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四門之謎(1 / 2)

赴武昌的路途上,陸任兩人一路狂奔,陸昊天不時斜眼留意任伯惇的狀況,雖說他還出不到一分力,但這一路奔跑的速度己然算是相當快速的,一般輕功內力稍差的武師恐怕都不見得跟得上,但任伯惇這胖小子,雖然是追得氣喘噓噓,但竟然始終都未曾落後過半步。

陸昊天雖有些於心不忍,但他也想測試一下任伯惇的耐力毅力,與內力底子究竟到了那里,故一路狂奔了將近兩個時辰,居然是未曾休息過片刻,而任伯惇這胖小子竟然也一聲不吭的,硬是咬牙撐了下來,看在陸昊天眼里,不禁暗自稱許任伯惇這胖小子或許沒什么好處,但蠻干的毅力倒是不差。

兩人一路狂奔到武昌郊外一處樹林里,陸昊天突然打了個手勢,緩下了腳步,只見滿臉通紅,一副喘得快斷了氣的任伯惇,還兀自強充胖子,氣喘噓噓的開口說道:「呼……呼……陸…陸…陸…前…輩,您…要……要…休…休…息…一…會…兒…嗎?我…我…也…呼......」,接著任伯惇一口氣轉不過來,只好狠狠的猛吸了口氣,才總算逃過立時斷氣的命運,正打算繼續說話,便被陸昊天以噤聲的手勢打斷。

任伯惇緊張的四下張望一陣之後,才低下頭小聲問道:「陸前輩…有…什么問題嗎?」

「右方樹林有人打斗。」,任伯惇一聽,連忙也豎起了耳朵,果然聽見少許夾雜在風聲里的異樣音響自右邊樹林深處里傳來。

「走,我們去看看。」,說完,陸昊天抓起任伯惇的臂膀,騰空而起,向右方樹林投去。

入目的景象讓任伯惇看呆了眼。

原本他還以為只是一般江湖械斗,豈料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場堪比初遇關長征時,關大俠以單劍斗雙邪的精采打斗。

樹林空地里,三名一看便知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此時正同時聯手攻擊一名身高體態都相當修長而高佻的年輕俠士,負責在一旁掠陣的人手持鐵單鞭,相貌看上去還頗忠厚,另一名身裁也頗修長的年輕人,則是手持一把細長到幾乎如同繩子一般的緬鐵劍,不斷趁隙而攻,乍看之下,他的氣質,身形與步法,與那名遭到他們圍攻的高佻年輕人,居然有幾分相似。至於押陣主攻者,則是一名雙手各拿一長一短銀色令牌的矮小干瘦的老頭子,莫看他身形瘦弱得像是連風都能把他吹得起來的模樣,他的每下出手,竟都似有開山破石之威,三人之中,顯然就屬他武功最高。

但令任伯惇最訝異的是,那名遭圍攻的男子,模樣雖然還頗為年輕,但在三大高手合圍下,竟似還猶有余裕的模樣,只見他修長的雙腿,就像兩只在風中飛舞的長鞭一般,幾乎是足不落般的在進攻來而的武器之間趁隙穿梭,那身形與步法就宛如隨樂律起舞般,令觀看者賞心悅目心曠神怡,但再仔細觀看片刻,便立時知曉這名身材高佻修長的年輕男子其困境之所在。

原來,這名腿法輕功皆己超凡入聖的年輕人,若只是要對付那三名圍攻者或許都還毫無問題,至不濟,要從容脫身也是容易之極。但現下,他顯然正嘗試保護著另兩名倒卧於樹旁之人,周遭為數不少的黑衣人將其團團包圍住,為的便是防止他帶人突圍。

待任伯惇總算看清那兩名被保護者的面目,忍不住低呼出聲,原來那竟不是別人,正是那日他在渡船上曾遇見的兩名師徒。

「有你認識的人在里頭?」,任伯惇聽見陸昊天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顯然是傳音入密那之類的功夫,他羨慕之余,將嘴巴湊至陸昊天耳畔回道:「也不算認識,但小子曾經在渡船上遇到過那兩名倒於樹旁的師徒,我還曾經用極樂心幫其中的那位身材像熊一樣的師父療過傷。」

