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溫柔釀 湛夏 1945 字 2020-12-28

</br>深秋的溫度也就比初冬高幾度, 喻窈走在路上快被西北風凍傻了。

下次她一定不要用這么幼稚的方式跟喻恩正抗衡。

但不幼稚, 刺激不到喻恩正, 她又會很生氣。

像她這樣的女孩子,看上去身世坎坷, 卻沒有經歷過實際的挫折,猶如一匹烈馬,自信得讓人忍不住想拽一下韁繩, 誰使絆子都會說是擔心她跑得太快栽跟頭。

有的人呢,關心的是她。有的人呢, 關心的是她背的貨。

還有的人呢,關心的是她會不會傷到別人。

但她自己要識破那些障眼法, 判斷沒有別人阻撓她會不會摔跤。

今天跟喻恩正打這個賭, 確實是她沖動了。

想到喻恩正盼著她吃苦頭的模樣, 她心里一陣煩躁。

喻恩正到底還是想贏她,他沒有管她的幼稚行徑是否危險。

這種時候他又不盼著她安然無恙了, 滿心想的都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變成現實。

這樣一來,她怎么可以輸。

崴到的腳康復得差不多了, 可以稍微借力,即便是這樣, 她這樣蹦到教室,還是覺得小腿硬邦邦的, 像長了十斤肌肉。

教室里暖和得感人, 她把外套脫下來蓋到膝蓋上, 搓了搓手, 手撐在桌上,揪了揪冰涼的耳朵。

考場是按上次月考的成績安排的,孫馭霄的座位被排在了門口。

他今天也穿著自己的衣服,上身是一件版型寬松的圓領衫,袖子才過手肘幾公分,腕上的手表相當顯眼。褲子也是七分褲,和上衣一樣是灰色的,中縫鑲著一條白邊,腳脖子露在外面,穿著一雙運動鞋。

監考老師來之前他把前門關了,鈴聲打響後,監考老師夾著卷子敲了敲門,又跑到窗邊敲了敲窗,示意孫馭霄開門,孫馭霄抬手把門打開。

監考老師是個年輕男人,穿著翻領襯衫,長袖,套了件不系扣的毛線馬甲,打扮得頗有老干部的風范。

他進來以後問孫馭霄:「關門干嘛?」

孫馭霄言簡意賅地答:「冷。」

監考老師打量了他一下,見他穿成這樣,心說不冷才怪:「穿校服多好,還擋風。」

孫馭霄表示:「我不冷。」

監考老師一懵:「你剛才不是說你冷嗎?」

孫馭霄哪是說自己:「有人冷。」

監考老師聞言站在講台上朝下一望,看見了衣服穿少的喻窈,於是扯開嗓子喊了一句:「下午都多穿點啊,換季最容易感冒了。」說完才開始問他們的參考資料都放到考場外的桌子上沒有,數卷子讓第一排的往後傳。

期中考要比前面兩次大考的題目要難,對於基礎薄弱的人來說是災難,可對喻窈這種基本盤穩固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優勢。

文言文翻譯出的生僻,但巧就巧在昨天她恰好看到過,這種考的都會的感覺是真的很快樂,尤其這門是她心里最沒底的語文。

寫到作文的時候還剩五十分鍾,她停下筆看了眼坐在斜前方的孫馭霄。

他考試的時候沒有多余的動作,不像有些人習慣摸頭或者咬筆頭,坐姿很正,就跟賣矯正儀器的廣告里的模特似的,手腕擱在桌上,奮筆疾書。

月考的時候她就是因為看著他發呆,沒看清題目,把作文寫偏題了,才導致語文只考了一百出頭,這回可不能重蹈覆轍了。

她深吸一口氣,寫下作文題目。

出門前和喻恩正吵的那架有點影響心情,她害怕以急功近利的心態考試會失誤,作文寫得中規中矩。

不出彩,但也不會出錯。

伴隨著考試結束的鈴聲,她在方格紙上畫上句號,長長舒了口氣。

她沒帶什么文具,本來早就可以回家了,可她腿腳不方便,於是坐在座位上等其他同學先走。

人都快走光了,她卻看見孫馭霄還沒走,坐在桌子上望著她。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沒人了,應該確實在看她。

等教室里只剩他倆了,她像只麻雀一樣扶著桌子蹦過去,疑惑地問:「你在等我嗎?」

明人不說暗話,孫馭霄直奔主題:「兩個項目我都得了第一。」

喻窈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孫馭霄揚了揚眉:「想反悔?」

他不提她恐怕真的會忘,但他一提她就想起來了,想揣著明白裝糊塗,可不自然的神色已經出賣了她。

她面對別人時都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但可能由於他看起來太磊落,她一准備撒謊,就會無端生出愧疚感,只好堂而皇之地說:「有需要的時候再叫也不遲吧。我不會賴皮的,你這樣像催債。」

孫馭霄將計就計,微微一笑:「不是債嗎?」

喻窈垂首醞釀了一下,鼓起勇氣,像有人逼她吃姜一樣,不情不願地叫了聲「霄霄」,倉皇蹦走了。

孫馭霄看著她窈窕的背影笑得開懷。

「來了來了!」胖子搖肩甩著兩條胳膊報信。

瘦子蹲在台階上,碾滅煙頭,眼神犀利地問:「看清了,是她?」

「肯定沒錯,那女的扎的發型和上回一樣,而且瘸了。」胖子說著暴躁道,「媽的,蹲了她十幾天了,可算出現了,老子打游戲都沒這么有毅力。不過啊,哥,她身邊還跟了個男的。」

瘦子淡淡抬眼:「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