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1 / 2)

狼兄 未知 5944 字 2021-01-18

他只是側耳傾聽著周圍的動靜,並且往那些動靜最大的地方駛去。

這個辦法很實用,很快,我就發現我們周圍的那種輕微的簌簌聲越來越密集,就好像有越來越多的人在我們看不到的暗處觀察著我們。

我們走對了方向。

越往那個方向前進,老大劃槳的速度就越慢,而馬爾羅斯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滑落,干枯的臉上一片潮紅,他的手抓著船沿,好像隨時准備棄船逃跑一樣。

但是,實際上,我們都處於無路可退的地步,送我們來的土著早就說過,這些水道里有一種小型食人魚,千萬要小心,如果跌入了水里,很可能會被蜂擁而上的食人魚在短短的時間內啃食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這些食人魚是在幾百年前才出現的惡魔,他們就有祖先曾經被這種食人魚吞噬掉了。

原本還算寬闊的水道越來越狹窄,漸漸的,連這艘獨木舟都難以通行,我們尋找著上岸的地方。

在離我們大概十幾米的地方,有一條不太明顯的小徑,那兒,應該經常有動物,或者人走過,雖然經過了小心的掩飾,卻欺騙不了我和老大。

我們把獨木舟靠過去,上了岸,老大把獨木舟拖了上來,藏在了旁邊的草叢里。

馬爾羅斯不情不願的走在最前面,我隨後,老大則拎著把長劍跟在最後面。

我們不得不彎著腰走在這條路上,因為周圍的樹木太過於茂密,樹枝搭下來,讓這條路時有時無,然而,總有些痕跡告訴我們,這條路經常有人使用,比如旁邊這根折斷的樹枝,那邊被蹭破的一塊樹皮,這里被踩斷的幾根草等等。

這條路並沒有很遠,我們就來到了一個青翠的草坪。

這個草坪近似於正圓形,與周圍的密林之間界限分明,就好像有道無形的屏障,把那些郁郁蔥蔥,生命力極其強勁的樹阻攔在了外面一樣。

老大站在我身邊,低聲說,「就是這里了。」

我點點頭,因為我看到陸陸續續的從那片叢林中走出了一些人,他們呈半圓形站在了我們面前。

他們大部分都只在胯部穿了件遮羞布,身上也沒有任何金屬或其他裝飾品,只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圖騰和紋身。

我看著那些圖案,覺得很眼熟,那似乎是我從魔法書上看來的陣法以及與魔法有關的圖形,比如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人胸口上的圓形陣法,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艾爾基文字,那是獨屬於魔法師們的繁雜文字,非常難以掌握。

他們用來自衛的武器是箭矢和長矛,其頂部上是磨尖的獸骨、魚骨以及木片。

他們的長發散亂的披於頸後,絕大部分人的長相,一點也不粗蠻,甚至可以稱得上端正,透著些殘存的文雅。

老大站到我前面,防備的看著眼前這些人,他慢慢的攤開雙手,表達自己的善意和和平,他用通用語說了一句,「我們是遠道而來的朋友,為了請求你們的幫助而來,我這位朋友面臨著不幸,只有你們,英勇的查爾特人能夠幫助我們。」

然而,他的話沒有引起他們的正面反應,反而讓他們受到了驚動一樣,那些手拿著箭矢的人,張滿弓,已經想要與我們一戰。

我聽到對面的一個人說了一句什么話,他的語言並不是通用語,也不是未知的蠻族語,而是我們曾經學習過的一門功課——艾爾基文。

因為羅斯帝國的清洗,這門曾經廣泛流傳的語言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僅僅留下了極少的一些資料供後人研究,艾爾基文的發音失傳了,通過幾代人的努力,也僅僅是了解了這門語言的一部分發音。

我應該想到,既然他們是魔法時代的遺民,那么,會艾爾基語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我努力的吐了幾個單詞,老大折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幾個由艾爾基文字母組成的斷句。

然而,經過幾百年的發展,這個與世隔絕的民族所使用的艾爾基語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他們的發音與我學習的艾爾基語有了很大的不同,我不確定他們是否能夠聽懂,而艾爾基文,似乎那些魔法師為了故意標榜自己的智力一樣,他們把艾爾基文設計得異常復雜,以防止普通人也能輕易的掌握它。