陸昊天自然明白,所謂用[極樂心經療傷]是怎么一回事,瞪了任伯惇一眼後道:「走,救人去,那被圍攻的年輕人應當是現今東海逍遙洞府的少主,而倒在樹旁的,模樣看起來很像是洞庭幫主沙天南,可若他真是沙天南,為何竟落難至此呢?那便奇怪了。」,話甫說完,陸昊天己然在嘯聲中出手。

正猛烈圍攻對象的三大高手一聽見嘯聲,齊齊變色,不約而同的向後齊躍,駭然地向嘯聲來源處望去,只見陸昊天夾帶著風雷之聲的拳頭己轉眼間來到眼前,三人又不約而同放下正圍攻中的年輕人,齊向陸昊天攻來的那只拳頭出手,雖然總算合力硬擋下那一拳,但三人也同時悶哼了一聲,各自飛退數步。

「來者何人。」,那名貌似忠厚的年輕人緊握住手上不停抖動的鐵單鞭,駭然問道。

「喲~想不到今日如此榮幸,竟得遇武威王陸王爺大駕光臨~」,那名臉長鳯目的美型男子悠然抬手,掩口吃吃笑道。

至於那干瘦老頭則是臉有不甘的恨恨說道:「既是陸王爺親駕,那看在陸王爺份上,今日之事便暫且作罷,孩兒們,先退!」

話甫畢,黑衣眾己像潮水般退去,那長相忠厚的年輕人亦隨著干瘦老頭離去,僅余那鳯目男子向眾人團團作揖之後,正欲離去,卻被那遭到圍攻的高佻年輕人叫住。

「如風哥,您應知我終究得再去找您一趟,討論家中洞府規條,此乃職責所在,望勿怪我。」

那鳯目男子原來正是無名子,柳如風,另兩名高手自然分別就是搖光堯予期及極樂左使蕭其旌,只見柳如風在聽完那年輕人的話後,無言地佇立片刻,方才一聲輕笑,悠然轉頭回道:「青弟,噢,不,是當今東海逍遙洞府少主,人稱逍遙洞府百余年來最為才華洋溢的天才,楊柳青,楊柳少主。我,柳如風隨時等侯尊駕噢~啾~」

說完,柳如風回頭,嘟起千嬌百媚的嘴巴,又是一記飛吻,方在輕笑聲中飛退遠揚。

「陸前輩,抱歉,少許家務事,累得前輩久侯。晚輩逍遙洞府楊柳青,叩見陸前輩。」,說完楊柳青一揖到底。

「噢,之前就聽說逍遙洞府出了一名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與神劍門那個聞名江湖的劍術天才,都仍有一較日月之能,今日一見果然不差,看來今後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陸昊天雙手抱胸,悠然說道。

「那里,是前輩不嫌棄。」

被晾在一旁的任伯惇,見這名東海少主不但長相俊秀清奇,且武功奇高,就連氣質與個性都相當隨和易處,不禁心生好感,心想這世界還真大,果然是什么樣的優秀人才都有。

「既然這樣,就別那么多禮數,老子最不耐煩的就這些繁文褥節了。」

「是,陸前輩,那小子楊柳青就不客氣了。」,說完,便引導陸任兩人至樹蔭下暫休。

「你怎么會千里迢迢的跑來這里,你父親這陣子身體可好。」,才剛坐下,陸昊天劈頭便問。

「先父於月余前己然仙逝。」,楊柳青說完黯然垂低下頭。

任伯惇這才發現,楊柳青身上所穿的果然是孝裝。

「這樣嗎......想到老友逐一淍零,奈何~」,陸昊天聞言似乎也頗為感傷,半晌後才續問:「那既然你還在守孝期間,又怎么會千里迢迢的遠從東海來到武昌呢?」

這時楊柳青移至樹干旁坐下,雙掌分貼在昏迷的沙平二人背後,這才開口回道。

「晚輩於守孝期間外出,主要是為兩件事而來,一是晚輩接到沙幫主的求援書信,沙幫主昔日曾有恩於家父,這恩情,晚輩是須代父償還的。此外,晚輩尚有另一要事……」,說至此,楊柳青遲疑地轉頭望向任伯惇,顯是事情內容涉及重要隱密,不便有外人故。

「沒關系,這小子口風緊,就讓他在旁邊聽著。」

只見楊柳青慎重的點了下頭,才接下去道:「是與當年的[那件事]有關,嗯......更有可能是與[那個人]的生死之謎有關。」

「[那個人」不是早己經死了嗎?而且還是經由你父親親口證實的啊!」,陸昊天聞言也挺起腰,顯示事情的嚴重性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的確如此,但,唉~」,楊柳青沉吟少許才又接道,「陸前輩,不如晚輩從頭說起。」

