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福伯迅速後退後,段零星才猛地明白,李南方為什么要問那個問題了。
「如果你們非得要帶走段香凝,那么今天來了多少人,就會死多少人。」
這就是李南方問福伯那個問題的真正含義。
毫無疑問,能夠被段老倚為心腹的福伯,肯定是個功夫高手。
可福伯卻在李南方瞬間爆發出的強大殺意時,立即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危險,這才迅速後退。
嘩啦一片亂響聲,隨後響起。
那是手槍打開保險的聲音。
和段零星一樣,反應稍慢一拍的段家護衛,在領悟到李南方那句話的真正含義後,當然會憤怒異常了,立即拿出了手槍,就要和他見個真章卻有啪的一聲響。
卻是福伯抬手,就打在了旁邊人拿槍的手背上,厲聲喝道:「混賬,是誰讓你們在姑爺面前拿槍的」
那些人立即愕然片刻後,慌忙收起了槍。
「抱歉,姑爺,下人不懂事,惹您生氣了。」
看樣子至少六十五歲,頭發都已經花白了的福伯,居然對李南方彎腰深施一禮,雙手拱拳道歉。
「沒什么。」
李南方搖了搖頭,又看向了段香凝。
他總覺得,此刻很美的段香凝,好像少了點什么東西。
哦,想起來了。
李南方在睡袋上找了朵最大,最好看的花掐下來,慢慢放在了段香凝的嘴角內。
這樣,段香凝蒼白的臉色,就生動了許多,真像只是睡著了那樣。
「姑爺,那我們先走了。我一定會把您的意思,如實向老爺稟報。」
福伯抬起身來,輕聲說道。
李南方不置可否的擺擺手,看都沒看他一眼。
「走吧,帶上四小姐。」
福伯這才松了口氣,轉身對手下說了句。
兩個手下立即快步走向了段零星。
段零星花容驟變,一把抱住了李南方的胳膊,厲聲喝道:「你們要干什么沒聽到我姐夫剛才說什么嗎你們膽敢動我一下,我姐夫就把你們全殺掉!」
聽她這樣說後,那兩個手下馬上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了福伯。
福伯冷冷地看著他們,也不說話。
這倆哥們為難了。
他們不敢違逆福伯的意思,可更不敢冒犯李南方。
一個能從藏龍河內深潛進藏龍山庄地下城,最終拿回筆記本,其間還不知道擺平了多少危險,連福伯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尤其是他們膽敢冒犯的
可他們如果不動手,福伯卻又倆人為難的對望了眼,齊刷刷地咬牙,對李南方躬身行禮:「姑爺,清體諒我們做下人的難處。」
李南方還是沒說話,頭都沒有抬起,只是不住小心擺放著段香凝嘴角那支花兒,尋找最美的角度。
沒看出李南方是什么意思的兩個護衛,唯有強硬著頭皮,來抓段零星的胳膊:「四小姐,請您隨我們回家。」
「滾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啊!姐夫,你快殺了他們,不要讓他們碰我姐夫,姐夫!」
段零星憤怒的叫聲,在被兩個護衛抓住胳膊,第三個護衛急速向前,為她披上一件更寬大的外套時,隨著李南方始終無動於衷,變得凄厲起來。
李南方的無動於衷,讓那幾個護衛讀懂了他內心的意思,立即放心,動作加大,嘴里說著還請四小姐原諒,其中一個彎腰抱起了她的雙腿,另外兩個則架住了她的胳膊。
「滾開啊!姐夫,你怎么可以不管我怎么可以讓他們帶走我姐夫,姐夫嗚嗚,姐夫。」
在段零星的哭聲中,又跑過來兩個護衛,幫忙掰開了她死死抱住李南方胳膊的雙手。
段零星的伸手不錯,更是拼命掙扎。
奈何她從昨天凌晨到現在,遭受了太多驚心動魄的折磨,卻米粒未盡,身子本來就很虛弱,怎么可能掙開五個護衛的手
至於她踢出去的雙腳,胡亂抓出去的白骨爪,直接就被護衛們給無視掉,抬著她飛一般的跑向密林那邊。
這是生怕李南方會忍不住的插手,把他們逼到進退兩難的地步。
很快,段零星就被護衛們抬進了密林中。
可她戚戚的哭聲,卻從那邊傳來:「嗚嗚,姐夫,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死,也不會原諒你!你根本不知道,我這次和香凝姐出來後,段家就沒打算讓我們松手,嗚嗚,姐夫!」
「多謝姑爺。」
福伯這才松了口氣,再次給李南方深施一禮,不等他說什么,轉身就走。
李南方仍舊痴痴地跪坐在段香凝的屍體前,擺弄著她嘴角的那朵花兒。
幾分鍾後,福伯追上了抬著段零星向南狂奔的護衛們。
確定李南方狠心不管自己後,段零星也失去了掙扎的動力,不再哭鬧,只是被動的被幾個護衛抬著向前飛奔時,雙眸痴痴地看著偶爾自樹葉內看到的天空。
「好了。就這兒。」
又奔跑數百米後,福伯忽然說話了。
護衛們立即停住了腳步,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抬頭向四處里打量。
他們當前所處的位置,在六十多年前那可是半島戰爭的主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