我看著對面的人一片茫然,他們愣了愣,似乎對於我們的舉動非常意外,在等待了之後,得到了無法理解的反應之後,他們終於不耐煩起來。

嘴里意義不明的喊叫著,聲音在叢林中引起了共鳴,並沒有傳出很遠,對於戰斗的節奏,我和老大非常熟悉,我們非常清楚的感覺到,這些人,他們就要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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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蠻族之星火。。。

僵持局面被一只吹箭打破,這個屬於叢林的部落非常的善於戰斗,馬爾羅斯高舉著雙手烏拉烏拉的怪叫聲,也沒有讓他們停下手里的武器。

老大擋在我前面,用長劍劈砍著那些s過來的箭矢和長矛,還有那些讓人防不勝防,從躲藏在旁邊的大樹上的查爾特人手里s來的細小吹箭或吹管。

眼看溝通無望,我們且戰且退,老大一方面要保證我們的安全,一方面也不想因為殺了這些查爾特人,從而使得我們這次的行動失敗,所以行動上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這些顧慮的後果就是我們兩個都中了吹管和吹箭,很快,我就覺得頭暈眼花。

我沖著老大喊,「有毒。」

他回過頭看著我,臉色有些蒼白,他毫不猶豫的虛晃了一把之後,拉著我退到了森林里面。

我們在森林里面狂奔,我被老大用力扯著,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後面,我們的身前、身後、身邊都有查爾特人的身影一閃而過,那些暗箭從刁鑽的角度s過來,雖然我盡力躲閃,還是又中了一支吹箭。

我覺得惡心,身上發冷,毒性已經在我身上發作,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倒下來。

本來跟在我們身後的馬爾羅斯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到底是被俘了、被殺了還是走散了,而我們已經無力顧及。

老大的手心冒汗,一直干燥溫暖的手掌變得滑膩而冰冷,我知道,他身上中的吹箭比我更多,激烈的運動使得血y中的毒性發作得越快,但是老大並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也許他從來就屬於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會放棄的類型。

我們是曠野的生物,對於草原,對於樹林有一種天然的歸屬感和親切感,但是跟在我們身後的查爾特人也像我們一樣,是尚未被文明同化的自然之子,他們熟悉這片森林,這里就好像是他們的家園一樣。

在這種情勢下,我們逃跑的行動也就越發艱難。

天空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水砸在我們身上,皮膚隱隱發麻,老大仰頭看著天,雨水順著他的臉,沿著線條優美的脖子沒入了衣服內。

我也和他一樣,仰著頭,拼命的喝著雨水,身上的衣服也脫下來,吸飽了水的衣服被我們擰干,流下的水也進了我們的口中。

也許這是來自草原上的土辦法,喝到足夠多的水,也許可以稀釋體內的毒y。

不管有沒有用,至少這場及時雨讓我們的逃跑順利了一些,雨水破壞了我們留下的腳印。

我指了指前面,那是一顆巨大的無若木,我看到那棵樹離地面不太遠的地方有個不顯眼的樹d,也許我們可以暫時在那兒躲避一下。

老大了解了我的意思,三步並作兩步的爬到了那棵樹上,他探頭到里面看了看,沖我揮揮手,示意我過來。

我走過去,他用衣服當繩子讓我爬到了d口,里面剛好勉強能夠容納兩個成年男子的體積。

我們的衣服都在剛剛脫了,現在全身赤|l。

老大火熱的身體緊緊的貼著我的,這讓我想起了我們之間那次匪夷所思的r體關系,讓我有些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

而坐在我對面的老大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現在這種尷尬的狀況一樣。

他深棕色的眼睛看著外面的暴雨,過了一會兒,才把目光收了回來,臉色依舊有些不太好,不過總算稍微放松了點。

就在我盡量與他拉開距離的時候,他伸出手臂把我圈在了他的懷里,「別動,這樣會暖和點。」他低聲說。

確實,剛剛有些涼意的身體,漸漸恢復了一些熱度。

他把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吹過我的耳朵,我聽到了一聲嘆息,「塞萊斯,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我聽到這句話,頓時有些發呆,老大,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這件事,不太好吧?我們外面有一大堆的追兵,飢寒交迫,應該首先考慮這些問題,而不是追著我問為什么一直把自己的身體狀況瞞著他。

