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白之冤(1 / 2)

東風傳奇 花間浪子 3742 字 2021-01-03

谷飛雲離開馮家庄,跨上紫駒,走了一段路,覺得腹中有些飢渴,身上也有些寒颼颼的感覺。但此刻夜色已深,這一帶,又是荒山僻野,自然沒有吃的東西,只好找了一棵大樹底下作為休息之所,讓馬匹去附近吃草,自己就倚著樹身坐下。

天色剛剛黎明,谷飛雲就騎上馬匹上路,趕到信陽。正好城門口有一個豆漿攤,這就跳下馬來,在攤邊長凳上坐下,要了一碗甜漿,兩個燒餅,正在吃喝這際。只聽一陣馬蹄聲,奔近攤邊,一個身穿青衫腰佩長劍的少年,翻身下馬,朝自己含笑問道:「在下可以坐下來嗎?」

谷飛雲挪了—下身子,點頭道:「兄台請坐。」

那青衫少年說了聲:「謝謝。」就在長凳左邊坐下,也要了一碗甜漿和兩個燒餅,一面轉臉朝谷飛雲道:「兄台十分面善,好像在那里見過,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谷飛雲道:「在下谷飛雲。」

青衫少年喜道:「原來是谷兄,幸會得很,小弟逢自珍。」

谷飛雲只好和他點頭含笑道:「逢兄好。」直到此時,才看清楚他不過十八九歲,生得修眉鳳目,十分清秀,有著一股斯文氣息,不覺對他生出幾分好感。

逢自珍只吃了一個燒餅,喝了半碗豆漿,就不吃了,取出碎銀,往攤上一放,說道:「老板,這是我和谷兄的,不用找了。」豆漿攤老板做十天半月,也賺不到這錠碎銀子,自然千恩萬謝的收了過去。

谷飛雲道:「我們萍水相逢,怎好叫逢兄破費?」

逢自珍回頭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谷兄何用掛齒?」站起身,問道:「谷兄要去哪里?」

谷飛雲跟著站起,發現逢自珍竟然比自己矮了半個頭,一手牽著馬匹,邊走邊道:「在下剛從桐柏山來,經過這里,還沒決定要去哪里?」

逢自珍偏頭問道:「谷兄家在桐柏山嗎?」

「不是。」谷飛雲抬頭望著天空,茫然的道:「我沒有家。」

「對不起。」逢自珍歉然道:「小弟不該問的?觸起谷兄的心事來了。」

「沒關系。」谷飛雲淡淡一笑道:「我從小就沒有家,已經習慣了。」

逢自珍關切的道:「那么谷兄在哪里長大的呢?」

谷飛雲道:「是家師扶養我長大的,直到最近,我才知道父母尚在人世,只是不知道兩位老人家的下落,在下剛才說的還沒決定要去哪里,就是要去找我父母,只不知從何找起……」他從小沒有朋友,也沒有可以交談的人,這回遇上逢自珍,他關切的問起自己身世,就把自己遭遇說了出來。

逢自珍寬慰的道:「谷兄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慢慢的自會找到的。」

谷飛雲道:「謝謝逢兄,哦,逢兄要去哪里呢?」

逢自珍輕哦一聲,說道:「小弟是出來游學的,也沒有一定去處,今天遇上谷兄,一見如故,谷兄如果不嫌的話,我們不妨結伴同行,不知谷兄意下如何?」

谷飛雲含笑道:「能和逢兄同行,路上有伴,自是好事,只不知會不會耽誤逢兄……」

逢自珍不待他說下去,忙道:「不會,不會,小弟本來也沒有一定去所,能和谷兄結伴同行,那是最好不過了。」兩人牽著馬匹走了一箭來路,忽見十幾名手持鋼刀的勁裝壯漢,迎著自己走來。逢自珍看出情形有些不對,低聲的說道:「谷兄,他們這群人,好像是尋釁來的。」

谷飛雲道:「我們又沒有惹他們,不可能沖著我們來的。」話聲甫落,雙方已不到一丈距離,只見對方領頭的一個,年約四十出頭,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冷峻的道:「你們兩個誰叫谷飛雲?」

