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鴛鴦血玉訣(2 / 2)

棍王巴大亨 松柏生 8572 字 2020-12-26

巴大亨靈機一動,暗忖伯老婆並不是怎麽壞事,能以「怕老婆」三字擋妓女的駕,倒不失為中策,坦然道:「誠如兄台所說。」

彩月輕輕一哼道:「巴公子嫌我姐妹丑陋是真,若說已有夫人,我彩月就一百個不信。

巴大亨取出趙卿卿贈的那朵紅色絹花結上襟頭,微徽一笑,道:「小可有花為證。」

史清如一眼看見那朵絹花,目光頓時一亮,同時也掠過一統詭異之色,鼓掌道:「兄台能簪英雄花,怎說不是英雄人物?」

「英雄花?……」四座起了輕輕驗動。

彩月一對星眸望望那朵絹花,又望望巴大亨臉上,輕輕坐在史清如身側,輕綻朱唇道:「請問巴公子,這朵英雄花該是高唐院的信物,不知那一位姐妹有這份福氣?」

巴大亨一心想擺脫妓女,不料趙卿卿正是高唐院的雛妓,由對方盤問的口氣聽來,也許同是高唐院出身,到底該不該說,不禁況吟起來。

然而,念頭一轉,忽覺趙卿卿情深義篤,無論如何也不同一般楊花下妓,立又泰然道:「拙別姓趙,字卿卿……」

「啊!雙聲疊字!」彩月嬌呼聲中忽然站起來道:「她在那里?」

「說。」

在巴大亨從來不涉足風月之場,怎知高唐一宗的「雙聲員字」正是宗主的嫡傳弟子?此時但見對方忙急,樓里陪坐的少女也紛紛站了起來,也深感詫異道:「姑娘請坐下來在這時候,樓里又傳出一聲豪笑道:「到底是小白臉占便宜,王藹藹的弟子居然肯嫁給……」

「老二!」這一聲喝止那人的話頭。巴大亨學目看去,正是曾經發出粗獷笑聲的兩名壯漢,暗忖對方這樣好管閑事,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

果然,史清如向二人冷掃一眼,徐徐起身道:「馬老二,你在說話?」

先發話那壯漢不甘示弱,也站了起來,重重一哼道:「就是說你史清如這群不要臉!」

這回連巴大亨也罵上了,由得他為人謙和也不禁怒形於色,但一見侯芷輕輕搖頭,立又忍了下來。

彩月急忙向那邊座上的姐妹打個招呼,一面強拖史清如坐下,含笑道:「公子達人宏量,不必計較這些。」

那知馬老二方被一名少女納他歸座,聞言又冷笑道:「什麽達人?誰不知道他綽號「兩面公子」,笑里藏刀,專供他人驅策?」

史清如陡然一喝道:「馬武!說好來,我供誰驅策?」

馬老二昂然道:「若非黑鷹令主,還有誰欣賞你這群免兒爺?」

巴大亨一聽馬老二叫出「黑隱令主」,心下不禁暗驚,卻見史清如氣得俊臉鐵青,霍然站起道:「馬武別再狗仗人勢,大爺可不怕你,只怕黑鷹令落在你那天馬庄,大馬小馬一概死個盡絕。」

和馬老二坐對面那壯漢忍不住冷笑道:「閣下幾時充任黑鷹令使,何妨當眾說來。」

巴大亨俊目急瞥,但見所有目光全投向自己這邊座上,那些目光之中,有的帶著怒火,有的透著欣羨。

可見那夥食客正邪兩方的人都有,惟有陪座的少女雖帶焦急的神情,卻又人人鎮定,與食客的眼光顯然有別。

暗忖自己曾經假冒「令使」,難道史清如也是一個假的?如果史清如是假令使,則其「假」的用意何在?

