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樓辦公室的窗口望下去,白靈兒就看到錢隊等人,正推搡著一個男人向審訊室那邊走。
岳梓童就在後面,雙手戴著手銬,仿佛勇赴刑場的義士那樣,任由黃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也不屈服。
「王則喜這個蠢貨,這次真是死定了。」
白靈兒雙眸緊緊盯著岳梓童,喃喃地說道。
正如岳梓童所猜測的那樣,白靈兒在崔家村附近時那樣給表哥面子,就是想借刀殺人的。
白靈兒雖說不知道岳梓童已經成為了岳家家主,可讓青山市局大局長都得好生對待的人物,是王則喜這種人能招惹的嗎
這絕對是坑你沒商量。
但這也不能怪白靈兒陰險,實在是她來到孫唐這近一年內,看出王則喜相當不稱職了。
可表哥在孫唐地盤上經營多年,關系盤根錯節不說,據說他在青山市還有個大靠山,白靈兒要想根據手頭掌握的那些證據,把他給拉下馬來,不說是痴人說夢的話,也差不多了。
要是放在去年之前,天性嫉惡如仇的白靈兒,早就沉不住氣的上竄下跳,試圖拿那些證據,來搞倒表哥了。
但現在她不會了。
有人說,人們唯有被很狠傷害過後,才能迅速成熟,知道當前這個現實世界,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單純。
復雜,也丑陋了許多。
成熟起來的白靈兒,懂得了隱忍。
就像一條躲在暗中的美麗竹葉青,始終盤著身子閉著眼,等待對獵物發動致命一擊的最佳時機。
岳梓童的出現,就是白靈兒對王表哥發動致命一擊的絕佳機會。
可同時她也有些擔心。
擔心岳梓童會在被王則喜為難時,立即驕傲的亮明身份,說她出身京華某豪門,姓王的你敢搞我,也不看看你長了幾顆腦袋之類的。
岳梓童真要那樣說,白靈兒堅信依著王表哥在官場上跌打滾爬那么久,才積攢出來的豐富經驗,絕對會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能讓岳總「龍顏大悅」
的辦法,把災難化為無形。
所以在回來局里之後,白靈兒心中就始終忐忑著,生怕她唯一的好機會,就此錯失掉。
但!
王表哥沒有讓白副局失望。
他派錢隊把岳梓童給帶回了局里。
不但把她給帶了回來,而且還給她戴上了手銬。
白靈兒想笑。
因為她很清楚,當岳梓童被戴上手銬的那一刻,王則喜就完了。
至於岳梓童被帶回來後,還會發生哪些事情,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白靈兒在親眼看到岳梓童出現在局里後,她就該打個電話了。
就在白靈兒用力咬了下嘴唇,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時,仿佛有什么感應那樣,正在被人快步押送向審訊室那邊的岳梓童,忽然停住了腳步,半轉身抬頭看向了這邊。
白靈兒不敢確定,倆人的四目是否相對。
可是,抬頭看向這邊的岳梓童,卻忽然笑著抬起被銬著的雙手,伸出右手兩根手指晃著,做出了個勝利的手勢。
「她、她這是什么意思」
白靈兒頓時愣住。
岳梓童做完這個手勢後,接著放下雙手,繼續勇赴刑場去了。
白靈兒能肯定,現在外面雨下的這樣大,不知道她在那間辦公室里的岳梓童,肯定看不到她的。
她卻做出勝利的手勢,對白靈兒開心的笑了下。
這是什么意思
白靈兒呆愣了片刻,猛地明白了。
她的借刀殺人之計,人家岳梓童已經看出來了。
非但看出來了,而且還密切配合她,甘心給她當槍用。
岳梓童為什么要這樣做
白靈兒用力晃了下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她只要明白,岳梓童並不傻就好。
她的借刀殺人之計,已經順利展開,這都是因為岳梓童的密切配合。
白靈兒當前要做的,就是及時打電話。
雖然已經隱隱猜到岳梓童為什么要配合她,可白靈兒還是不敢相信。
「也許,是我想錯了。」
抬手用了擦了下小鼻子後,白靈兒不再多想,快速撥打了一個手機號。
手機嘟嘟地響了很久,滴的一聲,斷了。
白靈兒的心里,立即忐忑了起來,喃喃地說:「他、他對我生氣了。」
接著,她又重新撥打那個手機號。
還是沒人接。
「呵呵,也是,局座待我如親女兒,我在調離青山這么久後,都沒去青山看望過他,甚至都沒大過幾次電話。他肯定生氣了,對我失望了,這才不想接聽我的電話。」
再次撥打局座的手機,依舊沒人接聽後,白靈兒苦笑了聲,慢慢放下舉著的手機,轉身走到了辦公桌前。
張局生她的氣了。
白靈兒很清楚,即便局座不接她的電話,也不會影響她的借刀殺人之計。
局座生氣不會接她的電話,但肯定會接岳梓童的電話。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個電話還是由岳梓童來撥打,更好一些。
那樣,就更能把白靈兒從這件事中撇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