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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沒用的，沒用的，這是斬妖劍，挫骨揚灰，一魂一魄也不會留下的斬妖劍。這一天，這一天，我終於等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笑聲嘶啞著，隨即那一張臉竟然變成恐怖的臉。

「傻丫頭，一定要答應我，如果有天，碰到一個叫杜清舞的壞丫頭，幫我告訴她：爹爹的心一直在她那里，也會……」噗──那麽那麽鮮紅懾人的鮮血一口口地噴出來。

小水兒用手顫抖地捂著。不要說不要說了……那麽多那麽多可怕的血從指縫中流出來。

「傻……傻丫頭……最後一次了……讓我說完吧……告訴她，爹爹永遠愛她。」丫頭，我只有一顆心，在生命的最後，雖然不能看到我的舞兒了，可是，還能死在你懷里，也好，也好。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啊──」心痛著，頭痛著，有什麽在撕裂著小水兒的心。

不，不再是小水兒，或者她從不是小水兒。

「李嫣兒，是你。」

「哈哈哈，居然是你，哈哈，居然是你啊，好啊，你一次兩次都沒死，這次，我倒要成全你和他了。」

我是杜清舞，我是狐狸爹爹最愛的舞兒。

「爹爹，爹爹……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不乖的舞兒，我是那麽壞躲起來，讓你傷心的舞兒，我是那麽那麽愛你的舞兒。我是永遠永遠會陪在爹爹身邊的舞兒。爹爹，舞兒的心也在你那里。」是誰在哭泣，那樣地撕心裂肺。

「清妹！」

「小貓！」

驚喜的聲音出自追尋李嫣兒扮的「清舞」而來的皇甫楓和赫連昊。是驚喜嗎？這不是我的清妹（小貓）啊！

「哈哈，怎麽，老相好到了呢，還抱著個死人干嘛呢？」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至少我的心里有他，你呢，有了他，還不滿足，還一個又一個傷他的心。還不如我殺了他，總比你傷他好。可是，我愛他啊，我怎麽能殺了他，這麽多，這麽多血，都是他的啊。真的，真的要死了嗎？再也沒有叫「杜若風」的，讓我愛，讓我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瘋了般的嘶叫著，最後也消失了，這一劍早就消耗掉了她的所有。而且，她不怕，很開心，因為，她等著他。

這鬼哭狼嚎的聲音實在是刺耳，而李嫣兒的消失根本無人在乎。只是，現在的關鍵是：「你是清舞嗎？」

「是。」

她的承認不再能給他們帶來驚喜了，因為，悲哀地發現，她的眼神是那麽地空d，她的聲音是那麽地無生氣。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爹爹吧。

他對她到底有多大的影響，皇甫楓早就明白，現在，他只希望，她的他不要有事，不然，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可是，就算他是神醫，又怎麽救治得了被斬妖劍所傷的妖呢。紫光在慢慢的傾泄，就好像他的生命在慢慢消失著，皇甫楓永遠記得那時看到的杜若風，狐狸，紫色的狐狸。那麽強大的生命此刻就要消失了嗎？那麽，清妹呢？也會跟著消失嗎？他緊握著拳頭，克制自己去想那樣子的結局。

「小貓~」赫連昊往前走了幾步，在離他和她一步之遙的地方，跪坐著，他知道，所有的事情跟當初都不一樣了，他的小貓，還會是他的嗎？她懷里的那個人，若死了，她是不是也不活了。

所有人的心弦都為這個紫光籠罩的男人綳緊著。

「小水兒。」夏侯煜和百里彥也到了。眼前的一幕刺眼，但是，明白他對她的重要性。

「百里，救他吧。」夏侯煜的聲音里聽不出什麽來，只是看到清舞僵硬的身體輕顫了一下，桃花眼里諱莫如深。而百里彥那清冷的眼睛深處竟然是深深的無力：「夏侯，這是斬妖劍啊。」

「斬妖劍，斬妖劍！那怎麽辦？眼睜睜看著他死嗎？然後呢？讓她也去死嗎？」這幾天積壓下來的著急與此刻的驚怒讓夏侯煜終於爆發了出來。她這個樣子，知道他有多心痛嗎？原來，只要幾天，只要幾天，他們幾年以來所做的都比不上她和他相處的幾天，小水兒，你讓我情何以堪。現在，你一副生死與共的樣子，你讓我，你讓我怎麽辦？讓我替他死了嗎？這樣，你會不會滿意些。

「夏侯煜，你瘋了。」清冷的聲音為何有著濃濃的悲哀。為他還是為自己呢？因為他，懂他為何瘋狂至此。

「你們幾個人若是死了，我會心痛，唯有他死了，我連活著都是痛苦。」清冷的天際，至此一句，傷了那麽多的心。可是，此刻的她，再也管不了了。她的心也快要隨他去了。

「爹爹，再也不惹你傷心了，再也不忘了你，再也不讓你一個人了，所以，爹爹，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她的淚水早已淌成了河，她抱著鮮血淋漓的他，那麽地脆弱，那麽地無助。仿佛她的世界快要全盤崩塌了。

而他的血並不因她的淚水而停下，剛開始傷口還有愈合的趨勢，到最後，竟然是那麽無力去愈合，血，是那樣的紅，心是那樣的痛。爹爹，你很痛，對不對？因為，舞兒也好痛。跟你一樣地痛。