我拉過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了一句話。

我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只是單純的寫了幾遍,對不起。

讓你擔心,讓你失望,讓你猜疑,這些都是因為我那些自私的想法。

我總以為,自己可以找個地方安靜的死去,卻忘了考慮你的感受,也許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那么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不像他,安靜,沉穩,溫柔,可靠,忠誠且始終如一。

他反過來握著我的手,「我接受你的道歉。只不過,沒有下一次了。」

我點點頭。

這是個承諾,只是我有些擔心,那些意外,或必然發生的事情,總是會打亂早已擬定好的一切。

就比如人生,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周圍太安謐了,讓我一直勉強壓抑的睡意終於控制不住的浮了上來,我打了個哈欠,往後動了動,找了個好位置靠著,我可以感覺到香甜的夢境在向我招手,於是我喃喃的和老大說,「我——睡一下,叫——我。」

老大緊了緊自己的手臂,點了點頭,我終於撐不住睡死了過去。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早已經天黑,而且我發現我們也已經不在那個樹d里面。

旁邊到處是走來走去的查爾特人。

中間是幾大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周圍是一排排的樹屋圍著一座單獨的,長方形的大木屋,上面蓋滿了無若木的樹葉。

女人們在燒烤著食物,她們在孩子們的幫助下吧捕獵到的野獸放在用三根木g系在一起制成的簡易三角架上烘烤,熟了的r,不使用任何器具,僅僅等它們稍微涼了一點,就遞給身邊的男人或小孩讓他們直接用手大片大片地撕著吃。

雖然人很多,但是並不吵鬧,進食的過程非常的有序,沒有人搶先,也沒有爭搶,肥美的r先給老人和小孩,再接下來就是成年的男人,最後進食的是女人。

他們完全忽視了我們的存在,就好像我們只是他們進食過程中的布景一樣。

失蹤的馬爾羅斯被綁著扔在了我們對面,他縮在那里,時不時有查爾特人走過去,狠狠的唾他一口。

而我們的待遇則稍微好一點,我用眼睛詢問著老大。

老大搖搖頭,「你睡著後不久,我們就被查爾特人發現了,他們中間有個老人看到了我寫在地上的艾爾基文,他決定聽一聽我們的解釋之後,再決定是否把我們獻給神靈。」

所謂的獻給神靈,大概就是活人祭祀吧。

我沒有想到,我居然會睡得這么死,發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也許正是因為我的毫無反應,讓老大沒有絲毫反抗的就跟著查爾特人來到了他們的聚居地。

查爾特人並沒有虐待我們,一個女人走過來,用一塊樹葉包著一塊r送到了我們面前,甚至還包括了一碗自釀的木薯酒。

老大把那些r撕碎,遞給我,我得承認,除非用刀子,以我現在虛弱無力的狀態,確實沒有辦法把那些並沒有完全烤熟的r撕開。

r很鮮美,塗滿了散發著濃郁香味的香料,比聖洛克城那些價值千金的香料更加醇正。

進餐完畢後,我看到那些吃飽了的查爾特人手拉著手圍坐在火堆邊,在那三個呈品字形的火堆中間,有一個高台,一個頭上戴著羽冠的老頭爬了上去,開始了一場由強烈的復仇心理驅使而異常激情的演說。

「所有的人,每一天,都必須回想一遍我們的仇恨,那些忘掉仇恨的人,必然會被神,我們的神所遺棄,在久遠的以前,那些羅斯人追殺著我們的祖先,把他們趕盡殺絕——」

這個老頭在講述一段歷史。

雖然這段歷史他講得很隱晦,但是我根據已經了解到的信息,推測出了這里曾經,和正在發生的事情。

三百多年前,被著走投無路的魔法師們,逃到了未知世界,在這里,他們遇到了一個蠻族部落,從前,不屑與普通人交往的魔法師們,不得不依靠自己僅存的魔法能力得到了這個部落的尊奉,成為了他們的先知,與神溝通的對象,甚至有些魔法師成為了某些部落的現世之神。

