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兒只是說了一句自認為最應該說的話。
可她錯就錯在,不該當著段家所有人的面,當著岳清科本人的面,把這句話說出來。
原本就對她成見極深的段家人,聽到這句話之後,怎么可能再有好臉色。
尤其是段五嬸,恨不得沖上來,當場撕爛了陳魚兒的嘴。
只可惜有段老爺子鎮場,囂張如段五兩夫妻,也不敢有任何造次。
陳魚兒這話是對著段儲皇說的,全看他如何回答。
可問題是,段儲皇自己也有些頭腦發昏。
哪怕陳魚兒跪在他的面前,哭訴情殤,他都不會感到詫異。
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陳魚兒竟然是讓他「少和岳清科來往」
。
這算怎么回事
向來自詡頭腦精明的段儲皇說不出話來了,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岳清科。
而自打段福出現,就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外人,靜觀事態發展的岳清科,此時唯有報以微笑。
笑意之中,帶著無盡的冰冷。
「陳小姐,我岳清科總不是那個給段家帶來滔天大禍的人吧」
岳清科夠精明。
他沒有去訓斥質問陳魚兒,更沒有急於去解釋什么。
只是用一個事實,用陳魚兒無法辯駁的事實,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對陳家的厭惡憎恨之上。
他成功了。
段儲皇回頭看向陳魚兒,眼神中再也沒有任何遲疑。
「多謝陳小姐提醒。」
話無需多說,大家都是聰明人,潛台詞的意思還能不理解嗎。
陳魚兒微微嘆口氣,幾次試探抬頭,終究不敢去與岳清科對視。
上一次窺探李南方身上的玄機,已經讓她吃盡了苦頭,沒必要再讓自己陷入險境。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回去,找到自己的師父,提升自身的玄學修為。
「告辭。」
陳魚兒轉身離開,對段家、對段儲皇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
她走了。
對於段家人來說,真可謂是一大喜事。
放著這么個坑害自己的禍患在身邊,不能殺、不能罰,還要想方設法保護她,天底下就沒有什么事情比這更讓人憋屈的。
所以,段家人都很舒心。
可偏偏就有一個人並不希望陳魚兒走了,那人正是已經被玄學占卜之術徹底折服的段寧。
段寧很想追過去,拉住陳魚兒,讓她為段家所有人算一算命。
聽起來,像是隨便拉個江湖騙子回來,借此給全家人改天換命似的。
可段寧的想法絕對沒錯。
只可惜,這種想法最終也沒變成事實行動。
說到底,陳魚兒都是坑害了段家的禍患,段寧跟她走得那么近又算怎么回事。
還好,她臨走之前,倒是給了段寧為段家做點什么的機會。
段寧看向岳清科,實在無法從那個溫文爾雅、充滿書生氣的家伙臉上,看出來任何詭異。
可她相信陳魚兒。
更重要的是,岳清科還未登門的時候,段寧對他就已經產生了極大的成見。
要不然,也不會跟段老五夫妻爭那點口舌之利,最後得知真相,失魂落魄而去。
趁著眾人回味剛才所發生那一切的功夫,段寧快步走到了段儲皇的身邊。
「哥,我覺得你應該聽陳魚兒的話。」
段寧這句話一出口,讓已經平靜下去的段家這壺開水,再次沸騰起來。
剛才有外人在,段老五夫妻還不方便說話,現在都是自己一家人,面對段寧這個晚輩,段五嬸哪還會有所顧忌。
「段寧,你胡說什么呢。你記住,岳清科是你的姐夫,從此都是一家人,別讓那個陳家妖女,壞了我們一家人的和氣!」
段五嬸是認准了岳清科這個女婿,出言維護的同時,朝著准女婿身上不停投過去安撫的眼神。
岳清科當然是帶著一種恭謙儒雅,點頭回應岳母的愛護了。
可惜,如此和諧的一幕剛一成型。
就被段寧的冷言冷語給打斷。
「我只有一個姐夫,那就是李、葉沈!我姐夫現在還在半島生死未卜,絕不是在這里跟岳母眉來眼去。」
嬌憨的段寧,跟死里逃生的段零星一樣。
在過去的這段日子里,產生了心靈的蛻變。
開口說出的話,簡直不要把人給氣死。
段五嬸都快氣炸了。
正位上的段老也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身為三代家主的段儲皇,終於不能再沉默下去。
「夠了!段寧,不能在長輩和客人面前無禮。」
段儲皇這句話站在了長幼尊卑、待客之道的制高點,對段寧發出訓斥,饒是誰也不能再去反駁。
要知道,今天的主角還是岳清科。
段家需要岳家這個助力,幫助他們安然渡過這次危機。
岳清科同樣需要段家的勢力,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以才會對段寧剛才的不禮貌,沒有表現出任何怒意。
因為女兒慘死而心傷不已的段老四夫妻,也是趕緊過來拉走段寧。
眼看剛才那些不順心的事情就此煙消雲散,正題再回到岳清科與段襄的婚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