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1 積魚城危,軍神命殞(1 / 2)

冠冕唐皇 衣冠正倫 5668 字 202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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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轟鳴聲中,蕃軍設置在赤水上游、多日以來苦苦維持的堤壩終於坍塌,蓄勢已久的河水頓時如猛獸一般奔瀉而出,那翻滾的巨浪拍打在岩壁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一時間此方天地仿佛充斥著滅世之威能。

這時候,唐軍在堤壩另一側連日以來所修建的泄洪工事便發揮出了極大的作用。洶涌的河水居高泄下,若是沒有充分的導流與勢能的疏散,必然會向四野泛濫橫流,將牛心堆下的平野化作澤國。

不過現在,加寬加深的赤水河道容量大增,河道兩側分流出來的蓄洪溝渠又很好的分導出河水所蘊含的澎湃勢能。雖然也有一部分流水蔓延出了河溝,但勢頭已經不像最初那樣猛烈,沒有對平野上的唐軍大營形成任何的沖擊。

河水還在肆無忌憚的向下奔淌,而唐軍將士們則如另一股洪流一般逆勢而上,很快便完全占據了牛心堆蕃營。太陽還沒有完全移至中空,郭知運已經站上了遠望多日的牛心堆坡頂。

「可惜了……」

郭知運深吸了一口坡頂飽蘊水汽的空氣,有些惋惜的嘆息一聲。

隨著水流的涌動,牛心堆比較低緩的坡度也有一部分被不受控制的河水所淹沒,彼處還有一部分沒有來得及拆除的營帳與來不及撤離的蕃軍役卒也都被洪水吞沒,水面上還有一些抱緊浮木的蕃卒正在倉皇的喊叫求救。

而在牛心堆的正西側山道之間,戰斗仍在進行著,被唐軍攔截下來的一些蕃卒仍想拼命沖出一條逃生之路。但有更多的蕃卒則直接丟棄武器,跪地乞降。

連日來的僵持對峙,唐軍終於瓦解破除了蕃軍截斷水流的困阻之計,但郭知運仍然有些不滿意。因為蕃軍崩潰的實在太迅速,讓他一系列的構計布置沒有收到最大的效果。

隨著唐軍攻克周邊各處堡壘據點,將牛心堆給徹底孤立起來,其實接下來唐軍主要目的已經不再是沖破蕃軍的牛心堆據點,而是要吸引更多的蕃軍投入到這一個注定要失敗的據點中來。

可是蕃軍只進行了一輪的增兵,在嘗試強攻狼絕山口未果之後,居然便開始放棄牛心堆進行撤離,這不免讓郭知運的計劃所達成的效果大打折扣。

「是不是我軍表現過於勇猛,讓蕃軍太過膽寒,才提前撤離?」

郭知運忍不住喃喃自語的檢討著,按照蕃軍對牛心堆與赤水源的人力投入來看,他們是將這一困阻之計當作一個重要的戰術在執行著,應該不會這么快便放棄這一戰術的執行。

而且從接下來牛心堆蕃軍撤離的過程看來,全無條理、一片混亂,根本不是有計劃、有組織的撤離。這也同樣有些詭異,因為唐軍根本沒有對牛心堆發動進攻,沒有進行正面的軍勢壓迫,按理來說,蕃軍不至於連這樣的承受力都沒有。

郭知運這里還在檢討己方將士們太過勇猛、不懂收斂,以至於蕃軍過早的崩潰、讓戰果不如預期,提前沖上牛心堆並奪取烽堡的唐軍將士們則已經將烽堡內人事肅清,前來進行奏報。

拋開烽堡內繳獲的圖籍、器械等物不談,在那些俘獲的蕃軍將士當中,有一名俘虜頗為引人注意。那人年紀不大,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但又不像是戰斗中負傷的模樣,身上的衣袍雖然略顯凌亂,但仍不失光鮮的本色。

但這還不是那名俘虜最引人注意的地方,其他俘虜要么垂頭喪氣、要么戰戰兢兢,但這個瘸子則不然,雖然臉上也有驚恐之色,但在押送途中卻是不斷的左右張望,且嘴里喋喋不休,試圖要與押送他們的唐軍將士進行交流。

唐蕃之間雖然為敵多年,但大部分的蕃人還是不通唐語,能夠用唐人語言進行交流的基本上在蕃國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郭知運看到這一幕,招手示意將這名俘虜押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那名蕃人俘虜已經忍不住眸光一亮,一個箭步便匍匐在郭知運足前並大聲道:「將軍一定是唐國的高官!敬告將軍,我是吾國王室親貴,是牛心堆大軍將主,請將軍不要將我與那些卑賤下卒拘禁一處……」

