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四章 隨波逐流才能走得更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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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京被宋人改名為漢城,其實李之奭並沒有多少觸動,畢竟此地多有以「漢」字為前綴的大江山脈,如今坐天下的又是漢人,水到渠成的事,是以並無突兀之感。倒是這個安東都護府設立的消息,讓他嘴巴張了半晌,都忘了合攏去。

作為高麗國中除了王室以外最大豪門中的優秀子弟,族叔又是多次出使宋國的使臣,隔海相望的這個龐然大國對他來說,並非霧里看花,實則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宋國皇室的先祖作為一個以兵變起家的軍頭,畢生中一直避免著國內出現與他有著類似氣息的猛人出現。一招杯酒釋兵權,更是彰顯出其政治手段之高明。而後其子其孫亦不曾放松對武人的鉗制,這個一直籠罩在北方游牧大國威壓之下的國度,好不容易出現狄青這樣一員名將,結果四十多歲便死於猜忌與排擠。

在他的想法里,王倫大概也是逃不出這個宿命的。須知「功高震主」這四個字,那是千百年間用無數冤魂喂出來的血的教訓,出頭的鳥兒們且各自掂量一二,能否避過這個死結。

假如宋廷君臣反應要是快的話,估計此時發給王倫的聖旨都已經擬好了,就看誰來摘桃子了。

誰曾想,剛剛打破王京的當夜,一個消失了數百年的幽靈≤◇居然又再次煥發出勃勃生機,在自己眼前搖身一變,復活了!

這一刻,他心中並沒有見證歷史的喜悅與興奮,有的只是深深的震撼。雖然,他此時已然依附了宋人。

和大宋比起來,高麗國個頭雖小,但好歹也不下於其境內一路之地!在本地和大宋陸海路連通甚為不便的前提下,仍把這么大一塊地盤的軍政大權,輕易歸於某一人的掌控之下。李之奭覺得,若不是對面那片大陸上一國君臣病如狂,那么就是這位王元帥,心中有了別的打算。

事情明擺著,破城便建府,一日都不曾耽誤,要么事先得到朝廷的允許,要么事後臨時起意。雖然從史文恭口中得知的是第一種答案,但打死李之奭都不肯相信這等話。難道宋皇出人出糧出錢出力,就為了造就出一個自己無法控制的獨立王國來?

怪不得史文恭一個剛踏入將軍門檻的人物。就有底氣在關於處置一國君主的問題上說話,原來門道竟在這里!

他的恩主王倫即將接管高麗的一切權力!

想他李之奭好歹也是政治世家出來的人,只是生不逢時而已,好在他一直銘記隨波逐流才能走得更遠的從政金言,既然史文恭緊緊追隨著代表眼下潮流的王倫,那么史文恭就是他無二的選擇。至於宋國天子什么的,實在是縣官不如現管,顧不上那許多了。

「多謝將軍費心替小人全家在都護面前轉圜,此恩小人永記在心。沒齒難忘!」

李之奭半晌不語,突然間跪倒在地,倒叫史文恭有些措手不及,稍愣了片刻。上前扶起此人,道:「我只不過是敲敲邊鼓,起不了多大作用!」

「將軍此言差矣!我李氏一脈,若不是將軍出面。都護全看在你的臉面上,豈能得以保全!那妖僧妙清無人轉圜,頓時人頭落地。小人心中明鏡一般!」李之奭這話雖然帶著拍馬屁的性質,卻也並非空穴來風,事實還真像他所說的,沒人說話的喋血宮城,有人說話的,免於一死。

史文恭原本沒有在此事上多想,只不過聽此子把事情如此一說,心中不由熱烘烘的。

說實話,除了他史文恭之外,全山寨沒有一個人為這偽君說話。王倫似乎也沒有留此人性命的必要。畢竟同李資謙一起被俘的妙清說砍就一刀給砍了。而最終此人活了下來,若再堅持認為和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那就是矯情了。

一想到在這么大的事情上,王倫多少能顧及到自己的臉面,史文恭就覺得很是振奮。如此,還怕甚么得罪人?說實話,這段時間和蒲東三傑那點恩怨,表面上看史文恭沒表現出什么來,實則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畢竟這三人先後上山,各自獨當一面尚且不說,另有花榮、魏定國、單廷珪與其同氣連枝,占了馬軍半壁江山!若要說這幾個人聯手抬舉自己,不一定有多大效果,但要他們聯手要毀掉自己,那絕對是手到擒來。

這個時候,王倫的支持就顯得至關重要了。不過還好,從被罰挑糞起,他就有一種直覺,那就是王倫對自己實不一般。這聽起來雖然像是一個笑話,但直覺這個東西,有時候還是很准的。不然丘岳、周昂想接自己的班,主動要去和那污穢之物打交道,王倫怎么偏偏懶得多此一舉?

干事業,最怕的事情,就是上面的人不支持,下面的人不買賬。現在好了,王倫和自己已經形成一種默契,而下面的人也算還聽招呼。身處這個大有可為之世,還有什么可以捆住他史文恭的手腳?

「元帥他這個人,最是體諒下屬,你只要一心一意,他不會看不到的!」

史文恭雖是在告誡李之奭,但說出來的話好像是為自己量身定造一般,這也算是言為心聲的一種表現吧。

「是是,小人這一路北來,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都護在軍中威望卓著,必然是處事公道賞罰分明!小人機緣巧合投在此等名將與史將軍麾下,敢不盡心竭力?」李之奭忙道。

「嗯!」史文恭滿意的點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忽回頭對快步趕上的李之奭道:「一口一個都護,到底世家出來的子弟,這份敏銳,我不如也!」

這話雖然是開玩笑,但李之奭哪敢坦然受之,只見他忙要剖白,卻見史文恭擺了擺手,正色道:「蘇將軍在廣州養傷,接下來的戰事你要多用些心,可能你我要分開行動了!」

「啊!?」李之奭吃驚不小,忙道:「這……小人剛得將軍教誨。行軍打仗才略有些起色,將軍如何要將我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