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動作一滯,抬頭便撞入他那一雙墨黑深沉的眸中。
莫名的,她感到一陣慌亂和心虛,但她盡量讓自己顯得神色自若,輕道一聲,「相爺。」
她察覺到他的不悅,他本是喜怒難以捉摸之人,但此刻,他形於外的冰寒之氣,實在令人膽寒。
她探頭看一眼廊道,瞧見幾名官員離去的背影,心中暗忖,他不會對自己怎么樣的,這里有這么多官員在,他不顧她的顏面,也要顧著自己的顏面,何況,他根本沒有任何立場。
哪里知道,韓錦卿一下便抓住她的手臂,緊緊的鉗制住她,黑眸攫住她的視線,緩緩道:「你果然在這里。」
雲裳方才和他說的話,就像一顆石子投入水面,漸漸在他心里掀起漣漪,終成軒然大波,顧輕音居然真的肯留下來?即使是雲裳的計謀,但一向心高氣傲的她難道不知這場宴會代表著什么?!
他看著她,看入她眼底,想要從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被迫與不甘來,但是沒有,她的眼神是那么平靜,眼波清澈,似乎她站在這里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與任何人都無關,當然,包括他。
她盈盈看他,菱唇微啟,「相爺這是何意?」她再三告訴自己鎮定下來,卻仍藏不住尾音的輕顫。
「顧大人在這里做什么?」他緩了語氣,目光凌厲的看著她。
她輕笑,「相爺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韓錦卿心頭一冷,她終究是中了雲裳的計謀?
他的臉色蒼白,唇瓣都失了血色,墨玉般的眸中似醞釀著狂風暴雨。
他緊緊盯著她,忽而伸出手臂,朝右猛地一推,廂房的門咿呀向內打開。
明筱鶴正系著腰間的玉帶,聞聲,抬起頭來,朝門外燦然一笑,「下官御史台明筱鶴,見過相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