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 / 2)

桑拿小姐 未知 6311 字 2021-01-19

病了,現在的醫學這么發達他的病肯定能夠治好,在他們二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一定可以恢復到同以前一樣;說即使他的病不能治好她也一樣會愛他一輩子,性生活對她來說並非必不可少……,雲雲。

聽著筱素的綿綿細語,姚綱內心的痛苦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愈加嚴重了。他可憐自己,他更可憐面前這個將終生托付給自己的青春女孩。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幾滴豆大的淚珠卻已從姚綱的眼角滾落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里,筱素拉著姚綱四處投醫治病,什么酉醫、中醫、氣功、偏方、理療、食療、心理咨詢等等,凡能使用的方法幾乎全都用遍了,最後就只差去求助巫婆神漢觀音菩薩了,但姚綱的病絲毫未見好轉。到後來,姚綱實在羞於再去門診,每次筱素拉著他去拜訪某一民間奇醫或去嘗試某一新的治療方法時,都比把他送上刑場還難。

無奈之下,筱素便獨自到處打聽治病的秘方,打聽到後便千方百計找回來為他嘗試。聽人說某些雄性動物的生殖器官具有壯陽作用,她便忍著r菜市場上那些男人的粗鄙的怪笑一次次買回來這個鞭那個鞭之類的怪物,為他熬湯煎葯,並監視他一滴不剩地喝到肚子里去。聽說經常觀看一些有性a場面的電影可以刺激人的大腦皮層,從而引起性功能的逐漸恢復,她便冒著被警察抓獲的危險到處去搜羅黃色錄像帶,拿回家來放給他看。就這樣瘋瘋癲癲地折騰了兩三年,耗費了無數的精力和錢財,姚綱的病依然如故,全無好轉的跡象。最後,兩個人全都泄了氣,再也沒人願提治病的事了。

姚綱曾勸筱素改嫁,免得跟著自己守一輩子活寡,但彼素始終不肯,每次都嚴厲地對著姚綱大喊,要他以後不准講這種話,說自己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並不需要更多的東西。姚綱又改變方式,說筱素可以在外面找男朋友,他不僅不會介意,還會因此而找到心理上的平衡,但如果可能的話,筱素最好不要懷上別人的孩子,因為那很可能會超出他心理上的承受能力。

話雖如此,其實姚綱自己心理明白,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害怕筱素真離開自己。當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的時候,或者更確切地說當自己是個幾乎在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人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思考過筱素是否會離開自己的問題,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可能離開自己而產生如此的恐懼。但這樣的問題現在每日都會在他的腦子里出現,這種恐懼無時不在他的周圍布下一層黑黢黢的y影。他不僅害怕筱素有朝一日會離開自己,他同樣害怕筱素真的同別的男人有什么瓜葛。有時他偶爾見到筱素同別的男人走在街上,或者接到一個陌生男人找筱素的電話,他便會神經兮兮疑神疑鬼地緊張半天,心里有一種無法言表的復雜而苦澀的滋味。他有時會偷偷檢查筱素的衣袋、手袋,甚至內衣和底褲之類的物品。如果是自己出差幾日回來,他便會趁筱素不在時將家里的床單、枕頭、拖鞋等仔仔細細地檢視一番,並且要把鎖在抽屜里已經幾年不用的避孕套一個一個地數上一遍。在做這些事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什么,是希望最終什么都沒有發現呢,還是希望有朝一日發現點什么?

他有時想,假如有一天筱素真的離開了自己,或者同別的男人上床了,他可能就會悄悄地離開這個世界,他覺得自己在精神上根本承受不了那樣的打擊。人在這方面的自私本性是根深蒂固的,是永遠也不可能被理性所戰勝的,任何冠冕堂皇的話全都是扯淡。

不知是為了彌補自己生理上的缺陷,還是為了補償筱素守著自己所作出的巨大犧牲,或者是為了其他什么原因,姚綱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在公司,每時都在拼命地工作。在家里,他幾乎承擔了所有的家務,並無微不至地關懷照顧著筱素。每天早晨筱素起床後,姚綱都已把早飯准備好,飯後便推著自行車陪筱素走到公共汽車站,待筱素上車後自己再登上自行車飛快地離去。晚上當筱素回到家時,姚綱便會迎上去接過她的背包等物品,幫她脫下外衣,遞過來拖鞋,然後便去准備晚飯。每當筱素主動提出分擔家務時,姚綱總是說自己上班路近,家里的事自然可以多做一些。