思忖未竟,史清如已振聲大笑道:「馬老大也同樣糊塗,怎見得大爺擔任令使?」

後發話那壯漢先站起來,向在座各人掃了一眼,剛要開口說覺,忽然一聲驚呼,立即坐同座上,再仰身子,翻落之後,同時也一腳踢翻了桌面。

馬老二躍起,叫道:「大哥,你……」

那知一語未竟,猛可向上一躍,接著翻跌下去。

馬氏兄弟先後選人暗算,樓里面的食客頓時大亂。

史清如仰天大笑道:「令使果然來了。」

巴大亨猛見一毫光一閃,急忙一掌揮出,但因事先未作准備,並且隔有一張桌子,掌勁遠沒透過,史清如已慘嗥一聲,彈高二尺,翻身栽倒。

頃刻間倒了三個,驚得滿樓食噤口無聲,也驚得猛扒猛吃的侯芷忘了放下筷子忽然跳起,把桌面撞翻出樓外。

巴大亨一掌未能救得史清如性命,頓時怒火中燒,起身價喝道:「哇操!何人施用暗算,話站出來說話。」

忽然有人嘲笑道:「小子若不想死就少說兩句,人家若不看在你襟前那朵英雄花的份上,也和你面前那小子一樣倒下去了。」

巴大亨心頭一檁,知道這話並非危言聳聽,黑鷹令使在暗里下手,若非事先防備,任何人也難逃一命。

此時已看見說話的人是一位面目黝黑的老者,拿不准是否施暗算之人,只好拱手謝道:「多謝老丈提醒,但小子決不容那凶徙橫行。」

那老人似不願聽,也不待話畢,默默地丟下一塊摔銀,徐步下樓。

「追!」巴大亨覺得那老人十分可疑,想要下樓追趕。

但眼光一觸及史清如的屍首,急又掏出一塊銀子道:「彩月姑娘,勞你轉告店東,將這三位受難的人分別葬了。」

彩月先接過銀子,皺起蛾眉道:「公子休多管閑事,方才那老丈說的不假。」

巴大亨但見幾十對灼灼的目光投在自己臉上,無法分解出誰是凶手,索性大聲答道:「多謝姑娘好意,但這事不能不管。」

馬氏兄弟和史清如各因一句話而送了命,巴大亨屢說要管,卻又燕雀無聲,准有每一個陪座少女目光透出焦急的神采。

彩月輕輕嘆息道:「公子既說要管,奴家自難攔阻,但願一路福星高照,莫連累我姐姐。」

巴大亨漫應一聲,轉向侯芷道:「我們該走了。」

侯芷搖搖頭道:「我把史清如的屍體也帶走。」

巴大亨以為他要搜尋面具,忙道:「人死入土為安,讓店家埋葬就是。」

侯芷擠一下眼睛,笑道:「相公忘了人家方才多情多義,請你到這里來了,雖說入土為安,也該親手埋葬才是。」

巴大亨察言觀色,頓悟史清如是被殺死減口,也許身上還帶有什麽證物,頷首道:「你提他起來。」

驀地,有人大喝道:「不許動!」

巴大亨急忙看去,見是一位精壯的漢子排眾而出,徽愕道:「哇操!小可埋葬敝友,閣下為何攔阻?」

精壯漢子道:「兩面公子雖是貴友,但不知是否黑鷹令使,應該由各人驗看,才不致被毀滅佐證。」

巴大亨作色道:「哇操!閣下竟疑小可也是令使了?」

精壯漢子昂然道:「在未明真象之前,閣下也難免可疑。」

巴大亨淡淡一笑道:「哇操!隨你便!閣下盡管查驗好了。」

侯芷急道:「大個子,誰授權給你來查驗?」

精壯漢子怔了一下,冷笑道:「關你什麽事?」

侯芷斜走一步,將史清如屍體擋在身後,哼一聲道:「既無別人授權,應該由我這做奴才的查給大家看,誰知你打什么心眼,萬一故意栽臟,達我家相公都走不了。」

精壯漢子怒形於色,暴喝一聲:「你敢!」

侯芷不再理會,蹲下身子正待搜查屍體,精壯漢子急忙一步欺到。

巴大亨伸管一攔,微笑道:「毋勞閣下動手。」

精壯漢子冷哼一聲,一掌劈出。

巴大亨一翻腕,扣緊對方脈門,劍眉一挑,喝道:「閣下這般著急,難道就是施暗算的凶手。」

