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打的就是埋伏(2 / 2)

他轉身進廚房找了找,翻出一把菜刀,順手在旁邊磨了兩下,吹吹刃,大步走回門前,一擰門把,走了出去。

大概是完全沒想到島澤家里會突然出來一個人,那紫毛愣頭愣腦問了一句:「你……你誰啊?」韓玉梁才懶得回答,他蹲下看了看那女人瞳孔都有點放大的眼睛,抓住她山雞一樣五顏六色的頭發,一菜刀砍斷了那細細的脖子。

既然黑天使和喪屍一樣最怕沒有腦袋,那么,狂暴前直接摘了頭就是。

他拎著那女人的頭往後退開兩步,免得噴泉一樣的猩紅染臟了他今天才新換的衣服——這可是春櫻特地為他買的夏裝。

紫毛整個人都傻了,抬手摸了摸臉上溫熱的液體,看著指頭上的殷紅,才意識到,他們的最大幫手,已經掛了。

「你、你……」一般來說,很多個對手需要同時應付的時候,留一個活口也就夠了。

韓玉梁生平百余戰,倒有一大半是要以一敵多,經驗豐富,當即將手中菜刀一丟,割斷了另一個家伙的脖子,同時飛起一腳,將紫毛身邊另一個男人狠狠踹到牆上,肋骨反折刺入肺中,一口血咳出來,眼見沒了活路。

他這才伸手拍了拍已經篩糠一樣抖起來的紫毛,微笑道:「小兄弟,我是來幫島澤蓮要借據的。聽說,島澤大介的借據在你手上,對么?」。

「你、你是……你是什么人?」褲襠都已經聞到了騷味,紫毛強撐著沒跪下去,哆嗦著問。

「島澤蓮的男人。」韓玉梁干脆地搬出了最好用的身份,「今天我才好好品嘗過她的裸體,美味極了。」

「不是……不是說好……有三萬塊的嗎?」紫毛的手伸進褲兜里,看上去想悄悄摸槍。

嚇成這樣還有心思反擊,也算是條尿褲子的好漢。

韓玉梁懶得廢話,一招春風化雨手拂過他雙肩,先將關節卸脫去掉反抗之力,「我不知道什么三萬塊,我的女人求我幫忙,我就來了。借據呢?」

那紫毛哭喪著臉說:「哥,我……我正要給你掏呢,你給我肩膀廢了……」

韓玉梁一皺眉,伸手從他那邊兜里掏了一下,還真不是槍,是張皺巴巴的借據。他展開一看,簽名歪歪扭扭,但能認出是島澤大介,欠款數額一萬,條上寫的很簡單,大致就是九出十三歸的驢打滾,這種印子錢,放出去就是奔著討債討到家破人亡去的。

在葉春櫻眼里,這也該是罪有應得了吧?

他笑了笑,對自己點點頭,一掌拍在紫毛腦門上,看在他還算老實的份上,賞了他一個痛快。

走進電梯的時候,紫毛的手機響了。

也許,是那個什么大齙牙到了。

韓玉梁聽著那俗氣無比的鈴聲,摁下一樓,關掉了電梯的門。

從電梯出來的時候,另一台電梯剛剛升上去,興許,就是所謂的援軍吧。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沒血沒臟,挺好,就徑直走出了這棟公寓。

門外挺著一輛頗舊的面包車,司機正把手肘搭在車窗上跟著里面節奏鮮明的音樂搖晃,看膀子上的紋身,這車人多半就是紫毛在等的。

韓玉梁從車屁股那邊繞了下路,垂手在排氣管旁邊輕輕拍了三下。

他這當然不是在請這輛車半夜三更到後花園來學七十二變,而是,准備給這車人一個驚喜。

至於驚喜之後能活下幾個,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任務完成,還省下三萬塊,韓玉梁給葉春櫻發條短信報告,方便她找林強漫天要價之後,就往藏著三個女孩的車那邊走去。

沒想到,一開車門,把他嚇了一跳。

就這么不到半個小時功夫,車里竟然就只剩下了林梓萌自己。

「她倆呢?」這下韓玉梁哪里還有心思上車,急忙問道。

林梓萌看來也擔心了很久,緊張兮兮地說:「我哪兒知道。你才走不久,島澤就突然發神經,說遠處有個男人像是她爹,看著跟要哭一樣,抓著許婷給她的槍就開車門跑了過去。我想去追,許婷不讓,讓我在這兒等你,她拿著槍追過去了。」

「往哪兒?」韓玉梁頓時松了口氣,既然許婷是有備而去,想必問題不大。

而且,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是她們兩個不聽話的女人咎由自取!

