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雨中,橋上(1 / 2)

「哈哈,幸會啊,博達克兄,你怎會出現在這里?」

「哼哼,拉姆扎兄,小弟日前在武技部修習劍術,剛才聽聞兄台來訪,特來拜會。」

「好說,好說,不過恕小弟直言,博達克兄,似你這等身材修習劍術,只怕沒什么前途。」

我輕蔑瞥了他肥胖的啤酒肚一眼。

「拉姆扎兄所言極是,小弟劍術淺陋,不過聽聞兄台缺少練劍對手,嘿嘿,小弟雖然不才也要斗膽請纓,陪兄台練練。」

博達克淫笑說著,他那一雙綠豆大的眼睛在我身上逛來逛去,那肥胖的臉上露出獰笑。

說來,自從當年的妓院紛爭開始,博達克對我積怨甚深,此刻看他表情,擺明是要狠揍我一頓。

我眼珠子骨碌碌直轉,暗忖死胖子上門找事,這可如何應付。

他奶奶的,他的體重抵得上我三個,只憑老子那三腳貓劍術,只怕不是對手。

正思忖間,老博格點頭道:「博達克先生在劍術部修煉兩年,劍術已有小成,拉姆扎殿下,我認為博達克先生作您的對手,再合適不過。」

「不可!萬萬不可!」

校長突然拉住博達克,道:「博達克先生的父親,是本校第一股東,拉姆扎殿下也是遠來貴賓,兩位動起手來,萬一……萬一有個什么閃失,那可如何是好?」

「校長!你少羅嗦。」

博達克怒哼一聲,肥手伸出,將校長推翻在地。

我見博達克戰意甚豪,心中計議已定,暗忖自己比之博達克,劍術雖有不及,但卻勝在身體輕盈。

哼哼,且與他練練,萬一打之不過,老子便用速度優勢,開溜!

於是嘴角挑起微笑,道:「既然博達克兄自動請纓,小弟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哼哼!好!好!」

博達克雙眼幾乎閃出光來,他持起架上一枚重木劍,呼呼揮動兩下,只見他臂力渾厚,手法利索,看得老子心里發虛。

「博達克要與撒發尼王子斗劍了!」「快去看!快去看!」……一時間,大批大批的學生聞訊而來,道場里越來越熱鬧了。

校長跪在地上,鬼哭狼嚎起來:「這可如何是好,一邊是王子,一邊是股東,嗚嗚嗚嗚……完了!」

「博達克,你……你這是干什么?」

一位身著黑色裙衫的女子跑了過來,緊張的喊著博達克的名字。

「姐姐,你不要管我,我只是陪拉姆扎殿下……練練劍而已。」

博達克瞥了那女子一眼,隨即又惡狠狠的瞪向我。

姐姐?博達克喊那女子姐姐?

我微微一驚,細看那女子,只見她容顏嬌美,身材勻稱,與肥豬博達克有天壤之別。

於是色心大起,走到那女子面前,彎腰一禮道:「這位美麗的小姐,初次見面,在下深感榮幸,我是拉姆扎。斯布雷。」

「您好,拉姆扎殿下,我是舒梅爾。博達克。」

那美女文雅回禮,並向我伸出了潔白的手背。

我吻了舒梅爾手背上的肌膚,道:「舒梅爾小姐,拉姆扎此來貴校,專為學習劍術而來,還請舒梅爾小姐多多指教。」

舒梅爾瞥見我英俊的容貌,俏臉微微一紅,道:「拉姆扎殿下既要學習劍術,那么,那個人……那個人殿下是一定得見見了。」

她說出「那個人「三字時,神色略顯羞澀,而旁人一聽「那個人「三字,頓時一個個閉上嘴巴,現場變得鴉雀無聲。

我不禁好奇:「"那個人"?舒梅爾小姐,你所指的是……」

舒梅爾甜甜一笑:「殿下請稍候,舒梅爾這就去把那人請來,只要有他指點,殿下的劍術,必可突飛猛進。」

博達克突然緊張起來,扯著舒梅爾的衣袖,道:「姐姐,你……你又要去找那個人?不行,我……我不許你見他。父親大人昨天還說過,不許你再和他見面!」

舒梅爾啪的一聲,打開博達克的胖手,怒道:「博達克,你少管我!哼哼!還有,在學校的時候,要喊我舒梅爾老師!」

博達克肥臉漲得通紅,卻不敢言語。於是舒梅爾出了道場,片刻之後,只見她扯著一個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的白發青年,直直行入道場。