侯芷在這剎那間已由屍體上起出一杖牛毛細針,笑道:「相公搜搜那廝身上,看有這種凶器沒有?」

精壯漢子臉色大變,不待話畢已手腳並起,奮身向欄干一躍。

巴大亨不防對方突然拼命,右手已被掙脫,急揚起左掌挈去,「蓬!」一聲響,精壯漢子沒躍出欄干,背後卻挨了一掌重的,立即撞趺在樓上。

巴大亨趁勢一把將他翻轉過來,喝道:「你這凶徒……」

那料話未說完,精壯漢子忽然一翻眼睛,猛一抽揚,嘔出一口黑血,立即斷氣。

巴大亨默然嘆息道:「好容易遇上一個,偏就這樣死了。

侯芷道:「相公下手好重。」

巴大亨搖搖頭道:「不關我事,這人嚼毒而死,以前我也遇上這種情形。」徽頓,接著問道:「你遠搜到什麽東西?」

侯芷揚起一面小銀牌道:「平字第八號。」

巴大亨點頭咨嗟道:「哇操!這姓史的也真正該死,原來竟是一名黑鷹令使。」

侯芷笑道:「這姓史的革雯也藏有十六枚毒針。」

樓里忽有人詫異地叫道:「馬老二竟是中了兩杖毒針,一枚在左,一枚在右。」

另一人叫道:「馬老大可不是同樣!」

巴大亨轉頭看去,見是兩名中年人各檢視一具屍體,略加思索便知馬氏兄弟同時被精壯漢子和史清如所害。

史清如欲將行凶的責任諉給對方,所以連自己也不免一死,忙接口道:「是毒針麽?安啦!若馬氏兄弟遠有一口氣,小可還能救。」

樓里二人急抱起屍體奔到,叫道:「還沒斷氣。」

巴大亨毫不猶豫,取出掛在胸前的玉缺。

玉缺一現,有人猛呼一聲:「鴛鴦血玉!」

巴大亨志在火速救人,沒有留意,侯芷目光一掃,已看見那人臉色枯黃,是一位中年病夫。

彩月忽然嬌呼道:「我們姐妹統統過來保護巴公子。」

陪著客人的侍女紛紛奔來,環列成一堵人牆,將巴大亨連帶屍體圍在中間,然後轉身向外,監視每一個角落。

「哇操!香噴噴的!」

巴大亨將血玉訣套上馬老二右側傷口,一縷黑血也隨即泊泊流出,頃刻間血色轉紅,又將玉訣改套左側傷口。

那知這一套下去,流出來的血也是紅色,不禁怔了一怔。

彩月笑道:「毒已盡除,馬二爺自會蘇醒過來,公子快救馬大爺要緊。」

巴大亨頓悟人身血脈本是循環,忙將玉訣往馬老大的傷口上套。

果然馬武輕輕呻吟一下,睜開眼睛,急忙坐起,征怔地看著巴大亨以血玉玟故人。

半晌過後,馬老大也醒了過來,一開眼睛,已知怎樣一同事,輕叱道:「老二,我們快拜恩公!」

巴大亨俊臉一紅,急忙避開,達連搖手道:「哇操!小款代志!二位莫折煞小可。」

在這時候,侯芷卻見那中年病夫匆匆下樓而去。

雖然巴大亨走避,馬氏兄弟仍恭恭謹謹遙拜三拜然後起身,馬老二想起曾經譏笑巴大亨是小白臉,慚愧得低頭不語。

馬老大再向巴大亨躬身一拜道:「請公子歸座,否則愚兄弟連站處都沒有了。」

巴大亨苦笑道:「賢昆仲請先入座,小可再看這位史兄能否有救?」

侯芷忙道:「這個早就死了。」

巴大亨諾道:「哇操!馬氏昆仲先傷,並還是各傷二針都能有救,史兄只是傷了一針,怎會死了?」

侯芷詭笑道:「他姓「死」,怎能不「死」?你不信就看看。」

巴大亨不信,將玉玟往史清如的傷口上面套,果然逼不出毒血。

這也是他缺少練歷之故,倘若仔細察看,使可發現史清如雖由侯芷起出毒針,也被侯芷點了死穴。

扶馬老大過來療毒那漢子見巴大亨一臉惋惜之情,抱拳一指道:「在下姓顧,賤名虎,這位是劣弟顧豹,幸濡隋公子豐采,乃畢生之榮,但以這史清如為人,實不值得公子惋惜,也許公子與他並無深交吧。」