「唉唉唉，怎麽都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了啊。弄得真要死了似的。」是誰的聲音，那樣的聒噪，「不要吵~」我的爹爹在睡呢，可香甜了，別吵醒他。他太累了，找他的舞兒找得太累了，現在，就讓他在他的舞兒懷里安穩地睡一覺吧。

「我的乖水兒啊，爺爺來了啊。莫哭了莫哭了……這滿臉淚的，爺爺也要哭了。」老頑童一樣的老人愁眉苦臉的，愣是讓人看了想笑。要不是現在不是時候，清舞一定能被他逗得可樂了。只是現在，她的一顆心，都泡在了苦水里。

「臭老兒，搶我乖孫狐。」藍影閃過，嬌俏的女子就被摟走了。好像摟著稀世珍寶一樣，老狐狸一副別人不准搶的樣子。對，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清舞的狐狸爺爺還不是只老狐狸嗎？

「放開我。」爹爹冷，沒有我的懷抱，爹爹會冷的。我不能讓他冷著了。清舞想要掙扎，可是心力交瘁的她綿軟地動不了。好像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切不是自己的了。沒了他，這些又有何用。

「乖水兒，說得好，就不該讓這臭狐狸抱。」沒抱到乖孫女的千古老人酸溜溜地說著。

「臭老兒，我可愛乖巧的小孫狐，怎麽就不該我抱了。」跟清舞及其相似的狐狸眼，冷冷的一瞥，嗖嗖嗖地眼刀子飛過去，奈何千谷老人是那銅打的身子，絲毫不在意。只眼兒眯著，看著乖孫女，心里可歡騰了，哎，雖說是孩子們長大了，不該拘著束著，可也沒說不來看他這糟老頭吧。這時候他到開始怨氣幾個孩子了，也不知當初是誰追著趕著要讓幾個孩子出谷去，那聲音嘹亮地喊著「再也不要回來的人」是誰？千谷老人摸摸鼻子，這種事情就不要記得太清楚了。

「師父。」百里和夏侯沒想到自他們出谷後就怎麽也聯系不上的師父此刻會出現在這里，不管是什麽原因，他們都歡喜他的出現，還有那個被叫做「臭狐狸」的，至少在絕境中帶來了希望。給她也給他們。

「哎呀，不要叫我不要叫我，我沒看見我沒看見，還有，不准跟我搶我家乖水兒。」沒辦法，一見這兩個孩子，就條件反s，要跟自己搶小水兒。

「哎呦，麻煩先搞清楚是誰家的孩子。」

「哼~就是我家的。」千谷老人激動地吹胡子瞪眼。

「喲~什麽時候你家也能生小乖狐了。」涼涼的一句，卻一句戳進千谷的心里。嘛~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不要吵了。爹爹希望安靜的。」就算他們現在說的事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可是，誰在乎呢？反正她不在乎。上天何其不公，要奪走她在乎的。她斗不過天，可是，她能決定，跟著他，永永遠遠地魂魄相依。

「這孩子，咋這麽令人心疼呢。」以前那麽愛笑的一張臉上，現在什麽表情都沒有了，碩大的眼睛就那麽無神地流淚著，怎不讓從小疼她如骨的老狐狸傷心極了。恨不能立刻讓她笑啊。有啥法子呢？這孩子在乎的就是那誰嘛。

「莫哭莫哭，阿紫沒事的啊沒事的啊。」哭得老狐狸心都碎了。想當初他家小孫狐哪哭得這麽慘過，整天笑眯眯的，不知多開心了。現在他真要怪自己，干嘛要趕她出來歷練啊，現在一個兩個都這樣，這樣傷透了啊。看著紫光薄弱的男子，能不心痛嗎？他為自家調皮的小狐狸做了多少，想想就心酸啊。

「怎麽會沒事呢？那麽多血，止都止不住。他好冷好冷。我也好冷好冷。嗚嗚~~~~~~我好怕好怕，心好空好空。」那抱著她的身子是那麽地暖，那哄著她的聲音好似從記憶深處傳來的，那麽地溫暖，讓一直害怕失去她而情緒緊綳的她一下子崩潰地哭了出來，哭她的傷，哭她的痛，哭她的恐慌。

於是，她沒注意到，百里和夏侯看著眼前一幕時再也掩藏不住的震驚，以及怎麽不會想到會那麽明顯出現的懼怕。這老狐狸的孫狐是小水兒？

「嗤~真以為這把柴刀這麽厲害啊。」冷冷的狐狸眼里，是睥睨一切。

「咳咳……我說臭狐狸啊，你會不會太臭p了啊。」酸酸酸酸的語氣。好難過哦，在乖水兒面前這樣表現的為毛不是我啊？爺爺也要獻啊~~~~~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無神的眼眶漸漸聚焦，纖細的手指因為激動而發白。只要他活著，只要他活著。

「啊呀啊呀，不要說求啊，就算是命令爺爺，爺爺也會遵命的啊。」剛還讓人覺得氣場強大的某只狐狸，一下子什麽氣場的都消失，只差沒現出他那九根狐狸尾巴圍著清舞轉了。

而背對著眾人，背影清正挺直的千谷老人正急急忙忙地掏出貼身的小本本，將老狐狸剛說的那句話一字不差地記了下來，順便得意洋洋地批注了五個字「至賤則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