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2 / 2)

最早的幾天看到他進來還會裝作在工作的樣子,現在他敲門進去,所有的人都已經不再掩飾了。

他剛一進門,就吃驚的張大嘴巴,那表情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簡直有些發蠢。旁邊離門最近的那個叫金城萌子的年輕秘書看到他的表情立刻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得連臉頰都泛起了紅潮。

他吃驚當然不是因為秘書室里除了佑子之外竟然還有一個人在認真的工作,在對著明顯不熟悉如何操作的辦公軟件認真的用食指一下一下戳著鍵盤,而是因為,那個正在認真校對電子表格,並為此而額頭蒙上汗光的ol,竟然是田部由愛!

嘴里的舌頭好像都打了結,奈賀連忙握緊拳頭,用指甲掐了掐手心,靠刺痛清醒了一下腦子,才得以順利的說出話來。他沒直接打斷由愛認真的工作,而是拍了拍身邊萌子肩膀,低聲說:「叫那個新人一會兒忙完了來我辦公室一趟。」

他轉身出去關上秘書室的門,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竟然緊張的出汗,心跳也快了一級,撲通撲通的震盪著他的胸腔。

由愛……以後要在這里工作了嗎?在自己身邊?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臉頰,確認這不是做夢後,飛快的沖回社長室,拿起了那些新人的資料。

果然,最後一頁的姓名欄里,端端正正的填寫著秀氣的字跡,田部由愛。秀美的證件照就貼在一邊,帶著恬靜的微笑。

他捏緊了那張薄薄的紙,貪婪的瀏覽著自己從未了解過的訊息。

由愛填寫的很認真也很詳細,很多並不需要詳實內容的空格,她也縮小了字體一筆一劃的表述的清清楚楚。家庭關系的欄位里,她先是寫了一個無,然後劃掉,在後面順次填寫了父母的名字,和對應的「亡故」、「失蹤」兩個冷冰冰的詞。

學歷只有高中肄業,按正常的程序,恐怕是沒辦法進入這間公司的。奈賀苦笑了一下,終於明白亞實所說的禮物是什么。如果這就是亞實用來讓他滿意的禮物,他真是有了高興到不行的雀躍心情。

如果她要求的只不過是和美玖去度個蜜月,他真想現在就替她們兩個訂機票和酒店來表達自己的感激。

並不光是因為心儀已久的女孩突然可以和他朝夕相處,還因為他想要找的那個人,只有通過由愛才能聯絡的到,要是讓他找個合適的借口去聯系弟弟的女朋友,總感覺突兀又奇怪。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無聲打開的門縫里,探出了由愛好奇的小臉,「啊……真的是你吶,奇怪先生。」熟悉的稱呼脫口而出,馬上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白凈的臉頰紅了一紅,捂住嘴低下頭小聲說,「對不起,我應該喊您社長的。」

奈賀擺了擺手,「沒人的時候,你怎么叫都可以。」

由愛微笑起來,進來把門關上後,開心的叫了一聲,「奇怪先生。」

「嗯。」奈賀對這種無意義的對白也情不自禁的感到開心,應了一聲之後,找了一個比較穩妥安全的話題開始,「來這里工作,還習慣嗎?」既然知道是亞實做的手腳,他也就不用費心去問到底怎么回事了。

由愛上下點著頭,好像要把纖細的脖頸晃斷一樣用力,眼睛里閃動著喜悅的光芒,「我一直都想要在這樣的公司里上班呢。雖然我現在還不是很能干,不過我一定會加油的。暫時的目標是成為大澤前輩那樣精明能干的女秘書。」

呃……回憶一下的話,以前一起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由愛倒真的對周圍的ol一直報以羨慕的眼光,奈賀想了想,鼓勵她說:「沒問題,由愛這么認真,一定做得到。」

「吶……奇怪先生。」由愛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著手指,「我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拿到,卻進到這樣的公司工作,還直接轉成了正職,拿著那么高的薪水,這樣托你的福,會不會讓你很困擾啊?」

咦?托我的福?奈賀楞了一下,緊接著明白過來,亞實是把這個人情做給了他,這丫頭的眼睛好毒,竟然婚禮上那么短暫的碰面就能看出他對由愛的感情。當然,這種大禮是個男人都會非常樂意收下的,「這不算什么,認真的工作態度比學歷什么的重要的多。」

他接著壓低聲音,故意做出怕被人聽到一樣的緊身口氣說:「你應該也看到了吧,你身邊那些前輩,除了大澤女士外,有哪個比你強嗎?」

由愛抬起眼睛,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忍不住捂著嘴,小聲笑了起來,「雖然很失禮,不過那些前輩,真是……呵呵。」

是啊,不過他本來看中的也不過是她們艷麗性感的肉體而已,這種事就不必告訴由愛了。

「啊,我還有兩組資料要幫大澤前輩核對,奇怪先生,你還有什么事嗎?」沉默了一會兒,由愛看了一眼牆上的表,開口說道。她顯然不太喜歡這樣白拿薪水消耗時間。

既然由愛已在身邊工作,即使有什么蠢蠢欲動的非分之想,也不急於一時,更何況新婚中的他暫且還沒有無恥到如此急迫,當下最急迫的事情,是另一件。

「公事沒有了,私下的事情還有一件。」他清了清嗓子,向著最後這一線希望,伸出了手,「你還記得你對我提過的那個,有異常能力的學姐嗎?」

由愛怔了怔,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的眨了眨,「嗯嗯……啊,你是說優香學姐!」她脫口說出了一個名字,跟著有些愧疚的半垂下頭,「對不起啊,奇怪先生,我那時候沒有對你說實話呢。」

奈賀的心一下沉了下去,連指尖也變得有些發冷,「你……你的意思是?」

難道……所謂的噬夢者的說法,根本就是由愛編造出來的?

由愛有些緊張的咬了一下下唇,把花瓣一樣的唇瓣都咬的有些發白,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她挺直腰背,雙手放在並攏的雙膝上,如果做得不是坐墊,一定會變成標准的正坐架勢。

「其實,我當初說的關系,是反過來的。」由愛停頓了一下,「我……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貪心的女孩子。我家里欠了一大筆債,優香學姐又一直再說夢想成真的事情。我實在忍不住,就在咖啡廳里軟磨硬泡才問出噬夢者的事情。」

她的臉頰紅了起來,為自己曾經維護面子撒下得謊感到羞愧,「學姐也沒有拜托我調查什么,反倒是告訴我,那種事沒有天賦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不停地查,可惜……直到最後我也沒能成功。我覺得我明明是個愛做夢的孩子,為什么就沒有得到眷顧呢?」

她沉默了幾秒,甜美的微笑又回到了臉上,「幸好保科為我還上了錢。沒有學姐那樣的能力,我也開始新的生活。所以我也不再去想那些事了。奇怪先生,你怎么突然問起學姐啦?你也對那個能力感興趣嗎?你明明什么都有了啊……」

奈賀皺了皺眉,搖頭說:「不,只是和這有關的事。我想找一個很了解這種能力的人談一談。這對我……很重要。」

由愛疑惑的看著他,有些擔心的說:「學姐的嘴很嚴,我怎么問她都不肯說的更多。我找來的那些資料感覺沒有多少是真的。她好像為了噬夢者的事,投入了好多錢去調查,應該不會那么輕易就告訴你的。」

奈賀抿了抿嘴唇,認真的說:「能不能,總要試了才知道。」

「好吧,我再打打她給我的私人號碼,不知道能不能聯系上。你什么時候有空呢?」

「只要是見她,我任何時候都可以。」幾乎帶上了懇求的語氣,奈賀一字一字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