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首長好。」
進門的猥瑣青年,只是看了一眼李南方身上的衣服,就立刻滿臉堆笑著沖上前,做出個諂媚握手的動作。
李南方沒伸手。
他用一種相當高傲的姿態上下打量著猥瑣青年。
這人一進門就喊首長,李南方要是不擺出個符合首長身份的姿態,那都對不起這個稱呼。
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妙人,看不出來大家是獄友嗎。
你還在這畢恭畢敬的,真是沒腦子。
猥瑣青年被李南方盯得有些局促,兩只手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還想再去握手,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這人也不是傻子,看出來人家沒有握手的心思,深知自己再去討要,只會招人煩。
他就是抬手撓撓後腦勺,諂媚笑著問道:「首長,您怎么稱呼啊」
「稱呼你妹,再叫首長老子禿嚕了你兩層皮。什么腦子啊,你見過誰家首長蹲監獄的。」
這是李南方的心里話,但他沒說出來,自顧扭頭看向窗口。
畢竟身為智商超群的李老板,沒道理自降身份去和這么一個不知是真傻子,還是假聰明的家伙對話。
「啊,我明白了,在這里不准說自己名字的。那我喊您、喊您」
猥瑣青年明顯不懂得察言觀色,卻非要裝出深諳為人處世道理的樣子,一對兒綠豆大的小眼睛,在李南方身上軍裝來回瞟了好幾眼,才終於看清楚其胸前的一個編號。
「一號,啊,那我就喊您一號首長吧。」
猥瑣青年自以為找到了合適的稱呼。
誰成想,就是這么個「一號首長」
的敬稱,讓李南方徹底綳不住了,回頭就吼道:「閉嘴!你看不出來,我和你一樣都是坐牢的嗎。還一號、那啥的呢,這種稱呼也是能隨便喊的嗎。」
李南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這個老鼠眼了。
一號首長的稱謂豈是隨便什么人就能擔負得起的,這如果默認了這只猥瑣老鼠的稱呼,不用等明天,就會有人把李南方拉出去,好好問問他是誰家的一號首長,然後喂他顆子彈吃。
「坐牢的首、不是,你不是在這里等著審訊我的嗎」
「老子還在這等別人審訊我呢!」
「那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
「那我」
「別告訴我你是誰,老子沒心情知道。」
李南方幾句話就把猥瑣青年給罵懵了。
說實在的,李老板的心情確實不怎么好。
他在這三天了,老房門上也是有窗口的,自然可以看到什么人被帶進來過。
三天時間,各種像李南方一樣的目光睿智、相貌堂堂、意氣風發有志青年不計其數,更是偶爾有幾個身材火辣、風姿綽約的妹子也被帶進來過。
李南方一直在想他的獄友會是什么樣子。
更無比期待能有幾個大美女和他關在一切,哪怕只是一天呢,也比獨自忍受寂寞的強。
可結果卻是給他扔進來一只老鼠。
沒錯,眼前這家伙無論從長相、氣質,還是身形上看,都和老鼠沒有半點區別。
你往「養豬場」
里送來一只老鼠,難道不應該引發第一頭進入這里的豬的反感嗎
為什么會提到「養豬場」
三個字
因為這是李南方給這處地方起的外號。
有沒有誰享受過這樣的監獄生活。
連續三天三夜都吃著花樣百遍的美餐,曬著世上最明媚的陽光,卻沒有電視可看、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可玩、不能走出牢房大門半步,甚至連幾個人都不能隨便湊在一起吹牛皮。
沒有
李南方享受到了。
這間牢房窗口正對的方向,是一排低矮的石頭房子。
一長排的石頭房子,除了進出的門口外,一個窗口也沒有。
石頭房子最中間的那扇木板門上,掛著個小木牌,上書「辦公室」
三個小紅字。除了幾個算是本地人的少尉軍官與伙夫外,根本看不見其他人出入那扇門。
門後面是什么情況,李南方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這些天所吃的那些海鮮等豐美食物,就是從那里面被端出來的。
掛著辦公室的牌子,卻做一些廚房的活計,任何人都應該覺得那間屋子里透著奇怪。
可惜,李南方沒有絲毫機會從窗口翻出去,到那邊一探究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因為牢房窗口的外面,有全副武裝的看守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護著。
李南方有理由相信,一旦他把半截身子探出窗口,那些士兵就會毫不猶豫地舉槍射擊。
這就好比在養殖場里。
每頭小豬仔坐擁一方舒適度極高的小公寓,沒有人鎖住它們,可它們要是敢踏出門口半步,就會被養豬的人亂棍打回來。
李南方可以躺在牢房的木板床上,嘴里叼上一顆煙,雙手扣住後腦,用迷彩帽遮擋雙眼,右腿放在左膝蓋上慢慢的晃動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躺上一天。
當他的右腳停止了晃動時,任何人都會以為他是睡過去了。
可他在白天的時候從不敢睡覺,甚至帽檐下那雙眼睛始終睜得滴溜圓。
為什么不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