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溫柔釀 湛夏 2027 字 2020-12-28

</br>上完一個月的課後,高一年級要進行一場全科目的摸底考試,算是試一試招進來的這批新生的深淺。

喻窈覺得這個時間點掐得很不合理,正好排在為期一周的軍訓後,等軍訓完,還記得幾個知識點?

但學校好像就是這么打算的。

熟練地掌握知識是學生的必備素質,學完就考,測出來的不叫真本事。

喻窈中午留在學校看書。

一中的伙食不錯,固定的兩葷一素一湯,一份才要八塊錢,比附中的好多了,喻窈辦了張飯卡,往里面充了一百塊,打算做食堂的長期顧客。

中午她吃飽喝足,晃回教室,像往常一樣從窗戶翻進去,揉了揉被硌得鈍痛的大腿根,回到座位上,把桌上用不著的東西通通塞進抽屜里,桌面上只留了一支筆,一張草稿紙和一本練習冊。

她邊拔筆蓋邊看題干,正要動筆,忽然聽見開鎖的聲音。

孫馭霄用鑰匙開了門。

兩個人目光相撞,皆是一怔,旋即不約而同地發問。

「你怎么還沒回家?」

「你怎么有鑰匙?」

喻窈說:「我中午不回家。」

孫馭霄說:「我管鑰匙。」

仔細回想一下,她和孫馭霄雖然住同一棟樓里,但最近不論是上學還是放學,從來沒在半路上遇見過,原來是他要負責開門鎖門,被姚忠薇抓了壯丁。

孫馭霄來到他座位上,從書包里拿了支筆出來,離開的時候把鑰匙放在她桌角,扣了扣桌面:「翻窗不安全,去悄悄配一把,配好了把原件還給我。」

自從上次和他一起打掃過教室,喻窈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直視他,可既然他看起來好像不記得了,她也不好意思矯情,跟他說:「要不我來管鑰匙吧。」

「早上起得來嗎?」孫馭霄硬生生把運動系的校服穿成了襯衫,拉鏈一直拉到領口,關鍵是就這樣都穿出了一種禁欲感,「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聽說很多女孩兒能多睡十分鍾絕不多睡五分鍾。」

喻窈心說你也太瞧不起我了:「起得來。」

每個男人心里都有個軍旅夢,喻恩正就因為年輕的時候沒當過兵,起了執念,魔怔了似的給她講什么叫「行動軍事化」、「不打無准備的仗」,嚴格用對軍人的要求約束她,力圖她練就鋼鐵一般的意志。

現在她每天吃過早餐還會多出十分鍾的空閑,這段時間喻恩正會念經似的給她洗腦,導致她不願意在家多待一分鍾。

她今年十四歲,正處在三觀定型的關鍵時期,喻恩正覺得她在學校上的思政課不足以把她培養為根正苗紅的接班人,不放過任何做思想工作的機會。

「孫馭霄?你在和誰說話?」

一道甜美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孫馭霄先對她說:「我先走了,你想管的話鑰匙就存你這里,哪天不想管了再還給我。」

喻窈點頭,目送他走出教室,在他出門的瞬間聽見他說:「我們班的小朋友。」

她發現孫馭霄真的喜歡用奇奇怪怪的方式稱呼她。

「小姑娘」就算了,「小朋友」是什么玩意兒?

她小學的時候跳過一級,不同人上學的年紀有可能不同,但他跟她是同班同學,頂天比她大兩歲而已。

外面的女生似乎好奇她的模樣,探頭往教室里看了一眼。

孫馭霄見了跟喻窈介紹:「這是學生會的會長,比我們大一屆,可以叫學姐。」

喻窈非常給面子地叫了一聲:「學姐好。」

「你好。」會長沖她揮揮手,「那我們走了?」

喻窈遲鈍回應。

她剛才在想:學生會開始招人了嗎?

會長邊走邊跟孫馭霄說:「你們班的女生都這么可愛嗎?」

孫馭霄幾不可察地笑了笑:「只有她這樣。」

正午的校園很安靜,喻窈聽見他的回答,臉色微變,倏然站起來,踮了踮腳。

傍晚喻恩正下班,夾著公文包在玄關換鞋,喻窈殷勤地跑到他面前幫他拎包,無非是想要錢,喻恩正心領神會:「校服費不是交了嗎?又要交什么費?」

「爸,給我買雙增高墊成嗎?我現在是班上最矮的了。」她費盡心機道,「您看您長那么高,女兒不能矮到讓別人笑話不是?」

「誰笑話你了?」喻恩正沒等她回答,自顧自道,「你們現在的小孩一天到晚腦子里裝的什么,不比學習,就比這些。」

鄭蘭淇把盤子端上餐桌,聽到了一點父女倆的對話,不由開口:「一雙鞋墊而已,窈窈想要就給她買嘛。」

喻恩正皺眉扯掉領帶:「你這樣會把她慣壞的。」

「女孩就是要富養啊。」鄭蘭淇過來幫他把領帶掛到衣帽架上,回頭沖喻窈笑,「是吧,窈窈?」

喻窈不表態,滿眼渴望地盯著喻恩正。

「要買就買吧。」喻恩正沉默良久,終於同意,看著喻窈,又拋出剛才問過的問題,「是誰笑話你?我去跟你們班主任說一聲,讓她處理一下。」

喻窈頓時慌亂地說:「不是某一個人,是好多人。」

她心里想的是法不責眾,不料喻恩正眼中一凜,皺著眉說:「那性質更惡劣了,改天我去學校拜訪一下你們班主任,跟她討論一下,這個情況該怎么解決。」

喻恩正這么一說,喻窈心里的石頭反而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