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起疑(2 / 2)

我開車在路上還一直回憶那眼光,直到建材市場,買起沈瑩交待的乳膠,我才忘記了早上那眼光。

我買上了乳膠,在上午10點多來到了新房。我看到防盜門仍舊緊閉著,但在門外能聽到屋里電鋸的轟鳴聲和氣釘槍哢噠聲。因為昨天有開門不順的經歷,我就使勁敲門都無人應答,我只好拿出鑰匙試著開門,但出乎意料,門很順當地打開了。難道是工人們今天來了後給我修理了門鎖嗎?那他們可真是不錯。

我進了屋發現客廳空無一人,嘈雜聲是從小卧室傳來。我將乳膠彎腰放到一堆材料旁,就先去了一趟廁所。沒等我從廁所出來,電鋸的轟鳴聲就停歇了,只有氣釘槍哢噠聲間歇傳來。我從廁所出來,直奔小卧室,就聽到兩個工人在說些埋怨話。

「操,賴駿這個家伙估計前天晚上又爽死了,到現在也不露面,就他媽的把活甩給咱哥兩干,他可真不地道。」

「別生氣,到時候算工錢咱們和他多要點,總之這小子有把柄在我們手里,我就不信他敢跟我們橫,你說是不。」

「對啊,我咋就忘了這茬,他媽的他操大乳少婦操爽了,也得給我們點甜頭不是。」

我懶得聽他們的胡說八道,就咳嗽一聲出現在小卧室門口。

這兩個工人看到我的突然出現,大吃一驚,都惶恐地放下手中的活計,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一個工人有些結巴地問我:「你是誰,你……你怎麽……怎麽進來的?」

「我是這家的房主,你是新來的嗎?我怎麽沒見過你?」

另一個工人趕緊接過話茬道:「您是趙經理吧,好久沒見您。」

我就直截了當問他道:「你們隊長賴駿怎麽沒來?就你們兩個人干活,我說進度這麽慢呢。我把乳膠買來了,你們看行不行。」

那個工人跟著我去客廳看了乳膠,說是數量和牌子都對。我順便問是不是他們今天來了後把門鎖修好了,那個工人不知所以,走到防盜門前試了試門鎖,說是一直很好用,沒聽誰說過門鎖出了問題。

我聽到他這麽說,回想起前天晚上沈瑩給我開門時的神情和所說的話,心里猛地一緊,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我又馬上自我安慰道:說不定是昨晚門鎖出了問題,是賴駿給修好的,他是最後走的人,這兩個工人可能不知道。我這麽一想,心里又立刻坦然起來。

工人們繼續干活,我則溜溜達達地挨著屋邊走邊看,發現了兩三處毛病,准備等賴駿來了後和他細說。我又來到了這兩個人正在干活的小卧室,背著手看他們干活。這兩個人都一聲不吭地埋頭干活,似乎沒了剛才說話的興致。

我蹲下身子問那個認識我的工人道:「這位師傅,賴駿今天還過來不?我發現有幾處問題需要向他反映一下。」

那個工人抬頭道:「趙經理,那您跟我說吧,跟我說也一樣。」

我大致和他說了一下,那個工人就起身去看我說的地方去了。我起身正要跟他走,眼角的余光卻發現那個不認識我的工人在偷眼瞅我,我一扭頭回看他,他就趕緊低頭繼續干活。他這種鬼鬼祟祟的做法,讓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掏出自己的手機,背對著他,用我當時光亮平整的翻蓋手機外殼當鏡子,也偷偷觀察他。果然,他又抬頭停下手頭的活在偷看我的背影,這讓我更加對他的舉動可疑。

我走出小卧室,找到了那個先頭出來的工人,和他細說了我的看法。他連連點頭稱是,不予反駁,態度出奇得好,這和他們以前耍賴、狡辯的態度大相徑庭。他聽我說完後,就又進了小卧室。我沒有跟著他馬上走進去,而是悄悄地走到小卧室門旁,探出半個腦袋觀察他們的動靜。我一眼就看到這兩個人不出聲,只是在比比劃劃著什麽。

我的心此時已經疑團頓生,聯想起前天晚上沈瑩和賴駿孤男寡女鎖著門呆在新房里,而幾個人對那個門鎖的好壞說法不一致,他們嘴里所說的那個大乳少婦和沈瑩的特點相近,一種強烈地不安籠罩在我的心頭——難道沈瑩真的和那個小民工賴駿有什麽苟且之事嗎?