在公司,他把自己的那份工作做得精益求精,無可挑剔,有空閑時便鑽研公司所涉及的其他業務,很快成為公司內少有的多面手和業務尖子,很受公司領導的器重,成為公司的年輕人當中升遷較快的一個。幾年後,姚綱已一步步升到了中央單位正處長的級別,在公司一個最被看重的業務部擔任經理,並傳說很快就可能升任公司的副總經理。

姚綱一表人才的外貌及其出類拔萃的業務能力,自然會受到周圍女孩的注意。

不管是在公司的辦公樓內還是在與外界的業務交際活動中,姚綱都常會遇到一些年輕或不太年輕的女孩向他遞媚眼,套近乎。每遇到這種情況姚綱都覺得十分可笑,這些女孩根本就不知道他對她們來說其實毫無用處。除去筱素之外,姚綱對什么樣的女人也不感興趣,對那些使很多人心醉神迷的色情場所更是懼而遠之,從未涉足過。在這樣一個人欲橫流的年代,姚綱的清心寡欲愈加博得了領導的賞識和周圍群眾的贊譽。

這樣過了幾年後,某一日姚綱忽然發現自己那喪失的功能似乎有所恢復,雖然那玩意兒還只是偶爾地堅硬起來,不能隨心所欲,雖然其堅硬的程度和時間都遠遠達不到履行職責的要求,但它畢竟給了姚綱以希望。閑暇時,他常常在心里為自己放映一部美麗的電影:他同筱素滾倒在床上,一次、兩次、三次地重復著那套程序,他卻從來也不知道疲倦,直到筱素喘著氣可憐兮兮地向他求饒為止。

大約一年前,受當時經濟形勢的影響加之管理不善,姚綱所在單位設在這個南疆城市的一個公司出現嚴重虧損的局面,姚綱臨危受命,被總部派過來接任這個公司的總經理職務。接受這項任務之前姚綱曾猶豫再三,他不願意將筱素一個人丟在家里,他擔心二人長期分離會導致一些不願看到的事情發生。但筱素卻力勸他接受任務,說這對姚綱來說是個難得的鍛煉機會,如果拒絕難免會影響他的前程。至於她自己,她說她可以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並且必要時她也可以要求到南方來工作,以便陪伴姚綱。

上任一年來,姚綱忙得不亦樂乎,其間僅回過兩次北京,每次最多也就是呆上三五天,辦完公事就要匆忙趕回來。但他經常與筱素通電話,即便不是每天一次,三天里也會有兩次,只是最近由於經常找不到筱素,通話的次數才逐漸少了起來。

前幾天筱素突然來電話,說她要立即動身去美國,並且可能要去較長的時間,要姚綱不要惦念她,有關詳細情況已經寫在給姚綱寄來的信里。

姚綱從筱素說話的語氣里感覺到情況不妙,立即到機場等了張退票後趕回家中。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似乎主人只是臨時出門一會兒,但卻等了幾天也沒有筱素的任何消息,姚綱只好又返了回來。到公司後,見筱素的信已經放在自己的寫字台上,姚綱關起門捧著那一送信紙,未等讀完已淚流滿面,待員工下班公司內只剩他一個人的時候,姚綱索性號啕大哭起來。筱素走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筱素離開已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姚綱雖然表面上已經恢復平靜,但內心仍無時不在忍受著痛苦的煎熬。他想向人傾訴,但公司內的同事都是他的下屬,姚綱不便向他們講述自己的私事。在這個遠離故鄉的南疆城市里,只有老同學何彬是他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前一段時間何彬因公去了香港,電話里已經知道姚綱的事,回來後便馬上把他約了出來。

何彬是廣州人,在大學里讀書時就是姚綱最要好的朋友之一,畢業後被分配到廣州郊區一所偏僻的中學里教書,還是姚綱通過父親老部下的關系把何彬安排到本市一個特殊的國家機關里工作,現在他已是這個機關里負責經濟情報工作的處長,在本地算得上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由於工作的關系,何彬對本市的幾乎所有酒店都很熟悉,由於銀海大酒店離姚綱的住處較近,所以何彬便把姚綱約到這里來了。兩個人已經坐了幾個小時。何彬雖善言談,但此時也知道靠語言是很難幫助姚綱解除內心苦痛的。他思考著如何使姚綱盡快忘記過去,恢復平靜的情緒。照目前的狀況發展下去,他擔心姚綱即使不生出意外,也會把身體搞垮的。

「走,到樓上洗桑拿浴去!」何彬用半命令半建議的口吻說。

「不去,那能有什么意思!」

「你從來沒去過,怎么知道沒意思!」說著,何彬便硬把姚綱拉了起來。「去一次試試嘛,如果不好,下次保證不再強迫你。」

第3章不玩「絕活兒」的小姐

她一想到培訓班最後一天學習這一手「絕活兒」時,周慧慧在薄德威身上做示范的情景,便覺得嘴里發嘔,皮r發麻。她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個手!