巴大亨接口道:「不錯,是方才在路上遇上的。」

顧虎點點頭道:「公子一掌打翻司徒東,藝業已經登舉造極……」

巴大亨俊臉一熱,忙道:「哇操!小可只是偶然湊巧,並未學過什麽武藝。」

顧虎笑道:「公子不必過謙,難得的就是這麽湊巧,司徒東是勞山派的大弟子,愚兄弟自問難敵他百招,不知他幾時投入黑鷹門,居然當起令使來。」

彩月妙目含情道:「公子趕快坐下,你看人人都在站著。」

巴大亨忙道:「不必了,我還要到一個地方去。」

彩月一抬道:「天色已晚,不在這里歇一宵,還要去那里?」

巴大亨向摟外一望,轉向侯芷道:「哇操!看樣子!我們真該走了。」說罷,朝樓上各人拱手道謝,路著侯芷下台。

顧氏兄弟,馬氏兄弟送到樓下。

彩月一直送到街心,悄悄道:「公子當真要走?」

巴大亨含笑道:「哇操!已經把這里鬧成凶地,還能不走麽?」

彩月笑道:「你若肯光臨我住處,我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

巴大亨愕然道:「咦?何不在這里說?」

彩月笑道:「這里不方便說,今夜二更到三更時分,我在這排屋子北首第三家的樓上留看燈光等你。」

巴大亨不知究竟有何要事,只好點頭答應。

侯芷一出鎮口,忍不住笑起來道:「好啊,原來你這樣一位公子哥兒也會騙人。」

巴大亨一怔道:「你見我騙過誰?」

侯芷一翻怪眼道:「你幾時又認得一個趙卿卿來了?」

巴大亨啞然失笑道:「原來你急著要知道這個……」

他收好英雄花,將自己如何被擒,如何獲趙卿卿解救,後遇無名老人贈服火棗,再被庄幼雄舍去致與趙卿卿散失……等事一一告知,接著又道:「當時危機四伏,只好暫認為夫婦,不料趙卿卿如此多情,也不傀為我巴家媳婦,是以在「記來居」為了擺脫妓女糾纏,索性當采承認了下來了。」

侯芷想起當夜自己先逃的事,帶著愧意道:「那夜晚我先逃走,你不怪我?」

巴大亨坦然道:「哇操!侯兄度力不敵,當然要回避惡人,並已提示小弟藏匿,怪只怪小弟不懂得躲開,怎好怪起侯兄來。」

侯芷見他心地坦然,毫無作偽之狀,大為感動,翹起拇指叫道:「憑你這份坦率的心性,侯芷真願意當個跟班!」

巴大亨忙道:「哇操!拜托,侯兄千萬不可……」

侯芷一本正經道:「別再叫什麽侯兄了,侯芷雖沒多大本事,但平生也只服師父一人,由今天起多服了一個你,也許將來你我遠會有分手之時,只要你打個招呼,侯芷是水里火里全都敢去。」

