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 2)

艾薩拉往事 紫嶺紅山 1812 字 2020-12-25

那個湖沒什么特別,但算得上山清水秀。一下午他都在想如果讓她做自己的女朋友會怎樣。她則很開心,不停地跑來跑去,偶爾靜下來,就聽他從漓江說到萊茵河,從黃山講到落基山。那清澈的眼睛時不時地睜得圓圓的,里面裝滿了向往。

要是做了我的女朋友,我一定帶你去玩。他想,可是,不用錢怎么追求一個女孩子,他完全沒有頭緒。現在大概還不行,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他還沒有魯莽到那樣的地步。慢慢來吧,反正他們之間現在有艾澤拉斯世界這么一條最緊密的紐帶。

等他送她回家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地平線了。汽車緩緩駛過縣城通向省城的國道,路邊的田野已經收獲完畢。田間地頭堆著秸稈,偶爾有一堆正在燃燒,藍色的輕煙冉冉地融入暮靄。

早知道這樣,應該開巡洋艦來的。他想。走了一段,在她的指引下從大路上插到了一條小路,寶馬在崎嶇的碎石路上有些顛簸,有兩次還差點陷進泥坑里。

幸好從大路下來後並沒有走太遠。碎石路順著一條清淺的小河走了一小段,就看到一座不知道什么年代建起的石橋,橋後是一串蜿蜒的小山。山上的樹林在這秋日的黃昏里如同一片燃燒的晚霞,在小河和小山之間是一個寧靜的小村,紅瓦白牆間正在裊裊地升起炊煙。開著車小心翼翼地駛過小橋,聽到孩子們的嬉鬧聲夾著幾聲狗吠。雖然已經是秋天,但還是有幾個頑皮的孩子在小河里戲水。

時不時有紅葉飄過他的車窗,讓他想起了和她初識的地方。小河,紅葉,夕陽……幾只歸巢的鳥兒飛鳴著投入樹梢,反而勾勒出一片祥和。汽車駛入村口,在一棟平房面前停下。

「就是這?」他打量著這棟黑洞洞的房子,好像沒人在家。和村里的其它房子比起來,這一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是他在這個村里僅見的只有一層的平房。樓頂上還豎著一些鋼筋和牆基,似乎是准備要繼續擴建的,也只有這棟房子的外牆還沒有粉刷,看得出來下半截是紅磚,上半截是青磚。

他們在碎磚壘成的半人高的院牆外下了車,她隨手推開樹枝編成的院門,帶著他走進小院。不像別的院子里基本都鋪上了水泥,這里只是用鵝卵石從院門到屋門鋪了一條小路。院角里種著幾從他不認識的蔬菜,或許他知道它們在餐桌上叫什么。

「怎么沒鎖門啊。」他踩著鵝卵石跟著她走向屋子,好奇地問道。

「就幾棵菜,沒人偷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輕聲道。

「哦。」他好奇地打量著第一次接觸的新環境:「新蓋的房子?」

「不是啊,我上小學的時候就蓋了。」她打開了屋門:「進來坐坐吧。」

「哦,那怎么沒裝修啊。」他的詞典里沒有「粉刷」這個詞。

她搖了搖頭,打開了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暗淡的屋子。他馬上反應過來:「對不起。」

「條件不好,你別見怪。」她的語氣依舊柔和,大概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反應。

「哪里,哪里……」他平時的自信和口才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她輕輕地笑了一聲,從屋角搬出一張舊木椅:「坐吧,我去給你倒水。」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他趕緊接過椅子。她還是在輕輕地笑著:「坐吧,你是客人嘛。」

他只好坐了下來,椅子似乎有一條腿比較短,也可能是地面不平,他調整了一會才坐穩。看著她走進後面,他才收回目光,打量著堂屋里的一切。四壁和地面都是刷的水泥,有些灰沙已經開始剝落下來。堂屋正中擺著一張方桌,除此之外就只有正對著大門的牆邊放著一張陳舊的長桌,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家具。長桌很高,上面擺著一只香爐,香爐上面的牆上則貼著一張大紅紙,已經被香爐里的煙霧熏得有些發黑了,上面隱約可見「天地國親師」「某氏堂上宗祖」這樣的字跡。

屋角里堆著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糧食的秸稈,除此之外堂屋里就再沒有別的東西了。燈光很昏暗,顯得堂屋很大,他知道她家里困難,如今的年代,除非是實在沒辦法,肯定不會讓獨生女兒考上了大學卻不能念的。但是他從沒想過真正的貧窮會是這個樣子。

「喝點水吧。」她捧著一只舊瓷杯從堂屋後面走了出來,笑盈盈地站到他面前。

「我不渴,你喝吧。」他趕緊站起來。

「你怎么突然這么客氣呀。」她還是笑盈盈地:「喝口水,也算是來我家一次。」

「呵呵。」他不好意思地打著哈哈,伸出雙手接過了水杯。她清澈的眸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還是顯得溫柔和寧靜。他也沒看水杯里的水,仰起頭來就喝了一大口,馬上一口吐了出來。

「哎呀。小心,還說不渴,燙了沒?」

她關切的聲音讓疼痛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趕緊笑道:「沒事沒事,喝急了。這是什么?」他低下頭仔細看了看杯子,黃褐色的茶水底下沉淀著一團黑色葉子。

「糖茶啊。」她有些奇怪:「怎么啦?」

糖茶?他再次端起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甜得發膩,的確有一點茶葉的苦味,但是完全沒有茶葉的清香。

「哦,真甜,好喝。」他笑著端起茶杯,小口喝了起來。

「這是我爸過年的時候稱的二兩好茶葉泡的呢。」看到他說好喝,她也很開心:「我爸有客人來了招待客人的。」

過年?這都年底了。放了快一年,難怪……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不過我家平時也沒什么人來。」

「那正好該我享用了,哈哈。」對環境熟悉了一點,他也恢復了一些平時的自然。

「那就坐著慢慢喝啊,別站著。」

「嗯,你也坐吧。」

她又從里屋搬出了一張方凳,坐在他的身邊。他一邊喝,一邊笑著問道:「你爸媽呢?」

「我媽在縣里酒店打工呢,現在過節生意好,要半夜才下班。我爸出去收黃豆了。」

「你爸不是身體不好嗎?」

「是啊,所以做不了地,只能去收點五谷,掙點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