他們潛伏在這個羅斯帝國無法企及的地方,教化這些蠻族部落,甚至與這些蠻族部落的女人交h生下孩子,完全融入了這里,他們創立了一整套嚴格的生活習俗,甚至演變成為了一種宗教。

這種宗教讓這些部落對羅斯人——這些曾經追殺過他們祖先以及先知的人——抱持著無比的仇恨,並且世世代代做著殺去羅斯為祖先以及先知報仇的准備。

為了加強這些仇恨傾訴的效果,魔法師們給他們准備了一種能引起幻覺以及強烈情緒的葯草,每天早上,以及臨睡之前,父親們所做的最重要的是一件事就是促使自己嘔吐和向自己的兒女傾訴他們傳承自祖輩的仇恨,而祖母和母親們,則把草葯熬成汁,遞給自己的丈夫和兒孫,讓他們在這種狂熱的迷幻狀態中反復體驗那種強烈的情緒沖擊。

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每一個查爾特人都滿懷著憤怒,平時,他們把怒火發泄在自己的敵人以及外來的闖入者身上,毫不留情的酷刑會嚇破這些人膽。

魔法師們把復仇的希望寄托在這上面,也許他們知道希望很渺茫,當時的羅斯帝國看上去不可戰勝,讓他們這些曾經的強者只能逃到這種文明所不能企及的所在。

但是,只要種下了星火,遲早會燒遍整個原野,這是一句俗諺,魔法師們也相信這一點。

查爾特人是他們留下的種子,在這里,在這個還沒有被世人發覺的地方,魔法沒有停止自己的運轉,而是以獨特的方式存在了下來。

也正是在這里,我身上那種疼痛和衰弱,才有可能得到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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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蠻族之儀式。。。

獻祭、跳鬼魂舞、神聖的符咒伴隨著能引起幻覺的葯草,組成了這場儀式。

有專人往那三個火堆上投放葯草,濃煙滾滾,凝而不散,慢慢往周圍的人群彌漫過去,每個人都如痴如醉的陶醉在幻景之中。

男人們猙獰著臉,眼睛血紅,青筋暴跳,就好像在與敵人殊死搏斗一樣,到最後,必然是高舉著雙手,發出勝利的歡呼。就連小孩也在體會著大仇得報的暢快淋漓。

族中的巫師坐在高台上,閉上眼,念著帶有某種奇異節奏的神秘咒語,一個一個的男人依次走到巫師腳邊,單膝跪下,仰著頭,祈求著巫師賜予神力和恩典,在絕大部分情況下,巫師都會同意他們的請求,把清涼的水灑在他們的頭頂。

偶爾,巫師會拒絕施法,這種時候,遭到拒絕的男人,會沮喪的跳下高台,拿上武器,一個人默默走入叢林。

我在吸入了這些草葯之後,神智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我變成了狼,回到了草原上,我幾乎能感覺到太陽的炙烤,以及獨屬於草原的濃烈的味道,茂盛得足以把我淹沒的草叢,你必須謹慎對待的灌木林,容易受驚四散而逃的羚羊群,還有我的「老朋友」,那些凶殘而丑陋的鬣狗。

我潛伏在草叢里,一動不動,也許是在等待著一個捕獵的最好時機,也許是在與我的敵人戰斗。

我能感覺到周圍的風吹草動,那時有時無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意味著目標越來越近,我告訴自己,不要急,再等等,這個距離、這個角度都不完美,我需要忍耐,於是,我繼續伏在地上,一點點的往那個地方挪動。

狼的感覺靈敏到讓人難以想象,我們可以根據最細微的變化判斷周圍發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東西在接近。

我知道自己可以成功,我強壯、機敏且經驗豐富,我知道在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從不冒任何無意義的風險,從不虛驕狂躁,所以,我才能在時刻充滿著危險的草原上活下來。

當我從草叢中跳出來,撲向那個目標的時候,我看到自己的身體躍在半空,利爪伸向的獵物卻是自己最熟悉最親近的人——老大銀灰色的皮毛在陽光下幾近於白色。

他抬起頭,用一種縱容的目光看著我,沒有躲避,更沒有反抗,他完全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不管我會對他做出什么事。

我驚慌失措了起來,完全不能理解,為什么自己的擊殺目標居然會是老大?