對峙多日,郭知運對牛心堆上蕃軍人事也略有了解,聽到這俘虜的喊話,不免便有些狐疑的發問道:「你就是韋東功?」

俘虜聞言後先是愣了一愣,繼而便忙不迭搖頭道:「不、不,我怎么會是韋氏的狐犬!我不是、我名芒保,是沒廬氏……還、還有,此前抗拒大唐天軍,皆是韋氏子作孽,我沒有攻害唐軍、我只是……」

這家伙也算機靈,擔心唐將或會因此前的戰斗損傷而遷怒他,忙不迭坦白自己的身份,並將自己與韋東功的矛盾與奪權一事稍作講述:「我與韋氏子有仇,他恨我奪他權柄,煽動營中將卒不遵我命。如果、如果不是我將韋氏子逐走,那些賊將又因我殘疾輕視、棄我,將軍也難這樣輕易攻入大營……」

眼下為了求活保命,這沒廬芒保也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草包本質,以示自己有資敵之功。

這人語調急促,唐語蕃言摻雜著亂七八糟,郭知運好不容易才聽懂大概,這才明白事態演變至此的一個緣由,一時間不免又是好奇、又是好笑。

「原來是你這狗蕃害我謀計!」

郭知運原本就懊惱不能盡功,此刻終於找到了蕃軍潰逃、後計腰斬的罪魁禍首,哪里還忍耐得住,上前一腳便踢翻這名俘虜,繼而便拳腳相加的招呼上去:「狗蕃蠢鈍如豬,偏又戀權!你有什么資格統軍與我論戰!老子大好計略,竟被你這賊蕃敗壞,害我少得數萬斬首之功,賊蕃、賊蕃!」

沒廬芒保本以為一通賣好或能換來一個較好的待遇,卻沒想到迎頭便是一頓老拳招呼,忙不迭弓腰抱住頭臉慘叫告饒。

一番發泄之後,郭知運再見這蕃將如此的羞恥懦弱,一時間心中悶氣也削減幾分,抬手吩咐道:「將這蕃狗押下審問,若無敵情吐露,一刀斬了,不再浪費口糧!」

「我、我招,我招!我是贊普近親,心知許多軍機……」

那蕃將聽到這凶惡話語,忙不迭又大聲嚎叫道,更是引得周遭唐軍將士們大笑連連。唐蕃開戰以來,他們也多有俘獲,但像這名蕃將一般膽怯又無底線的也實在是罕見。

雖然郭知運心中還有些不滿,但拿下了牛心堆後,赤水河道再次水流滿盈,唐軍的阻礙得以消解,戰爭自然進入下一節奏。

奪下牛心堆之後,郭知運也並未再下令前鋒人馬繼續前進,畢竟開戰以來前鋒人馬便接連鏖戰、為後路大軍開辟道路,特別日前攻打諸座烽堡也是傷亡頗多,已經頗為疲敝。

所以在向後方傳遞軍情之後,郭知運所部前路人馬便暫駐牛心堆附近進行休養,並防備蕃軍卷土重來。

由於水源缺少的困擾,中軍大總管夫蒙令卿所率領的唐軍主力這段時間也是憋悶無比,得知河道暢通之後,即刻便命令分路總管黑齒俊率領一萬輕騎加速行軍,只用了一個晝夜的時間便抵達了已經被前路袍澤拿下的牛心堆。

與此同時,大軍主力也加速行軍,雖然此前軍期受阻,但也因為蕃軍蓄水、之後泄洪的緣故,使得赤水源水流漲大倍余,已經具有了水路運輸的基礎,極大的縮減了後勤輜重對整個大軍行程的拖延。

大軍行進途中分作兩路,其中一路沿赤水源直趨積魚城方向,青海王慕容萬所率吐谷渾仆從則沿大非川北岸行軍,以防備海西伏俟城方向或會出現的噶爾家軍伍。

沒有了水源的限制,唐軍行期再也不受困阻,很快前後人馬便在牛心堆會師,足足十五萬大軍翻山越嶺的向著積魚城推進而去。

此時的積魚城中,也彌漫著一股大戰將至的緊張氣氛。原本韋東功棄軍返回後,贊普已是大為光火,正待嚴懲這名原本他寄予厚望的將領,可是很快牛心堆失守的消息便傳回了城中,一些見機得快、先一步返回的蕃將自然將所有錯誤歸咎到沒廬芒保這個草包頭上。

兩相對比之下,雖然韋東功也是連遭敗績,但也總算打了幾場硬仗,且將牛心堆防守了一段時間。可是沒廬芒保這個贊普近親剛一接手,牛心堆便頓時易手,使得蕃軍的困阻拖延之計徹底破產。