巴大亨肅容一指道:「侯兄這分情誼,巴大亨是拜領了。」

侯芷就跳開一步,叫道:「你再叫侯兄,就是不要我一這個朋友。」

巴大亨啞然道:「哇操!那麽嚴重啊!那要叫什麽呢?」

侯芷笑道:「就叫我的名字吧!」

巴大亨笑道:「芷兄………」

「不敢當,正弟吧!你總長我歲把。」

「好吧,我強不過你。」

夜正二更。

幡溪悄然如睡。

但見幾座小樓遠有燈光閃爍,也許那是女子綉合,深夜趕制嫁衣,也許是慈母惜女,殷勤叮喝,也可能是孤食怨婦,無法成眠。

在這時候,一葉輕舟由幡溪順流而下,悄悄劃破溪水,卻不引起一點聲音。

舟上,一位獸衫少年與一位蓬頭童子對坐小酌,二人當中以船板架成的桌面還有幾盤小菜這二人正是巴大亨和侯芷。

因為恐怕由陸路赴彩月之約彼人認出,所以星夜泛舟,既可賞弄江上清風,又可直抵桃花洞口。

當然,他並無采津之意,只因彩月曾說有重要的話而不得不來。

輕舟漸漸駛近那座小摟,巴大亨心頭反而志系不安起來。

因為他遠是第一次赴一個女人的的會,而這女人偏是酒家女侍,怎知她不是藉故相請,編人入設?

侯芷知道事不關己,因此坦盪盪地飲酒食肉,而且不時向巴大亨扮個鬼臉,發出極輕微的笑聲。

由得巴大亨心地坦然,但因他故意做作,也覺有幾分尷尬,一見輕舟已流近小樓外的梟衣石,忙道:「哇操!別笑,快插好竹篙。」

侯芷仍然輕輕一笑,從容拿起竹篙插進船頭,將頭定在梟衣石旁邊,又笑笑道:「我就在這里喝酒等你,當心莫把洗腳水潑下來。」

巴大亨臉紅苦笑道:「哇操!你這嘴巴真多,少說這種話不好麽?」

侯正揮揮手笑道:「去你的吧,人家已急著要說「想煞奴家」,但我得提醒你這做哥哥的是「使君有婦」。」

盪地,樓窗「呀」的一聲打開,一個美女的玉首已探了出來,隨即「咦……」一聲道:「公子原來已經到了。」

巴大亨見那女子正是彩月,忙道:「姑娘下來還是小可上去?」

彩月笑道:「公子上來吧!」

侯芷輕笑道:「當然是你「上去」嘛!」

他一語雙開,氣得巴大亨瞪他一眼,但彩月說過之後已縮頭回去,只好撈起衣擺,躍進摟窗。

忽見除了彩月,另外遠有一個年約破瓜的彩衣少女含笑相迎,忙拱手當胸道:「有勞姑娘久待了。」

彩月施禮一拜道:「蒲柳弱質,豈敢當公子大禮,這位姐妹也姓趙,藝名細細,來到這里已有兩天了,公子請先坐下再說。」

她指著一張椅子讓巴大亨坐下,又教趙細細坐在他的右側,自去倒來兩杯香茗放在二人面前的茶幾上,欣然道:「趙四姐請陪公子好好談談,這就是五姐丈,五姐的事就問巴公子好了,我去吩附些酒菜上來。」

巴大亨忙道:「用不著了,我船上有。」

彩月哨嗤笑道:「我這閨房從未被人登過,難得請來公子,少坐片刻,要麽,搬往寶舟……啊,貴屬同來沒有?」

巴大亨笑道:「哇操!我那有什麽童仆,姑娘在「記來居」見過的人是敝友侯芷,混名「猴子」。」

趙細細輕「啊」一聲道:「陸三元前輩的徒弟。」

巴大亨微愕道:「原來姑娘也認得他。」

趙細細粉臉微紅,輕搖玉首道:「賤妾並不認識,只是侯芷到處闖禍,才久仰他的名頭,不料竟是相公的至友………」

巴大亨暗笑侯芷居然在北湖上搗蛋成名,又間趙細細接著道:「線妾奉師命訪查師妹行踩,聽說她與巴大亨同行,怎又與公子成為夫婦,莫非公子另名巴大亨?」

巴大亨暗服這少女慧心,含笑道:「小可正是巴大亨。」

「失敬!」趙細細起身施了半禮,立即坐下,蛾眉徽蹙道:「賤妾當先解公子之惑卿卿排行第五,賤妾稱她為五妹,她偶間師父說過有關象牙塔的故事便即留言出走,走時又將師父那管玉簫帶走,殊不知一被凶徙認出那管玉蕭,立即有殺身之禍………」

