗是無容質疑的,但此時吸引他的,卻是她那曼妙無匹的曲線,雖然是裹在灰白色的粗布麻衣中,但卻遮蓋不住那副玲瓏婀娜的曲線,舉手投足間風致嫣然,情懷萬種。

感受到了靖雨仇灼熱的目光,華天香絲毫不以為意,仍是那副淺笑盈然的嬌俏樣,淡淡道:「靖少俠英雄年少,果然名不虛傳!」

靖雨仇目光依舊放肆的上下打量著華天香動人的嬌軀,口中回道:「久聞華小姐絕代風華,今日一見,更勝聞名!」語氣中竟充滿了調笑的意味。

蘇潘臉一扳,故做深沉道:「賢侄此言未免有失體統了,而且……」

靖雨仇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語氣恭敬道:「多謝城主指點,我的確是不如問鼎兄多矣,有機會的話還要向問鼎兄請教才是!」

蘇潘臉色一變,靖雨仇明著語氣恭順,暗地里卻點出了他生平最大的恨事,提醒他眼前的小子正是閹割了他唯一兒子的凶手,自己在華天香面前卻偏偏奈何不了他。不過蘇潘畢竟是城府深沉的老狐狸,青白的臉色回復之快令人自嘆弗如。

蘇潘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還稍顯激動的情緒,回道:「賢侄對小兒的教導令老夫莫齒難忘,日後必定有所報答!」

華天香饒有興味的聽著兩人語中暗藏機鋒,並未做過多的表示。

靖雨仇看到華天香不表態,知道如果不出奇兵的話,說不定就會這幺說著閑話耗下去,他暗里給厚澤打了個眼色。

厚澤會意,開口道:「不知華小姐和蘇城主邀我們過來所為何事?」

蘇潘略微猶豫了一下,望向華天香。

華天香微微一笑,動聽的聲音響起,「這次的結盟大會的目的,相信兩位已經明了,是將天下白道的力量集合到一起,來推倒現今腐朽的大武王朝,以及與魔門的勢力相抗衡。但今天的結果令天香頗感失望,首先是有魔門中人借機擾亂,妄圖搗毀結盟大會,雖然並未得逞,但卻已經破壞了氣氛;其次是雖然今天來了很多義軍的代表,但天下七大義軍里,除去屬於魔門的浪人軍和水源軍,以及是東主的流離失所,只有流民大營有代表到來,實在是令天香失望。」

靖雨仇立刻把握到了她話中的含義,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香榭天檀是希望七大義軍象擺上刀俎的魚肉,任她們隨意挑選其中較有發展前程的加以扶植。這樣的方式,不知為什幺令靖雨仇頗覺反感,對香榭天檀所謂的白道上至高無上的象征,也起了某種懷疑。

靖雨仇輕松道:「那華小姐有什幺想法呢?是從流離失所或是流民大營中挑選出一個做為驅使幺?」

蘇潘臉色一變,正要開口,華天香玉手輕抬,阻止了他開口。華天香好整以暇的看著靖雨仇,不緊不慢道:「靖少俠不知香榭天檀的歷史,難免有如此的誤解,待天香解釋一二,也好為君解惑!」

她說的話合情合理,連厚澤也點頭表示同意,但靖雨仇卻想到的是,如若這張小嘴的主人能夠稱呼自己為夫君,相信必定是一件快事啊!靖雨仇不禁暗罵自己,怎幺最近看到美女,想到的都是這種事情,難道是自己到了發情期幺?

華天香動聽的聲音娓娓道來,「香榭天檀成立於大武王朝還未建立之前,創始人是莫名老尼,她也正是我們香榭天檀的開山祖師,香榭天檀成立的目的,是以造福天下,扶持明君為己任,象大武王朝的開國帝皇武天凌,就是在香榭天檀的輔助下成立了一代王朝。」

對於在場的人來說,這可以算的上是極為驚人的一項秘聞了,大武王朝建立至今五百余年,雖然現在已經是腐朽墮落,臃敗不堪,但五百年前開朝之君武天凌,的確是一代人傑,幾乎是單槍匹馬,就打下了大武王朝諾大的江山,此等豐功偉績,在江湖上廣為流傳,也成為歷代武者崇敬的對象,但沒想到的是,原來武天凌的背後有實力強大的香榭天檀支撐,難怪可以如此輕易的取得天下。

蘇潘心頭一陣激動,要不是胸有城府,幾乎就克制不住欣喜了,前車之例就在眼前,當日香榭天檀可以將武天凌送上皇位,如今同樣可以將自己扶植成帝,至於擁有天下後反過來對付香榭天檀,那已經是以後的事情了,為今之計,就是把香榭天檀爭取到自己這方,使她們認定當今的真命天子非蘇潘莫屬!

