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來到郝叔租居的平房,我們拿了祭祀用的香紙元寶、瓜果犧牲等物品。郝叔換上平日里干農活的舊衣服,扛了一把鋤頭。

上山一公里左右,父親的陵墓,映入我眼簾。只見墳頭整潔,赫赫矗立的墓碑上,一副黑白遺照,依然完整清晰。

古人雲:「萬善孝為先」。祭拜從我開始,然後依次是郝小天、母親、郝叔。

祭拜完畢,郝叔象征性地給墳頭培上新土,拔掉幾根夜里冒出來的雜草。母親跟我回憶了父親身前一二事,眼眶里淚花閃動,忍不住哽咽起來。

「媽,別這樣,爸看到會不安心,」我柔聲勸慰。

母親止住抽泣,擦了擦眼淚,說:「我想單獨陪陪你爸…老郝,你和左京帶小天先回去吧。」

「嗯,」郝叔答應一聲,收拾好工具,抱起小天。

「媽,那我們先走了,你呆一會兒就下山,」我有點不放心。

我和郝叔下山後,開始准備做飯。中午時分,母親還沒回來,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似有一場大雨來臨。郝叔急忙撇下手里菜刀,拿起一把雨傘,沖出屋子,朝山上奔去。

果不出所料,郝叔離開才七八分鍾,窗外已經一片漆黑,頓時瓢撥般下起了暴雨。

我坐立不安,焦急地朝門外張望,恨不得馬上沖出去。幸好此時,遠處出現一個模糊身影,正是他倆。但見母親打著雨傘,被郝叔橫抱在懷中,一路直奔到屋里。

「哈哈,太有意思了…」母親銀鈴般直笑,心情反而很好。

似乎受母親情緒感染,郝叔也滿臉笑容。他輕輕放下母親,很自然地摸了摸她裙角,看有沒有打濕。其實,母親除了裙角沾了點雨水,連鬢發都沒亂,可見郝叔把她抱得很穩。相比之下,郝叔褲腿上卻全是濺泥,後身幾乎濕透。

「我沒事,好著呢,親,么么噠…」母親兀自樓著郝叔的脖子,像被父親溺愛的女孩,在他粗獷的臉龐上,蜻蜓點水一吻。要不是顧慮我在場,郝叔估計會馬上展開攻勢,而不是拍拍母親屁股,便適可而止了。

第一次在我面前打情罵俏,當事者波瀾不驚,倒是自己,心底五味雜陳,翻江倒海。

「老郝,趕緊把濕衣服脫下,別著涼感冒了。」母親說著,幫郝叔褪去濕衣褲,露出一身硬邦邦的老肉。

郝叔穿著一條黑色平底褲,站在手腳修長的母親面前,身形顯得有點矮短。可能經年累月從事農活、重活、臟活等緣故,郝叔雖已年逾五十,但全身肌肉被曬得黑里透紫,感覺非常壯實。

「左京,把干毛巾拿來,」母親吩咐。我答應一聲,拿來毛巾,遞給她。母親接過毛巾,便彎腰替郝叔細細擦拭著身子。

我走到廚房,看了看正在蒸的飯,一股濃濃的香味,快要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