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中島敦跟隨著銀色頭發的男人行走在田間。
這一次武裝偵探社難得地出動了社長來完成委托,隨行的人員自然是由江戶川亂步推薦的中島敦。
其實中島敦是有些畏懼社長的。
銀發男人常年的氣勢且不必說,當他睜開眼睛,用那對墨綠色的雙眼凝視著自己的時候,中島敦便會從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種奇怪的緊張感。
如果這會兒他發動異能力完全變成了白虎的話,這會兒全身的毛應該都已經炸起來了吧。中島敦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小步快跑著跟上了福澤諭吉的步伐。
雖然理智上知道社長是個好人,也十分感激社長和武裝偵探社收留了自己,還提供了一份包住的工作,但社長那盯著自己的氣勢……還真不像是什么好人。
其實只是想擼貓的福澤諭吉:……咳。
這一次的委托在江戶川亂步的遠程指引下解決得非常順利,但是他們二人在回武裝偵探社的路上,卻似乎誤入了一處奇異的村庄。
就像是誤入了桃花源的武陵人一樣——這里的人習慣於以物易物,對[錢]完全沒有概念,哪怕如今工業發達,這座村庄里的人也仍然依靠人力勞作,別說電腦電視了,甚至連收音機都沒有。
福澤諭吉皺了皺眉。
就在他還在猶疑的時候,中島敦已經十分有眼色的同一個金發少年搭上了話。
「您好,請問這是什么地方?」中島敦沖牽著牛的少年揮了揮手,「我們好像不小心迷路了,能為我們指一下路嗎?」
少年眨巴了一下眼睛,笑了起來:「您好呀!這里是伊哈特伯村,我是宮澤賢治。」
金發少年扶了扶掛在脖子後的草帽,頓了頓又說道:「我們村里好久好久沒有外來人啦,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要怎么出去呢……小先生你等等哦,我放完牛就帶你去找村長,村長肯定知道怎么從這里出去的!」
被金發少年開朗的笑容閃到了的中島敦:哦哦好的!非常感謝!!!
同樣被閃到了的福澤諭吉:……咳咳。
*
「芥川先生,幾十年後的世界,也是淺草這個樣子的嗎?」灶門炭治郎問道。
「嗯……依在下看來,人比現在還多,樓房也比現在要高。」芥川龍之介本來還想用貧民窟的生活來嚇一嚇灶門炭治郎,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
他們倆畢竟是不同世界的人,就算是同一個世界的,也是不同時代的存——要知道大正時期離他們那個時代,隔著整整幾十年。
更何況,灶門炭治郎是無法理解他的。人生的經歷不同,自然沒有辦法懂得別人的心情和想法。所以沒有必要。芥川龍之介想。
灶門炭治郎和芥川龍之介在解決了沼澤之鬼後,緊接著就接到了下一個任務——東京府的淺草,似乎有鬼潛伏。
他們趕了兩天的路,這才終於抵達了淺草。
和尚未完全接受工業化的郊區不同,東京府淺草區已經普及了電燈,看起來已經有了幾十年後的現代化模樣,哪怕是夜晚,在電燈光芒的照射下,街道上的人流仍是密密麻麻。
灶門炭治郎從小生活在山中,去過的人最多的地方也只是山腳下的小鎮,突然一下子遇到了這么多人,他瞧著只覺得頭暈眼花。
灶門炭治郎看著人流如織的街道,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打起了退堂鼓,瞅准了一條沒什么人去的小巷子,拉起妹妹禰豆子就溜了進去。
芥川龍之介看到了也沒有說什么。他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慢悠悠地走進了人群里。
咳嗽這件事對於芥川龍之介來說,與其說是病症,不如說是習慣。他被肺病困擾了十幾年,哪怕現在他的肺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卻也還是習慣性咳嗽幾聲。
一開始中原中也和沈悅歡還想糾正他,但是後來兩個人都各自忙到飛起,甚至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減少了,所以當然也就更加沒精力去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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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了一陣騷動,據說是又警察發現有人在打架斗毆,其中一個身上還帶著把刀。
芥川龍之介沉思了一會兒——天王寺松右衛門,那只鎹鴉發布的任務,目前似乎接到的只有灶門炭治郎一個人。
換句話說,在這一塊區域,帶著刀的人只可能是灶門炭治郎。
如果要去解圍的話……芥川龍之介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雖然在大城市里看著也算能接受……但如果直接過去面對警察的話,怕不是會因為穿著有些過於西化而被懷疑。
眼見大部分人都被騷動吸引了注意力,芥川龍之介決定就地取材,順便換裝。
他穿著風衣走在去騷亂源頭的街道上,羅生門靈巧地繞過了幾個人的視覺盲點,偷偷從某家商店里摸出了一只圓頂禮帽。
芥川龍之介隨手將禮帽扣在自己頭上,又將自己歐式襯衫的荷葉邊袖口朝內整齊地卷起,藏在了風衣袖管里。
在走過一家男士服裝店的時候,芥川龍之介瞥了一眼櫃台里展示的樣板,操縱[羅生門]給自己編織了件一模一樣的斗篷,用斗篷的立領遮住了自己不合時宜地領巾,又在路過配飾店的時候,讓[羅生門]吞了一支手杖,等走過了兩三條街後,才讓[羅生門]把手杖吐出來,握在了手里。
雖然太宰治這個引路人在芥川龍之介進入port mafia之後不久就叛逃了,還讓芥川龍之介關進了port mafia的審訊室里待了一個星期……但是該學的東西,太宰治還是將那些東西整理成冊,丟給了芥川龍之介讓他自學。
其中就包括了[如何避免引起別人注意]、[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監視與反監視]、[跟蹤與反跟蹤]等「課題」。
現在,原本因為服飾看起來有些過於現代化而顯得格格不入的芥川龍之介,這會兒已經完完全全像是個大正人了。
他壓低了頭頂的圓禮帽,低著頭混進了人群中,往灶門炭治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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