「許婷說你平安回來就給她打電話。」韓玉梁坐到副駕駛上,關門撥號。

「喂,你到車那兒了?」許婷的聲音壓得挺低,還有點喘,「林梓萌還老實等著呢吧?」

「嗯,你們呢,在哪兒?我去找你們。」

「你讓林梓萌開車,到第一個路口右拐,開到城中村這邊,這邊有兩個洗頭房挺顯眼的,一看就是做皮肉生意那種,到了給我響電話。」林梓萌反應到挺快,許婷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把車開到了路上,韓玉梁說清地方,她已經開過了頭,任性無比地當著十字路口逆綠燈倒車,朝那邊油門到底飆去。

韓玉梁一直留意著路邊,一看到隔著小玻璃門,坐在椅子亮出短裙下大長腿的發廊妹,就知道地方已到,讓林梓萌靠邊,再次打通了電話。

許婷沒接,而是直接從藏身處跑過來,敲敲車窗,開門說:「老韓,我來守著林梓萌,你進去找島澤。這地方不適合我去,遇到危險還要給你找麻煩。」他就喜歡這樣有自知之明不亂找事的姑娘,和許婷比起來,島澤蓮真該按在膝蓋上好好打一頓屁股。

不過那畢竟是一手毀掉過往平靜生活的親爹,會激動到失控也情有可原。

他當即下車,和許婷交換位置,問了一下方向後,大步跑了進去。

可這城中村里面的地形,比他預想的復雜不少。

像是他以前行走江湖碰到的小型城鎮,被從四面八方壓縮之後,放進了當代都市縱橫道路分割開的地塊內,空間逼仄陰暗,四處狗吠不斷,頗為惱人。

正發愁這種地方該如何找島澤蓮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砰!

聽聲辨位韓玉梁精擅無比,當即飛身躍上這些二三層小樓的房頂,幾個起落,便到了槍聲附近。

探頭一看,還好,拿槍的依然是島澤蓮。

她雙手舉著許婷給的槍,渾身不住顫抖,臉頰上全是淚痕,一步步走向一個癱軟在電線桿旁垃圾堆上的落魄男人。

看樣子,那個胡子拉碴瘦削憔悴但模樣還算好看的中年男人,就是島澤大介了。

島澤蓮完全是個外行,這一槍當然沒有打中,只是把島澤大介嚇得不輕,摔倒在垃圾堆,和自己同類為伴而已。

「爸爸……你為什么要這樣?媽媽走了,我也差點被賣掉。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韓玉梁拍了一下腦袋,他聽不懂。人家一對兒東瀛父女,沒理由用漢語交流啊。

「蓮醬,爸爸……爸爸找不到工作,實在……實在沒有辦法。」島澤大介頹喪地哀鳴一樣說,「我一開始……明明贏了的,我……我還以為以後咱們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誰知道……蓮醬,爸爸,害了。」語言不通真討厭,看戲都一頭懵,估計這父女倆也不至於說出什么自己能聽懂的對白,不然接下來的發展可就比較糟糕,韓玉梁嘆了口氣,從房頂飛身而下,落在島澤蓮身邊。

島澤蓮嚇了一跳,本能就把槍口轉了過去。

他單指一點把槍別開,柔聲道:「是我,你自己跑到這種地方,也太冒失了吧?」

「啊……韓桑。」島澤蓮果然之前是過於激動,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有點蠢,急忙紅著臉一躬身,「空咩吶薩伊,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看到爸爸,一下子就失去理智了。」

韓玉梁瞄了一眼那個正驚疑不定盯著自己的男人,淡淡道:「你拿出槍,是真打算殺掉他么?且不說大逆不道的問題,你真下得了手?不行,還是我來代勞吧。這種拋妻棄女的廢物,沒必要在世上浪費寶貴的糧食和水。」畢竟也在黑街混跡了一段時間,而且此前過的其實就是江湖味十足的生活,他身上自然有一股邪氣,讓島澤大介看起來,不由得誤會成了黑道殺手。

「呀……呀咩咯!不對,漢語……漢語華文,不要!不要殺我!」島澤大介多半曾經不少看這邊的老電視劇,不要殺我四個字喊得字正腔圓。

「是他怎么都不肯停下,我看快要追不上了,才對天開搶嚇唬他的。」島澤蓮急忙解釋,「我……我還是希望爸爸可以好好工作。爸爸,債已經還清了,你可以不要繼續賭,回到……回到過去咱們一家人好好生活的日子嗎?拜托……」

島澤大介臉色蒼白地連連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我……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這時,島澤大介懷里的手機響了。那是特別古舊的款式,沒有屏幕,鈴聲也是刺耳的滴滴。

他緊張地摁下接聽,放到耳邊,「摩西摩西。」

「島澤大介,你說你記不住女兒電話號碼,還要躲討債的,我們才給你寬限時間的,現在還剩兩天,你什么時候把你女兒帶過來啊?告訴你,我們運貨的船可不等人,調教時間短的女人,也賣不出好價錢。」韓玉梁的臉上,頓時籠罩了一層攝人心魄的寒霜。

他拉住島澤蓮的手,一字字道:「島澤,你爸爸把你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