巴大亨吃驚這:「哇操!這……如何是好。」

趙細細一怔道:「公子和她失散了麽?」

巴大亨點點頭,將失散緣因說明,接著道:「她在找我,我也在找他,但天寬地廣,就不容易碰在一起。」

趙細細聽說趙卿卿能躍上十三層高塔,臉色舒了下來,笑道:「原來五妹另有奇遇,練成了絕頂輕功,這倒不須為她檠心了,不過……」

一句諸沒完,侯芷忽然由外面喝一聲:「快開窗門!」

巴大亨間聲知警,一步跨了過去,迅將窗門關緊。

趙細細也鈷了起來,面色凝重道:「敢情已來了武林人物,外面若是侯芷那闖禍鬼,只怕不大妥當。」

巴大亨笑道:「哇操!是他,但他精通水性,人又靈精,料也不妨。」

在這時候,忽然聞及遠處有人喚渡,侯芷回答過後,竟然響起篙聲,聽來是要開船走了越細約失笑道:「你看吧,他又要闖禍了。」

巴大亨微笑道:「且休管他,姑娘方才說什麽「不過」就不說了。」

趙細細面帶憂色道:「不過我那五妹年紀太幼,又少歷練,自從她和你同行的消息由薰風谷傳出江湖之後,也不知多少邪閃宗派高手追尋你二人下落,只怕她一不留神就落進歹人手中,她又長得那麽美。」

巴大亨聽她說「美」,不禁失笑。

趙細細詫道:「你笑怎的,難道她還不夠美?」

巴大亨笑道:「哇操!那無名的老前輩贈給她一付丑陋不堪的面具,因此驟然看起來就夠嚇壞了人。」

趙紉紉搖頭道:「那丫頭肯戴丑面具?」

巴大亨點點頭:「她曾經戴了三天,守候我醒轉過來,相信她若在江湖尋我,必定仍戴那付面具。」

「你真是她的知己,唉!」趙細細略帶黯然道:「我那……」

忽然,她似發覺自己失神,倫窺巴大亨一眼,粉臉上飛起兩朵紅雲,輕輕一咬唇皮,幽幽道:「明天,我跟你找他去。」

巴大亨已聽出這位少女也有心上人,但不知說「他」還是說「她」,想起對方奉命找師妹是應該的,找同心上人也是應該的,也許意在仗自己一點藝業而結伴同行,不好推辭,笑笑道:「只怕我會拖累姑娘。」

趙約細紅暈未退,低頭道:「你莫嫌我累了你。」

彩月在這時登摟,見狀一怔道:「你們說得好知心啊,外面吵得好不厲害。」

「誰吵?」巴大亨方問一聲,忽聽得侯芷在罵道:「媽的!你們是乘船的還是盤賊的,啖啖嗦嗦干什么?」

接著有個少女叱聲道:「這船僮活地強橫,看來一定有一手,哥哥先給他幾個耳刮子再說。」

這少女的聲音好熟,巴大亨一聽就知是那刁蠻出奇的庄幼推,恐怕侯芷在她兄妹手下吃苦頭,急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

巴大亨在前,趙細細在後,三腳兩步趕到渡口,立刻看見侯芷橫篙站在船頭欄著庄少推兄妹不讓上船。

庄幼雄捆緊臉皮站在她哥哥身側,巴大亨忙道:「芷弟不要魯莽,這位就是我說過的庄氏兄妹。」

庄少雄回頭一看,欣然道:「原來是巴兄偕女友乘用這船,小弟倒是誤會了。」

庄幼雄「哼」一聲道:「哥哥,你看站在那小子背後的什麽人?」

庄少雄只留意巴大亨,並未參看趙細細一眼,這時聽出妹妹話里有因,禁不住仔細一看,失聲道:「原來是桂妹!」

庄幼雄冷笑道:「桂妹?桂妹成了人家的親妹妹了,我說你輕易將本門絕學交了什麽桂妹,這番捉到了,還有什麽好賴的?」

他劈劈啪啪像連珠炮般說了一陣,氣得趙細細嬌軀猛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