厚澤一語不發,看著靖雨仇以表示完全聽從他的意見。

靖雨仇腦中飛速轉動,華天香說出這些來,顯然是點名香榭天檀的實力,表明香榭天檀站到的一邊,就是日後天下的象征,與她們合作,帝皇之位就是唾手可得。坦白說,香榭天檀的這種做法,靖雨仇完全可以理解,為了維持在江湖上的地位和白道上至高無上的象征,以及壓倒魔門一頭,把天下掌控在自己手中,是個最明智的方法,不過,對於這樣的方法,靖雨仇感覺到的只有反感而已,他極度厭惡這種受人操縱的生活,即便是可以從中得到極大的好處,甚至是整個天下,此時他已經做出決定,而且相信這個決定就是大哥李特和二哥李科亦會全力支持他的。

看看對面蘇潘面露喜色,卻又強自保持鎮定,令他感到分外可笑,當日里在景川城外的破廟里遇到的大漢說得好,人生成敗得失,何用掛懷,流露出真的自我,才是人生的最大目標!受人拘束的生活,無論如何靖雨仇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靖雨仇口氣輕松道:「沒想到香榭天檀有如此輝煌的歷史,小子適才失言,還請華小姐莫怪,有一事請問,不知華小姐、亦或香榭天檀屬意於哪一家義軍?」

單刀直入,這一句的確是問得厲害無比。

華天香露出微笑,看一眼略顯緊張的蘇潘,反問道:「靖少俠以為呢?」

靖雨仇想不到這美人的詞鋒如此厲害,寥寥一句話就把話鋒完全轉向他這邊,看來香榭天檀不但出產武功高強且嬌媚美麗的美女,而且同時這美女亦是詞鋒高手。不過靖雨仇也不是良善之輩,語氣一轉,反而把話題引向了蘇潘,「城主看來我應如何回答呢?」

即便以蘇潘這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也沒有想到靖雨仇會來這一招,一時間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楞在當場。

不過好在他還有個忠心耿耿的灰無極在,灰無極長笑道:「不論事態如何發展,我家城主必定遵循香榭天檀的決定,灰無極亦將以輔助聖君為己任。」

靖雨仇暗呼厲害,蘇潘固然是頭老狐狸,而且他身邊還有灰無極這另一頭老狐狸存在,實在是難以對付。但這華天香看來亦是深沉多智之人,在這幾人手下,自己很難討得好去。遂心念一轉,笑道:「佩服佩服,灰老的志向果然令人敬佩,既然決定權在華小姐手上,不若我們到外面喝酒吃肉,讓華小姐好好思慮一下好了!」

旁邊厚澤亦打蛇隨棍上,站起來向幾人告退。

華天香仍舊是那副巧笑盈盈的模樣,但靖雨仇卻感覺得到她的情緒有了些微的波動,顯是對他們的退縮之舉感到意外。

靖雨仇站起身,施了一禮,正要借機退出偏房,華天香忽道:「靖少俠留步!

不知可否與天香單獨一談?」說話的內容指的是靖雨仇,但臉卻向著蘇潘的方向,顯然是想讓他行個方便,倒出地方讓兩人單獨談話。」

蘇潘雖不情願,卻也莫可奈何,只得和灰無極、厚澤退出偏房,只留兩人在內。

諾大的偏房中只剩下靖雨仇和華天香兩人,四周變得靜悄悄的,一無聲息。

靖雨仇心中一動,猜測可能蘇潘在外面偷聽,但旋又推翻了這種想法,厚澤也同樣是在外面,蘇潘再陰險狡猾,也不可能當面做出這種事情。抬起頭來,發現華天香正默不做聲的看著他好一會兒了,眼中的神色莫測難明。

華天香輕嘆口氣道:「靖雨仇,你究竟是個怎幺樣的人呢?」

靖雨仇愕神,不解她話中的意思。

華天香仰頭向天,露出雪白的頸子,飽滿的酥胸也向上挺起,灰白的皂服絲毫當不住那柔美纖合的曲線。她悠悠道:「我三歲開始修習劍道,已經修得心如止水,未見過半點波動,現在看到你卻有些心馳神動,你可以告訴我這是如何一回事幺?」

語氣是輕描淡寫的,而且內容乍聽起來旖旎香艷,好似在向靖雨仇托出女兒情懷一樣,一般人到了這個時候,必然欣喜若狂,名聞天下的香榭天檀的傳人竟然會看上自己,傳出去一定會被人羨慕死的。不過靖雨仇卻聽得有些毛骨悚然,只覺得從骨子里透出股寒意,華天香的話的確是不帶半點敵意,甚至可以說是有那幺些讓他受寵若驚的味道,但仔細一想,香榭天檀的地位是如此的特殊,而且所負擔的責任亦是如此的重大,它的傳人不敢說是絕七情六欲的聖女,至少也要修煉的心如止水,如果真的象她所說的,自己竟可以令她心神激盪,那幺要保持住平時的心態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掉他靖雨仇,當然,這些話也可能是華天香對他所做的試探,來測探他的反應。

靖雨仇故做苦惱的攤開手道:「得蒙仙子垂青,的確令小子受寵若驚哩!不過小子家有三位賢妻,實在是不敢亂愛啊!」

華天香忽地「噗嗤」笑了起來,本來艷麗的面容更有如春花初綻,使人目眩,她橫了靖雨仇一眼道:「人家是和你說笑哩!」她接著語氣一頓道:「你說的三位賢妻,是否有蔚瑤在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