阿華離開家鄉只身來到這個如謎似夢的新興城市闖盪天下,風風雨雨中已經有兩年多了。然而,她對這里仍然感到陌生而迷惘,許多事是她在家鄉時從來沒有見過,也幾乎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她用眼睛觀察著,用耳聆聽著,用心思考著,努力想使自己理解這里,適應這里,今後漫長的一生也許就要在這里度過了,家鄉是很難再回去了,那里已沒有她的歸處,雖然那始終是她魂牽夢縈的地方。

但是,她對自己所看到的、聽到的許多事情仍常常感到不可理解,即便別人給她解釋了,她也只是覺得當時似乎朦朦朧朧地懂了,過後一想卻又覺得仍然不大明白。譬如這里的銀行特別多,而凡是較大些的銀行其門外都有一對石獅子把門,並且據說必須是一只張口一只閉口方為正宗。別人告訴她說,可不要小瞧這石獅子,它們可有靈性了,有它們把守在大門口主人家就會生意興隆,就不會破財招災,所以不僅是銀行,凡是大把大把進錢的地方都要有一對靈物把門的。

阿華覺得這說法有些可笑,石頭獅子即使雕刻得再真也仍然是石頭而已,沒有生命的東西怎么會有靈性呢!到「紫薔薇」桑拿浴後,阿華卻驚異地發現原來這里的門外也有一對把門的靈物,一個張口一個閉口,不過那不是石獅子,而是一對西洋女人的l體雕塑。閉口的那位儀態從容,雙手將一只水罐子舉過肩頭,正在人進入出的門旁沖洗自己凹凸起伏的玉體;張口的那位則一手扯著一塊已經脫落到腳下的織物,另一只手抱在胸前,微微昂著頭,表情怪怪的不知在做些什么。門後的走廊里也都布滿了仿制的藝術品,有雕塑,也有油畫,但大多是l體女人,那少量的例外則是同l體女人摟在一起的l體男人。

阿華每次走過這里時都有些不自在的感覺,她甚至不敢把目光在那些真人般大小的l體男女們身上多停留片刻,只是覺得這些總在以同一種姿態表達著動物原始欲望的冰涼的物體,似乎把周圍的空氣烤得熱烘烘的。

為期半個月的培訓班結束後,阿華便正式在「紫薔薇」上班做桑拿小姐,渾渾噩噩的竟已過了十余天了。他們這里的小姐分為三個班次,早班下午一點到晚上十一點,中班下午四點到晚上兩點,晚班晚上八點到翌日早晨六點,每個班都是十個小時,三個班次的工作時間有許多是交叉在一起的,特別是午夜前的那段「黃金時間」,三個班的小姐要全部呆在女孩子們專用的休息室內不准離開,隨時准備待命「上鍾」。

當有客人來做按摩時,便會由主任按順序叫一名小姐去為他按摩。客人進入按摩房後是要按鍾點計費的,所以女孩子們把到房間為客人按摩叫作「做鍾」或者「上鍾」。如果哪天生意好客人多,小姐們就要加班「做鍾」,何時可以回家就很難講了。如果哪天經理經過神機妙算料定今天將會生意好客人多,便會命令小姐們加班等候幾個小時,直到經理發現客人並未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蜂擁而至時才會放小姐們離去。在桑拿浴如雨後春筍般的今日,前一種情況已是百年不遇的奇聞了,而後一種情況則仍是家常便飯,隔三岔五地就要發生一次。

不管是正常上班還是各式各樣的加班,小姐們均無分毫工資可領,她們的全部收入就是客人所給的「小費」。而這「小費」的數額,則取決於客人的慷慨程度和小姐們所提供的服務的項目,往往差別很大。

