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2 / 2)

她的呼吸有些慌亂,鼻尖也冒出了細小的汗珠,不知道應該張開還是閉著,茫然的紅嫩唇瓣只打開了一線縫隙。

沒來由的,勇介在心里篤定,這是千奈的初吻,即將屬於他,被他銘記一生的初吻。

在這遠離閃耀彩燈的地方,這遠離喧鬧人群的角落,勇介緩緩低下頭,同樣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四片嘴唇,輕柔、緩慢但堅定地貼合在一起。

「唔……」抓著他胸前毛衣的小手緊緊攥住,千奈的口中發出細微的呻吟,有一絲慌張,但更多流露出的,是因陌生而不知所措的幸福。

僅僅是嘴唇的碰觸、摩擦,溫暖的情緒就像被無形的力量推動,流淌在他周身每一處。千奈的唇瓣有些涼,像布丁一樣柔軟,他忍不住輕輕吸吮著,扭動脖子從各種角度品嘗這美妙的滋味。

肉欲並不是沒有浮現,但很快就被他的定力伙同心底那純凈的幸福感沖散。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這樣擁抱著她,一直吻到無盡的永恆。

可惜,初次接吻的千奈很快就在迷醉的甜蜜感中緊張的屏住了呼吸,漲紅的小臉幾乎僵在那里,好像身體與大腦之間的線路一瞬間徹底堵塞。

他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嘴唇,喘息著說:「千奈,你……憋氣太久了。」

「誒?哈?呼、呼、呼……」大口吸了幾下新鮮空氣,千奈面紅耳赤的把臉埋進他懷中,小聲抱怨,「嗚嗚……好丟臉,我感覺自己好笨啊。剛才竟然緊張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沒關系,這樣的千奈簡直可愛到犯規,我最喜歡了。」他用額頭抵住她的發尖,「真想一直吻著你直到約會結束。」

她用鼻尖碰了一下他,有些沮喪混合著慶幸的嘟囔:「我都快26歲了,還什么都不懂,也總是感到害怕,如果不是勇介變得這么溫柔,我好想這輩子都不要談戀愛了。」

現在的年輕女性中,千奈這樣的類型會感到自卑並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18歲的表妹還沒到可以喝酒的年齡,卻已經開始苦惱被人叫做老處女的問題,另外一個遠房堂妹根據從網絡日志里的了解,也是在叼著煙都還違法的時候就學會了怎么叼男人的那玩意。

不過勇介到從來都沒覺得那樣的女孩會成為他一生的伴侶。能讓他意識到這樣開放的生活還不會產生厭惡感的女性,僅有愛子一個而已。

愛子不是處女,甚至可以說經驗豐富技術高超,愛子的年紀很小,不論從什么角度來看,都像是缺乏管束的浮浪少女。

可他就是無法厭惡她。

並不僅僅是因為兩人的肉體關系,大半原因還是在於,愛子對他來說仍是一個虛幻的,超越常理的存在,一個可以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讓其他人無法感覺到存在的超現實角色。

除此外,還有一些莫名的原因,讓他即使想到愛子與別人交往親密的畫面,心底浮現的也更多是一種古怪的、立足於親密基礎上的憤怒,而不是醋意。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咱們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學習。比如……就從接吻開始。」開過頭後,再一次的重復好像就變得輕松了許多,他心滿意足的托起千奈的下巴,又一次吻住了她。

千奈是不會消失的,這……真是太好了。

按照約定,勇介在鍾聲的慶祝後,把千奈送到了家門口。

害怕被家人看到的千奈為難的拒絕了他要求的暫別之吻。而作為交換,他也成功的讓千奈答應了他的邀請,去他的老家游玩,順便,見見他的父母。

即使是初次戀愛的單純女孩,也知道「順便」的那件事的重要意義,所以千奈足足猶豫了好幾分鍾,才用很小很小的幅度點了點頭。

千奈進去的時候,二樓的窗戶里,出現了一個帶著嚴肅表情的中年男人,戴著黑邊眼鏡,用審視的眼光毫不遮掩的看著他。

他緊張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鄭重的向那扇窗戶鞠了一躬,這才安心的離開。

正如愛子所說過的那樣,他的戀情從平安夜之後,就以順利到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的進行。

不久後的新年,一起去初詣的兩人約定了去勇介老家的日程,因為聖誕後愛子就一直沒有出現,被千奈穿著和服的嫵媚模樣迷住的他忍不住又冒出了很色情的念頭。

但千奈只是紅著臉捶了他一拳,雖然還是有些害怕卻沒有慌張的和她拉開距離,而是很擔心的偷偷問了他一句,男生完全不發泄的話,會不會憋出問題。

牢記愛子教誨的勇介只好堅定地搖頭。

回老家那個周末之前的晚上,愛子終於出現了一次,她笑嘻嘻的鑽進勇介的浴室,赤裸著嬌美白嫩的身體。

兩人沒有說什么多余的話,愛子好像沒有什么需要教他,他好像也沒什么需要再問。

他們只是用力摟緊彼此,一個進入,一個包容,在水霧彌漫的狹小空間里,盡情的享受著彼此的肉體。

直到最後一絲體力都耗盡,勇介才癱倒在浴缸里,軟綿綿的說:「這次,是不是該說再見了?」

「千奈已經不會排斥你了,不是嗎?我存在的意義,就要消失了。」

「不知為什么,明明已經有心理准備了,可是……」他低下頭,把熱水潑到臉上,澆斷了本來想說的話,換成簡單但誠心誠意的一句話,「謝謝,真的……謝謝你。」

愛子笑了起來,沖他擺了擺手,纖細的胳膊激起一陣水花。

「傻瓜,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