沈瑩氣質高潔,又極其自尊、自愛,怎麽會瞧上一個又黑又瘦、面相比我還老的小民工呢?他們身份相差懸殊,相貌更是天地之別。沈瑩一直有潔癖,怎麽會在這個又亂又臟的環境中和那樣一個男人亂來呢?沈瑩和我這兩天的做愛,使我能感受到她對我的愛是真摯的,她怎麽又會移情別戀一個小民工,這太荒謬可笑了。

這絕不可能,我馬上又在內心勸說著自己,但我覺得這還是不能完全說服我。

我壓抑住心頭的不安,又走了進去,和這兩個工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

「這位師傅,你們最初好像是5 、6 個人在我家干活吧,怎麽現在就剩下三個人在干活?」

「趙經理,是這樣的。你家的活干得差不多了,不需要這麽多人。我們公司在你們這棟樓里又陸續攬了好幾家的裝修,就分出2 、3 個在別人家干。你們家是這棟大樓第一家開始裝修的,裝修設計和施工是很不錯的,已經成為這棟樓的樣板,有好幾家人前來看過,他們很滿意,就找我們公司來給設計和裝修。比如隔壁三單元的8 樓東戶、12樓西戶,還有這個單元的16樓西戶就是我們公司攬下的業務。此外還有好幾家,我都記不清了,我們公司為此派來了好幾個施工隊在這干活。」那個認識我的人滔滔不絕地吹噓起來。

我聽他這麽一說,心里陡然升起一個念頭——我去其他幾家看看唄,說不定能打探出點什麽消息。

我又呆了一會兒,就起身叮囑了他們幾句,急沖沖地下了樓,准備去隔壁三單元看看去。

我剛走到三單元里,就接到了沈瑩的電話,她催我趕快回家,接她去外面吃飯。她已經訂好飯店和雅間,已經通知了表哥李斌旭一家。現在已經11點出頭,我們作為東道主去晚了,面子上可不好看。

我只好按捺住急切探究真相的心情,怏怏不快地趕回家接上了沈瑩,在12點前趕到了吃飯的地方——紫金山庄。好在李斌旭一家因為有孩子需要折騰一番才能出門,所以我們比他們略微早來了些。

吃飯時,李斌旭一家和沈瑩是興高采烈、笑語寒暄,而我卻只能強顏歡笑,盡量掩藏著自己的情緒,那頓飯吃的真是食不知味,酒入喉比葯還苦,還要燒心燒胃。我看到沈瑩戲逗著坐在她身邊的小侄子,一副全然無事人的模樣。她還不時捅咕我,讓我看她小侄子可愛的憨態。

我看著沈瑩和小侄子那樣親熱,身上隱然顯露出母性光輝,這讓我對自己那個不安的想法又做了否定:大概我有些神經過敏,裝修工人所說的大乳少婦可能是別人吧,怎麽會是我漂亮、高貴、氣質脫俗的妻子呢。我不應該懷疑我的妻子,我愛她,她也一直愛我。我為她付出那麽多,她怎麽可能會用出軌背叛來報答我。沈瑩是具有道德和良知的高知女性,而且又是那麽的驕傲,對待以前那麽多出色的追求者十分苛刻,怎麽會看上一個長相齷蹉的小民工。這話說給任何一個認識沈瑩的人,人們都不會相信的,只會把我的猜忌和懷疑當做一個笑料來宣揚。

李斌旭似乎看出我有些神不守舍,就不解地問我怎麽了,是丟了錢包還是撿了一個錢包?丟了錢包沒什麽,就當破財免災,撿了錢包那更是意味著財神將會眷顧我。如果我心里是為該不該上交錢包而斗爭,那就乖乖地做個良民,把錢包上交給員警叔叔,說不定年底還能參加「南京十佳好市民」的評選活動呢。

李斌旭的這番都笑話把我一下逗笑了,他媳婦叢娜也笑的前仰後合,沈瑩卻有些狐疑地看著我。

吃完飯後,我藉口出差回來還沒有去單位,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馬上處理,並且以喝酒不能開車為由,讓沒有喝酒的沈瑩開車回家,我則提出打的去單位。沈瑩本來准備要開車送我去單位,但李斌旭的孩子苦鬧著纏住她,非要她去他們家陪他玩,沈瑩只好無奈地和表哥一家開車走了。

我目送他們開車離去,這才打的直奔新房。

我再次來到三單元,乘坐電梯來到了12樓西戶,發現防盜門敞開著,里面傳來了叮叮當當地敲打聲,進門一看,幾個工人正在干活。我仔細辨認了一下這幾個工人,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

我裝作打量他們的裝修手藝,一邊看一邊贊嘆他們干得出色。一個工人起身問我有什麽事,我說是買了新房,想找一家裝修隊為我裝修家,就四處考察在本棟樓干活干得好的裝修隊。我覺得他們的活計干得還不錯,想詢問他們的工期進度,順便打聽他們是哪一家裝修公司下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