這幾天阿華上的是中班,每天夜里兩三點鍾甚至更晚些才能下班。她的住處不算很遠,如果是白天,乘兩站巴士或者走路二十來分鍾也就到了;但是到了深夜,巴士沒有了,走路又很不安全,便只得「打的」回家。這個城市的出租車倒是很方便,通宵都有滿街的車在跑,在一些娛樂場所更是總有一長串的出租車在排隊候客;但這些出租車收費奇貴,夜里十一時後還要加收三成的費用,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這些天,阿華便因乘坐出租車支出了一筆不小的費用,使她本來已到危機邊緣的經濟狀況更加捉襟見肘了。

未到「紫薔薇」之前,阿華聽人說做桑拿小姐收入非常豐厚,每月少說也有兩三萬元,幾年下來積蓄一兩百萬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阿華想趁自己年輕,做幾年桑拿小姐積累一些資金,年歲稍大後就開一家美容院,實現有己多年的夢想。待入了這一行後,阿華才知道其實做桑拿小姐賺錢也並不容易。雖然許多同伴每日確實有幾百上千的收入,但人家做的是什么,人家是專在男人的下身做功夫,兩只輕巧的小手把那些粗野的男人搞得服服帖帖的,要他們拿多少「小費」他們都會痛痛快快地答應。

但是,這些事阿華做不來。盡管由於經濟上的壓力阿華也曾痛下決心效法其他的姐妹,但到臨場發揮時她便立即退卻了。她覺得自己確實做不來,無論如何也做不來,永遠也過不了這一關。她只能像個盡職盡責的護士那樣,一絲不苟地為客人捏筋松骨,並不斷地給他講故事,說笑話。使客人在精神和r體上都得到一次徹底的休息,而她自己兩個小時下來則已是汗流俠背,口干舌燥,腰酸臂痛,精疲力竭。即使這樣,客人最多也就是丟下一兩百塊錢的「小費」,連句客氣的話也不說便氣哼哼地走了。

更糟糕的是,別的小姐做過的客人,常常過幾天再來時便點名要這個小姐做,行話里叫「點鍾」,按照公司的規定凡「點種」都不算公司分派的任務,這個小姐仍可以按其排隊的順序領受公司分派的任務,這樣她便可以多做幾個客人,小費自然也就成倍地增加了。而阿華做過的客人,卻幾乎從來沒有人「點」她的「鍾」,他們再來時便去找其他小姐了。如果偶爾有一兩個來「點鍾」的客人,則都是一見面便提出各種非分的要求,好像他們上次用阿華「做鍾」虧透了,這次非要賺回來不可。面對這些客人,阿華只得知難而退,要他們另請高明。

阿華怎么也搞不明白,男人為什么都是這個樣子!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另外的男人,像她想象中那樣的男人,但她確實從來也沒遇到過。她的這一生已為男人傷透了心,盡管她到今日也才僅僅二十四歲,盡管那幾個最使她傷心的男人都曾是她最親近的人……

阿華至今清晰記得父親的模樣,那個在她七歲時棄家而走,三年後回到家幾日便病死在床頭的瘦弱的男人。阿華家的先輩原居住在江漢平原一個繁華的小城里,祖傳行醫,父親則是這個小城一家醫院很有些名望的中醫師。但是在阿華尚未出生的時候,阿華的一家被迫遷到離城七十里外的鄉下居住了。

鄉下的生活很苦,但民風純朴,人心友善,當地人並未嫌棄這家因出身問題而被趕出來的城里人,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常有人接濟他們一些食品和家用之物,慢慢地也有一些人來找阿華的父親看病,所付報酬常常也是一小袋米、面或新鮮的瓜、果、蔬菜之類的物品。後來,村里騰出幾間公房讓阿華的父親開了一個診所,雖說十分簡陋,但卻可以使鄉親們的小病小傷得到及時的醫治,大病也可以得到及早的診斷;同時,阿華的一家也有了個不錯的棲身之處。後來,阿華就出生在這個半邊是診所半邊是居室的房子里,從小跟在父親身邊看他給人診病、配葯,有時還跟著母親到附近的山里采摘葯草。

他們那個地方有山不高,其實差不多就是廣袤平原上點綴的一片片小丘;但山上灌木葳蕤,野草蔥籠,一到春天,滿山的野花爭香斗艷,引來成群的蝴蝶、蜜蜂和許多叫不上名字的美麗的小蟲子。每次跟母親上山阿華都玩得十分開心,以至流連忘返,常常是母親在山下喊了半天才見她一手捏著一只蝴蝶一手攥著一把野花從樹叢草隙中跑下山來。後來搬回城里以後,阿華仍時常懷念那童話般的鄉下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