所以在韋乞力徐的活動之下,韋東功便也沒有遭受嚴刑,在韋氏表示願意進獻大量牛馬並農牧封邑後,甚至就連軍職都沒有被免除。

至於出了沒廬芒保這個草包的沒廬氏則就慘了,沒廬芒保身陷唐營不知死活,但其父尚秋桑卻罪責難逃。贊普也沒有給這個便宜舅舅網開一面,直接讓人將尚秋桑鎖入牛欄,與畜生同槽飲食以作羞辱懲罰。

拋開各種懲罰不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應對唐軍的進攻。打破了桎梏之後,唐軍來勢極為迅猛,幾乎就在牛心堆失守消息傳回的第二天,積魚城東面的山嶺間便出現了唐軍的游弈斥候,在山谷之間游走窺探積魚城的防務布置。

積魚城位於積石山的北麓山口,是吐蕃進入青海地區的重要通道,所以這座城池也是緊扼險要、修建的城高池闊。且此境作為蕃軍的大本營,內外駐扎了足足十幾萬的吐蕃軍民,暫時倒是沒有失守之危。

但若僅僅只是沒有失守的危險,自然不能讓贊普感到安心滿足。

須知他此次大舉征召國中甲兵、氣勢洶洶的東進,那是為了與唐軍決勝青海,要將唐軍殺個片甲不留,可是開戰以來便諸多不順,現在自己還一步未動便已經被唐軍兵臨城下、馬蹄蹬臉,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現在積魚城雖然仍是軍民聲勢浩大,但這人員的比例構成已經非常的不樂觀。原本蕃軍對於困阻大計寄予厚望,所以對牛心堆防線也是大筆投入,前期便投入了一萬多人馬、兩萬多名役卒,之後又增派了一萬甲兵並三萬役卒。

拋開那些乏甚戰斗力的役卒不說,單單成建制的軍隊,蕃軍便前後在牛心堆方面投入了兩萬多人。隨著牛心堆失守告破,這兩萬甲卒雖然也逃回了一部分,但大部分已是消失無蹤,即便沒有被唐軍直接消滅,逃散的那些蕃卒也很難再重新返回戰陣之中。

如果再加上此前前路人馬的慘敗,開戰以來,蕃軍已經損失了超過三萬甲員。如此驚人的損傷,足以令大軍傷筋動骨、元氣大傷。

眼下積魚城方面雖然仍有聚眾十余萬,但是普通的牧民役卒數量已經超過了戰卒。而且就連這些戰卒,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由東域諸豪酋氏族以及白蘭羌等邦部的私兵甲伍構成。真要與精悍的唐軍交戰,這一部分私兵部曲究竟能有多大的戰斗力發揮,也是堪憂。

「傳令山南、象雄等諸軍,加速行進,六月以前早抵積魚城一日,封功一等!」

情急之下,贊普已經顧不上對恩賞尺度的把握,為了激勵後路人馬盡快趕來,開出了極為豐厚的賞格。

然而這一賞格的下達,卻直接挑動起了韋乞力徐等山北權貴們的敏感神經。蕃國可並沒有大唐那種等級分明的官爵體系,所謂的封功,就是實實在在的人口、土地等封邑賞賜,一個等級的封功便是方圓上百里的農庄以及數百帳的農奴牧民。

聽到山南、後藏等勢力甚至不需要與唐軍進行艱苦作戰,僅僅只是腳程上加快幾分,數百里的封邑便唾手可得,這自然讓其他已經身在積魚城的蕃國權貴們妒火暗生。

「後軍尚在行途,封賞不必議之過早。況且腳程之勞得此殊賞,殺敵之功又該何以酬之?不如等到諸軍畢集此境之後,贊普再下令重賞激勵,屆時將士振奮用命,破敵不難!」

作為山北權貴們的代表,韋乞力徐當仁不讓的對贊普進行勸諫,接著便又說道:「眼下我軍的確略有勢弱,但仍擁此堅城地勢。唐軍雖有巨萬之師,終究遠來之軍,力難撼此堅城。況且海西尚有噶爾家一路偏師,可以招至城下,協同防守。往年擅權作威者,欽陵一人而已,生死當前,噶爾家諸眾未必沒有效忠求活之念。臣願捐所領三百里庄邑,以供贊普賜給噶爾家忠心幾員傳延後嗣。」

為了不讓山南等勢力大享利好,韋乞力徐甚至對噶爾家都想網開一面,當然欽陵並其直系血親們是一定要誅殺掉的。

聽到韋乞力徐的勸諫,贊普也意識到他做出這樣的封賞的確是有些出格,稍作沉吟後便說道:「眼下雖然短暫失利,但有乞力徐這種忠厚大臣輔佐,我又何懼唐賊凶惡!噶爾家的確罪不至於族滅,可以賜給一線生機,讓其中仍存忠心者戴罪立功!」