谷飛雲道:「在下就是,閣下找在下有事?」

為首那人哼了一聲道:「那好,你隨我們走。」

谷飛雲奇道:「閣下找在下有什么事?」

為首那人道:「你做了什么,心里明白,何用多說?」

谷飛雲怔得一怔道:「在下做了什么事?」

為首那人沉聲道:「你叫谷飛雲就好。」一面揮了下手道:「帶走。」他喝聲出口,立即有兩名壯漢走了上來,喝道:「小子,乖乖的跟咱們走。」

逢自珍道:「你們是官府的人嗎?」

谷飛雲沒理那兩名壯漢,朝為首漢子問道:「閣下要我去哪里?」

為首漢子冷笑道:「到了你自會知道。」

谷飛雲道:「你最好說清楚,否則在下不會跟你們去的。」

為首漢子沉聲道:「去不去由不得你……」這時兩名壯漢不待吩咐,右手抬處,兩柄雪亮的鋼刀朝谷飛雲肩上擱來,喝道:「要命就乖乖的束手就縛……」

逢自珍一手握住劍柄,氣道:「你們講不講理?」

谷飛雲朝他笑了笑道:「逢兄,沒事的。」他只輕輕側了下身,兩柄鋼刀就擱了個空。

那兩個壯漢怒吼一聲:「好小子,你倒滑溜得很。」一個轉身,兩柄刀再次像交剪般朝谷飛雲項頸上擱來。這時另有兩個壯漢一左一右,欺列了谷飛雲的身後。

逢自珍喝道:「你們想仗著人多?」

谷飛雲依然若無其事的道:「逢兄不用理他們,沒事的。」口中說著,人已從兩柄鋼刀中間舉步走出,朝為首那個人面前走去。

為首那人大聲喝道:「你們還不把他拿下?」他手下十幾個人恍如不聞,沒人理會。

谷飛雲走到他面前,微曬道:「在下不想傷人,但也不想被你們糾纏,現在你可以說了,在下和你們無冤無仇,你率眾向在下尋釁,到底是為了什么?」

為首那人眼看自己帶來的十幾個人,像中了邪一般,一動不動,呆若木雞,心頭不由得發了慌,忙道:「谷少俠饒命,這不關小人的事,是庄主派小人來的。」逢自珍聽他口氣,才知十幾個壯漢全被谷飛雲制住了,他驚奇的是根本沒看見谷飛雲動手,不知如何把這些人制住的?

谷飛雲冷冷的道:「你不用怕,在下只是把事情問問清楚罷了,你說,你們庄主到底是誰?」

為首那人道:「敝庄主叫全耕德,人稱開碑手。」

逢自珍道:「我知道,開碑手全耕德為人正派,怎么會要你們來找谷大哥麻煩的?」

為首漢子看了谷飛雲一眼,遲疑的道:「那是因為……因為谷少俠……他……」

谷飛雲看他吞吞吐吐的不敢說出來,這就說道:「你但說無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為首漢子道:「咱們庄主膝下無兒,只有一位小姐,昨晚少俠意圖非禮小姐……」

「你說什么?」谷飛雲身軀猛地一震,急急問道:「這是什么人說的?怎么會誤會到在下身上的呢?在下根本不知道貴庄主在那里?」

為首漢子看他一臉驚訝神色,不像有假,忍不住問道:「少俠叫谷飛雲沒錯吧?」

「不錯。」谷飛雲道:「在下就是谷飛雲。」

為首漢子道:「因為少俠意圖非禮小姐時被人發現,少俠叫出名號,所以庄主派出幾批人,務必找到谷少俠。」

「這就奇了。」谷飛雲道:「在下今天早晨剛經過這里……」

逢自珍道:「谷大哥,會不會有人假冒你的名字,有意嫁禍給你的呢?」

谷飛雲道:「這也不可能,我剛到這里,與人無冤無仇,怎么會……」說到這里,忽然朝為首漢子道:「好,在下跟你們去見你們庄主。」

「是啊。」逢自珍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谷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為首漢子聽說谷飛雲肯跟自己去見庄主,自是高興,忙道:「谷少俠光明磊落,小的十分欽佩,只是這十幾名弟兄,還請……」谷飛雲瀟灑一笑,走過去在每人身上拍了一掌,替他們解開身上穴道。

為首漢子神色恭敬的朝谷飛雲抱抱拳道:「小的給谷少俠領路。」說完,果然走在前面領路。

谷飛雲和逢自珍依然各自牽著牲口,跟著為首漢子身後,並肩而行,十幾名壯漢則跟在兩人馬後。逢自珍悄聲道:「開碑手全耕德出身少林,在信陽一帶頗有名氣,你要小心些才好。」

谷飛雲淡淡一笑道:「放心,不會有事的。」他們沿著城牆往南,約莫走了二三里光景,來至一處庄院前面。

為首漢子腳下一停,說道:「二位少俠請把牲口交給他們好了。」在他說話之時,早有兩名壯漢走上來,接過兩人的韁繩。

為首漢子才彎著腰,抬拾手道:「谷少俠二位請。」谷飛雲也不和他客氣,就和逢自珍大步跨進大門。為首漢子領著二人來到二門,腳下再次一停,回身道:「二位少俠請稍待,容小的進去通報庄主之後,再來相請。」

谷飛雲道:「你只管請便。」為首漢子說了聲:「怠慢。」急步朝二門進去。

逢自珍傍著谷飛雲,悄聲道:「谷大哥,兩邊好像有不少人監視著我們呢。」

谷飛雲用手拍怕他的肩膀,含笑道:「不用怕,他們不會無故出手的。」

逢自珍挺了下胸,說道:「我才不怕呢。」

不多一會,那為首漢子急步走出,拱拱手道:「庄主請谷少俠二位進去奉茶。」谷飛雲、逢自珍進入二門,仍由為首漢子陪同進入大廳。

廳上,右上首一張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個神情威嚴,五十開外的人,不用說就是開碑手全耕德了,他身後伺立著兩個三十左右的青年。為首漢子領著兩人進入大廳,就朝上首躬躬身,然後指著谷飛雲道:「啟稟庄主,這位就是谷飛雲了。」

開碑手全耕德炯炯目光朝谷飛雲點頭道:「谷飛雲,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會跟著田管事前來,這份膽識,倒是值得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