那青年二十七八歲年紀,面容英俊,身材消瘦,只見他一身灰色的袍子簡陋異常,腰懸銹劍,手提酒壺,便在舒梅爾的攙扶下,醉醺醺的走了過來。

「海寧,你……你又違規了!我說過多少次了,作為本校的教員,辦公時間,禁止喝酒!」

校長瞪大了雙眼惡狠狠瞪著那白發青年,看他那表情,直似要把那青年生吞活剝。

「嗯……嗯……」

青年懶洋洋的應著,他雙眼環顧四周,落在老博格身上時,便微點了點頭,喊道:「博格師叔……」

「海寧,隨意酗酒,這是練劍者的大忌!」

老博格不悅的道。

舒梅爾橫了老博格一眼,她扯著海寧的袖子,纖纖玉指直指到我身上,道:「海寧,這位便是撒發尼的拉姆扎王子,他可是來本校學習劍術的,你……可要好好指導他哦!」

「嗯……嗯……」

海寧懶洋洋的應著,他瞥了我一眼,竟然不對我行禮。

其時滿場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落在海寧身上,只見校長,老博格,還有博達克,他們一個個無奈的看著海寧,臉上都是一種又愛又恨、又敬又怕的復雜表情。

於是,有校長、海寧、老博格、舒梅爾等一干貴族坐鎮,眾多學生旁觀。我和博達克手持木劍,面對面站立在道場中央。

昔日在撒發尼嫖妓,博達克便受過我無數次暗算,上次在齊夢羅,他又中過我奸計,被打得如同豬頭,因而此刻,博達克早憋足一肚子得火,對我欲加報復。

於是雙方還未站穩,博達克便大吼一聲,持劍向我撲來。

「且慢!」

我大喊一聲。

「怎么?」

博達克一愣,站住身子。

「比劍之前,必須互相致禮,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我淫笑連連,持劍在手,對博達克鞠了一躬。

「致個屁的禮!」

博達克怒罵一聲,持劍便要撲上。

「博達克!」

舒梅爾在場邊不悅的喊出。

「怎么了,老姐?」

博達克只得又站住身子。

「哼!博達克,你連比劍的基本禮儀都不懂么?哼!真是替我們博達克家族丟臉!」

舒梅爾皺起了眉,惱怒的說著。

「我……我……」

博達克大感無奈,於是他放下木劍,到我身前鞠躬行禮。哪知他不鞠躬則已,一鞠躬之下,後腦肩頸處立時破綻大露。

我得此良機哪能放過,當下高舉木劍,重重劈下……

「啪!」

一記脆響後,博達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捂住被我劈中的額頭,踉蹌後退,而我則收起長劍,笑吟吟的看著他。

其時我突發暗襲,已經得手。只見博達克腦門上,已腫起一個大胞。

博達克惱怒至極,指著我大喊:「拉姆扎,你……你……你違例!」

「沒有啊!」

我作出個無辜的表情。

博達克怒道:「你……你趁我行禮的時候,偷襲!」

我嘿嘿而笑:「有誰規定不准偷襲!哼哼,哼哼,而且我行過禮了,隨時便可動手,也不算違例。」

一言既出,立惹出滿場嘩然,海寧見此情景,更是哈哈大笑,結果,他被作惱的舒梅爾從身後狠擰了一記,於是笑聲嘎然而止。

「可惡!」

博達克更怒,他執起長劍,氣勢洶洶,便又撲將上來。

我洋洋得意,笑吟吟站在原地,待博達克撲到距離自己四五英尺處時,突然大喊一聲,同時一手指向博達克身後的舒梅爾,做作的大喊:「啊!啊!舒梅爾小姐,你的裙子破了!」

轉瞬間,博達克大驚,生性好色的他急站住腳步,同時轉過肥頭,色眯眯的便往舒梅爾身上看去。

我抓緊良機,一個縱身撲上,手中木劍,又一次往博達克頭頂劈下。

此時,舒梅爾已羞得秀臉通紅,她一雙纖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裙擺,躲避著從四處而來的色狼們的視線,而博達克見舒梅爾裙子完好無缺,根本就沒有破痕,此時才發覺上當,於是他急忙回頭,可我的木劍,卻早已重重打中他的頭頂……