從贊普內心而言,他當然希望噶爾家滿門死絕最好,可是眼下兵力不足,急需補充,所以那熾熱的殺心也只能稍作冷卻,先將噶爾家那些卒力召來協同防守。只要欽陵能夠牢牢控制在手中,他也不擔心噶爾家其他人敢翻起什么風浪。

於是接下來積魚城便進行一系列的防務整編,按照以往的習慣,白蘭羌並弭葯諸部仆從幾萬人馬被排布在了積魚城前,贊普衛軍並蕃軍精銳們則防守城中。就連那些雜胡勞役中的壯力都被挑揀出來,稍作整編,授給一些簡單的軍械,用以彌補兵力的不足。

蕃軍防務調整的同時,唐軍也在快速的行軍,旬日之內便抵達了積魚城前。十數萬大軍,旌旗林立,遮天蔽日,直接覆蓋了積魚城東側的大片山巒。

只不過眼下唐軍主力仍然還不能直接對積魚城發起進攻,且不說城外那營壘堆疊的數萬雜胡仆從,早在蕃軍施行困阻的時候,積魚城附近的河溝也多有蓄水,如今那些堤壩盡被挖掘開來,河水橫溢,在積魚城外的溝谷窪地之間形成了大片的灘塗,既不利於軍陣沖馳破敵。

當然這也算不上什么大的困擾,大軍既已兵臨城下,自然是逢山劈山、遇河填河。眾多的山石泥土被從各處運載過來,幾天時間里便在澤野之間堆填起了寬闊的道路,開始正式向積魚城外的蕃營發起了進攻。

積魚城下的那些雜胡仆從們也是可憐,唐蕃之間的戰爭無論勝負與他們也沒有太大的關聯,可是因為勢弱於人、不得不被裹挾驅使參戰。他們陣列於城外,直接暴露在唐軍鐵蹄刀鋒之下,父母妻兒卻仍被拘押在積魚城的後方,既是人質,還要辛勤勞作生產,為城中蕃軍提供給養。

幸在唐軍勞師遠來,同樣也需要一定的休整,因此並沒有直接將主力精銳投入作戰,同樣也以仆從軍投入作戰。

雙方之間的裝備與戰斗力並沒有太明顯的差距,一時間倒也能夠打得有來有往,只是作為強進的一方,唐軍的仆從軍們士氣明顯較之蕃軍仆從要更加的高昂,所以在這連續的戰斗中,蕃軍仆從們也在被不斷的消滅。

眼見到城外的戰斗處於弱勢,積魚城中的吐蕃君臣們心情也滿是焦灼。為了驅使這些仆從軍更加勇猛的作戰,他們索性拿這些人的親屬作為威脅。若是某一部作戰不利,向後撤退,下一刻城頭上就會拋下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俱是這些敗退之軍的親屬。

在這樣的強刑威脅之下,城外那些仆從軍們也不得不用盡全力,倒也暫時將這戰爭形勢維持下來,沒讓唐軍一方直接的兵臨城下。

時間就在雙方仆從的互相絞殺中流逝著,每熬過一天,城中的蕃軍心弦便松弛些許,因為他們知道國中還有大部人馬的增援。只要增援的人馬抵達積魚城,那么蕃軍兵力便陡翻數倍,屆時便可以肆無忌憚的沖出城池,在山嶺間對唐軍大加殺戮。

然而這樣的期待持續幾日後,突然被一個消息打破:山南諸路人馬在抵達東域之後卻並未繼續前進,而是就地駐扎下來,以大軍糧盡為借口就地搜刮錢糧牲畜,不獨東域諸多庶人牧民遭受戕害,甚至就連韋氏等豪族的庄園封邑也都不能幸免。

「豈有此理!山南這些狗賊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得知這一消息後,韋乞力徐自是暴跳如雷,他明白山南那些勢力之所以敢這么做,極有可能是得知了他曾勸阻贊普收回對山南諸軍的超格封賞。畢竟這些山南氏族也都傳承悠久,此前雖然不能在國中權力核心占據高位,但安排幾個耳目刺探機密也並不困難。

那些山南豪強們一個個膽大妄為,甚至連國君都敢弒殺,報復韋乞力徐這種破壞他們好事的人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東域那些豪酋氏族們也都知曉了山南諸軍正在他們鄉土大肆破壞,紛紛來到韋乞力徐這里,希望他能在贊普面前進言、阻止懲罰這些膽大包天的山南豪酋。

然而韋乞力徐在惱恨之余,心中已經暗暗後悔此前在打壓山南勢力的時候表現的過於用力,更清楚眼下贊普已經將山南諸軍視作與唐軍決勝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