我拼命地想控制自己的身體,往旁邊偏移,但是我的身體有自己的意志,它毫不留情的撲倒了老大,我的嘴咬住了老大的脖子,滾燙的鮮血浸潤了我的喉嚨,我的爪子撕開了它的肚子,它銀灰色的皮毛上全是血,汩汩地流出,形成了一個血坑。

我殺了老大。

如果狼能流眼淚的話,我覺得自己肯定在痛哭。

當我喘著粗氣,終於從那個噩夢中跳出來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直視老大的眼睛。

老大的血,老大的r,好像還在的胃里,我忍不住爬起來,在地上狂吐。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為什么自己居然會有一個這么可怕的幻景。

我摸不准自己的心理,老大拍著我的背,我沖他搖搖頭,讓他離我遠一點,現在的我很可怕,沒准哪天我發了瘋,夢里面的那一切就會成真。

我推開了他靠過來的身體,扔掉他遞給我的手巾。

老大的手拍了個空,他深棕色的眼睛有些不能理解的看著我,大概覺得我被疼痛折磨得有些失常,他並沒有介意我的暴躁。

老大的臉色很溫柔,我不知道他在這個草葯引發的幻景中看到了什么,但是總歸是美好的事情,才能讓他的眼睛里都帶著少見的笑意。

我悶聲不吭的坐在旁邊,眼睛茫然的看著那三個火堆,耳邊是巫師帶著韻律的吟唱,久遠而神秘,我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讓人厭惡,不管是那些早就已經死掉卻y魂不但的魔法師,還是這些被魔法師利用的部落民和他們的後人,統統都是。

這種焦躁感從內心深處蒸騰起來,漸漸發酵,讓我越來越難以控制住那種破壞的沖動。

我的手指顫抖著,壓抑在心底的野獸開始掙脫鎖鏈,它探出頭,看著這個新奇而又陌生的世界,發出了第一聲咆哮。

一股淡紫色的火焰在我中指尖燃燒,我著魔一樣的看著,老大也發現了我的異狀,他一把抓過我的手,想把火焰熄滅,但是這股火焰就好像被魔鬼附身了一樣,不管是用衣服撲滅、水澆熄或直接把手指埋入土中,都沒有絲毫用處。

它依舊燃燒著,卻沒有絲毫熱度。

我知道這是魔火,是我體內的魔法力自發運行的結果。

那個巫師奇特的吟唱,還有周圍蒸騰的草葯煙霧,就好像是個觸發劑,它們讓我體內的魔法力蠢蠢欲動,最終,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魔焰。

老大的手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腕,他一臉凝重的看著那團火,再看看我,他的臉在那團紫色的魔火下,閃著一股詭異的光,讓他原本端正而英俊的臉龐,染上了一層邪氣。

一個查爾特女人尖叫起來,她一邊看著我的手,一邊連滾帶爬的上了高台,跪伏在巫師面前,指著我,噼里啪啦的說著什么。

巫師一直緊閉的眼睛終於睜開,他看向我們這邊,站了起來,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在他的命令下,這場屬於夜晚的儀式開始走向了尾聲,查爾特族人帶著面具,圍著那三個火堆跳起了原始而又奔放的「鬼魂舞」。

巫師站在我面前,看著我的手,他並不老,甚至可以稱得上年富力強,臉上畫面了復雜的花紋,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蠻族部落酋長,但是他的眼睛充滿智慧。

他說話像吟唱,「我感覺到了你體內的力量,我的孩子,你是被迫害者的遺民,命運把你引領到查爾特,這里,是我們所有人,像你,和我,這樣的人,最後的庇護所,和歸屬地。」他說。

我喘著氣,體內力量的流逝讓我頭暈眼花,我覺得乏力,我勉強笑了笑,「恐怕讓你失望了,我不是那些被迫害者的遺民,我只是個被迫接受命運的人。」

巫師搖搖頭,好像不太贊同我的話,「不,是命運選中了你,你成為了『傳承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