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2 / 2)

「這會兒想起孩子啦,你可真是一位賢惠偉大的好媽媽,哈哈——」我出語譏諷。「等他倆長大,發現自己賢惠偉大的媽媽,跟爺爺光屁股摟抱在一起,不知作何感想。唉,可悲、可憐、可嘆!」

妻子原本已繞過我走上樓梯,聞言不由全身一抖,眼淚嘩嘩落下。雖說春桃柳綠倆人可能早知曉他們公媳間的苟且事,但從我口里披露出來,還是讓妻子倍覺羞恥不堪。她雙頰通紅,一手撫胸,一手扶住護欄,強忍住心中傷痛,一步步拾階而上。看她這般光景,倒似乎自己成了受害者。

女人啊女人,你們可真會演戲,不知不覺中,便把生活變成了你們的大舞台。如果她哭鬧,向我求情,還能讓我心里好受些。現在不咸不淡模樣,反而有一種被人漠視的感覺,更令我煩躁不安。

「看什么看,給老子滾蛋!」我越想越氣,一聲咆哮,嚇得春桃和柳綠趕緊躲進房間,大氣不敢出。

「你們這些女人,表面光鮮,端庄正經,平日里高高在上,暗地里男盜女娼,沒一個好東西!算老子有眼無珠,瞎了狗眼,才會看上你們這么些個賤人…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一清二白嗎?你不是正氣凜然地保證問心無愧嗎?事到如今,我看你如何清清白白,如何問心無愧…原來你也是個賤人,跟那些女子並無二樣…」我指桑罵槐,越罵越來氣,越罵越有勁。不料罵到傷心處,竟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

於是我明白,罵妻子賤人,最心痛的人終歸還是自己。這一刻,我輸了,妻子輸了,父親輸了,母親輸了,獨獨郝江化老匹夫成了大贏家。此時,他或許正幸災樂禍,暗自竊喜。不對,應該說,從他把上母親那夜起,便已然笑得合不攏嘴。能把母親調教得服服帖帖,於郝老頭而言,幾欲粉碎父親面對他的所有優越感,且拯救出他那顆狹隘自卑的靈魂。再把妻子壓在身下,對他言聽計從,郝老頭足以向天下人證明,他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在郝老頭眼里,父親不配擁有母親,我不配擁有妻子。母親和妻子,唯有做他的女人,方能幸福美滿。如果把我和父親說成農夫,郝江化就是那條忘恩負義的毒蛇。他張牙舞爪,凶神惡煞,不僅絲毫不念救命之恩,反而貪婪成性,恩將仇報,要一口吞掉我們父子。

古語說:好人好報,惡人惡報。照今天看來,我們一家子行善助人,換來卻是母子成仇、夫妻反目後果。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索性讓郝老頭一家窮得叮當響,索性任郝小天病死醫院,索性隨郝老頭斷子絕孫,永絕後患。世上若尚存公道,老天爺就應該對郝老頭五雷轟頂,方能慰藉我的心靈,祭奠父親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