「噼「!又是一聲悶響,博達克一聲慘嚎,只見他捂住額頭,肥胖的身子連續後退,險些便沒摔倒。

「啊!啊!噝噝……噝噝……」

博達克痛呼連連,他捂住自己紅腫已極的前額,那個樣子,實在滑稽已極。

此刻,現場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還被吸引在舒梅爾小姐的裙子上,好半晌,等他們一個個反映過來之時,才發覺博達克又一次著了我的道道。

「啊!混蛋!拉姆扎,你……你又使詐!」

博達克捂著腦袋,指著我大喊。

「嘿嘿,博達克,兵不厭詐,這么淺顯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懂么?」

我得意極了,此刻,我感到自己手掌有點發麻,暗忖剛剛的那一劍,實在劈得不輕。

我倚仗卑鄙詭計,短時間內連劈博達克兩劍,其時現場的劍術名家見了,一個個都是搖頭嘆息,唯獨海寧一人覺得有趣,大笑不止。

「你還笑……你還笑……」

海寧身旁的舒梅爾氣惱壞了,她纖手探出,一記記重擰,便加之於海寧背上。

「混蛋!我和你拼了!啊~~「一時間博達克惱怒得幾乎瘋掉,他暴吼連聲,野豬一般的第三次撲來。

眼見他氣勢洶洶而來,我不禁害怕,於是持起木劍,對准博達克腦門,簌的一記重重擲出。

博達克被憤怒燒昏了頭腦,根本未料到我會木劍脫手,遠遠的對他擲出。

「啪唧「,又是一聲脆響,那根木劍,第三次重重的砸在博達克腦門上。

這一次,我遠遠擲出木劍,博達克又是迎面撲來,因此力道更大,於是只見木屑飛濺,厚厚的木劍,竟被博達克的肥豬頭,給撞斷成兩截,而博達克腦門上鮮血淋漓,他哀嚎一聲後,便蹲下地面。

「啊!對不起!對不起!博達克兄,我一時大意,木劍不小心脫手,所以……所以……你沒有傷著吧!」

我作出歉疚的樣子。

博達克蹲在地上,哀嚎片刻之後,他突然彈跳而起,拋下木劍,竟拔出腰間真劍,大怒道:「混蛋!拉姆扎!我要殺了你~~「說著,便要撲將上來。

「博達克!」「博達克先生,不可!」

一時間,現場混亂了,眾人紛紛撲過去,抱住他執劍的手臂,拖住他肥胖的大腿……

准確的說,癲怒如狂的博達克,根本還未靠近我的身體,便已被旁人扯手拖腳的抬出劍術道場去。

而我,輕易從容的擊敗了博達克後,靜靜的站在原地,汗都沒有多出兩滴。

於是向老博格請教自己的劍技,老博格嘆息連連,道:「拉姆扎殿下,您剛剛的表現……唉!投機取巧,華而不實,唉,殿下啊!您的劍技,已經走入了萬劫不復的魔道。」

「魔道?」

我大吃一驚。

老博格道:「殿下,從現在開始,您如果痛改前非,苦練基本功的話,唉……十年以內,劍術也許能有小成吧,唉……」

「十……十年?」

我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這時,老博格身旁的海寧突然說道:「博格師叔,關於你的觀點,我不大贊同。」

「什么?」

老博格微微一愣。

海寧道:「依師侄所見,拉姆扎殿下剛剛的表現,正是附和了劍術的真諦,避敵之強勢,攻敵之不防,揣摩敵意,先手制敵。」

「海寧!你又在胡說什么,「老博格怒道:「你……你身為劍宗的第一傳人,怎可出此邪魔歪道之語。」

海寧搖頭嘆道:「師叔,劍術之道,在於心,劍隨心動,靈變萬方,這才是劍術的極至。」說著,瞥了我一眼,道:「拉姆扎殿下料敵機先,制敵於相手之外,如此劍術,我實在不認為有什么不妥。」

「謬論!謬論!老夫練劍四十載,從未聽說過這等邪魔歪道的劍法。」

老博格大搖其頭。

海寧道:「依海寧所見,拉姆扎殿下只需練習突劍技,再配以破劍技,假以時日,劍術便可自成一系。此劍技詭為劍心,劍意奸狡,實可顛覆傳統劍術的迂腐與保守。」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海寧,你妄稱劍宗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唉,看來,你已經深深入了魔道了。」

「師叔……」

「唉,海寧,自從你師父死後,你在劍道上越走越遠,唉,師叔……師叔對你很失望。」

老博格長嘆一聲,他擲劍在地,便緩緩行出道場而去。

老博格既走,學生們紛紛離去,現場便只剩我和海寧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