「月余前,先父於睡夢中猝然仙逝後,家母與我在清查先父的遺物時,意外發現一只連家母都毫無所悉的鐵盒子,我們將之打開後,發現鐵盒中是一綑書信,內容都是家父與數位生平摯友的往來書信。可其中卻夾雜著一封沒有任何署名的信封,可是家母卻一下便認出那是武當都前掌門的字跡。」

「都行雲嗎?你父親與都行雲兩人感情好得像是親兄弟一般的事是大伙都曉得的事,因此你父親留著老都的信並不奇怪啊!」,陸昊天皺起眉插話。

「前輩說的是,但家母奇怪的並非書信本身,而是該書信送達的時間。」

「你的意思是……」

楊柳青微點下頭,才接道:「前輩有所不知,家父對書信的處理,有個長年不變的習慣,那就是他留下的每封信都會依照寫信與回信的日期時間,由下而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這習慣數十年未變。但那封都老前輩的回信,依照它擺放的位置,再比對上下書信的來信時間……」

「是指,那是一封死人寫來的信?是這個意思嗎?」,陸昊天再度插嘴,同時眉頭開始深深皺了起來。

「嗯,是的,當時家母與晚輩一再反覆推敲,發現那封書信的來信時間,竟然是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楊柳青慎重的跟著點頭。

「依照你父親當年的說法,武當都行雲都理當在[那次事件]里,與[那個人]一同落下山崖激流,同歸於盡,但又為何還會收到一個理應是死人的來信呢?……只不過,難道沒可能只是那封書信擺錯位置之類的失誤呢?以你父親的人品與一生誠信,在江湖里向來都是大家豎起大姆指稱贊的。」

「事關先父清譽,晚輩怎敢輕忽,當下晚輩便請求家母允許晚輩開啟那封書信的內容,結果......唉,前輩,那封書信我隨身攜帶著,這便請您過目。」,說著,楊柳青自腰間取出一只以油紙層層反覆包裹的事物,遞予陸昊天。

陸昊天打開內容物,只有一紙以墨水寫就的信紙及信封,墨色古老,但字跡蒼拔清奇,顯示書寫之人必非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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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兄台鑒

此數月忽忽之既逝,轉眼入寒期。

每每憶及昔日燈下剪燭,把酒夜談之情,弟皆晃晃而泣淚不止。

弟與斯人,日前己尋獲一人跡罕至之所,結蘆而居。

斯人之傷,理應終生難復,故兄不須再煩憂斯人之禍,料吾二人勢終將埋骨於此所。

兄曾問弟,此事,應乎,值乎。弟僅笑答,人生白首為何?望兄終能諒解弟之任性自為。如此,弟之今生,則再無憾事!

兄侍弟之恩義,唯來世方銜環以報。

弟行雲

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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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昊天讀完書信,沉吟許久,才將信交還楊柳青。

「你認為信里提到的,是[那個人]?」

「晚輩對當年發生的事不甚清楚,但家母卻認定,信里提到的,極可能就是[那個人]。」

「那我懂了,但,楊柳世侄,此事稍一不慎便會在江湖里引起濤天巨浪啊,搞不好,還又是一場腥風血雨。都己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人也多半都入了黃土,何必再吹皺這池春水呢?」

任伯惇雖聽得似懂非懂,但看到向來開朗豁達的陸昊天,此刻竟然也出現眉頭深鎖,憂心忡忡的神情,也知此事非同小可。

「陸前輩,老實說,晚輩心中想法也與前輩相同,主張不該再讓此事曝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紛擾,更何況,這事關先父生前清譽,可家母卻始終不願諒解,執意要將此事查清。」

「噢~也對,傳言中,你大舅便是死在[那個人]的手里,唉,只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呢。」,陸昊天深深嘆了口氣,才接著問道,「那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晚輩打算將沙幫主安頓好之後,便會分赴武當,少林,以及神劍門,傳達此事,其余則視情況再定行止。」,楊柳青轉頭觀察沙天南師徒情況後回道。

「嗯。」,陸昊天此時將目光轉至昏迷的沙天南師徒上,問道:「那此人果然是洞庭幫主沙天南,但怎會搞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