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奧魯賽羅·馬克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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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沒有想到,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卻是拖家帶口的。干的不錯,真不愧是我帶出來的。」當陸希回到七彩薔薇島,奧魯賽羅的第一句話卻是這樣的。他伸出一個拇指,做了一個「goodjob」的手勢。

奧魯賽羅一邊這么說,一邊打量著從尼卡龍號上下來的人。除了陸希和阿蘭蒂斯外,還有十幾個自己不認識的孩子。他們絕大部分小的不過三四歲,大的不超過十歲,而領頭也不過是三個最多進入了少年階段的少男少女。其中一個是十一二歲的男孩,他抬著頭,用毫不掩飾的崇拜加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另外一個十五歲上下的女孩則辛苦地安撫著幾個還沒有自理能力的孩子;當然,最顯眼的自然是那個翡翠頭發的少女,她雖然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卻一直站在陸希的側後,仿佛一個忠實的影子。

大魔導師打量了一下翡翠少女,又看了一下無奈的陸希,不由得促狹地笑著。

「您老可真沒創意。」陸希聳了聳肩,「在伊萊夏爾,拉瑟爾大師來送我的時候,也說得是同樣的話呢。」

奧魯賽羅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然後對身後的精怪老管家伽姆查道:「老伽姆,這些孩子們就勞煩你來安排了。」

「是的,老爺。」老管家點了點頭,拍了拍手,朝著孩子們大聲道,「好了,孩子們,先都跟我走吧。」

瑪麗仰著頭看著陸希,後者則道:「安心吧,伽姆大叔看起來有點凶,其實是個很溫柔慈祥的老爺爺呢。你們先跟他去好好吃頓飯,休息一下,安頓的事情我們慢慢來就是了。」

瑪麗點了點頭,帶著孩子們跟上了去。喬克還不想走,但也被普莉姆拉無聲地拽走了。

「那么,事情已了,我也該告退了。」阿蘭蒂斯恭敬地說道。

「怎么,不准備再留上幾天?我新釀的冰酒馬上就可以出窖了,還想讓你來嘗嘗呢。」

「那在下先在這里感謝您的熱情和款待了。只是,這次在下尚有公命在身,實在不適合叨擾了。」

「有公事啊?那也實在沒辦法,總之,還是要謝謝你們師徒對我這個不肖跟班的照料了。」

「大師客氣了,那么,晚輩就此告辭。」阿蘭蒂斯向奧魯賽羅行了一個禮,然後再向陸希點了點頭。

「六月,伊萊夏爾見。」

「伊萊夏爾見。」阿蘭蒂斯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走回了船。

在奧魯賽羅師徒的目送中,浮空船尼卡龍號離開了七彩薔薇島簡陋的港口,加速飛入了雲海深處,很快便看不見了。

奧魯賽羅回過頭,對陸希說道:「怎么樣?陪我這個老頭走走如何?」

時間已然進入了冬季,島上的小樹林已被皚皚的白雪點綴得銀裝素裹。陽光透過樹冠的白雪和冰棱射過,仿佛將那條林中的小路上變成了如夢似幻的人間仙境。

陸希走在小路上,感受著靴底踩在積雪上發出「沙沙」聲,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大衣。

「首都一行,有什么感覺嗎?」走在前面的奧魯賽羅問道。

「偉大而壯麗的城市,可惜陰影之下卻掩藏著罪惡、貪婪、貧窮與虛無。如此的繁華,也只不過是櫥窗中的繁華罷了。」

「很不錯的見比喻。呵呵,再這樣下去,怕是沒有幾年,連櫥窗都保不住了。」

「嗯,櫥窗一旦不在,所謂的樂土也不過是空中樓閣而已。」陸希意有所指。

「聽起來你話里還有些埋怨呢?」

「埋怨自然是不敢的,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是老師您的自由。只是,看著孤軍奮戰的拉瑟爾大師,有些為他不值罷了。」

「就像你自己說的,這也是拉瑟爾的選擇。」

「……可是老師,您難道不希望讓這個世界,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嗎?」

「那你怎么知道,我幫助了拉瑟爾,這個世界就能變好?你只見過他幾面,憑什么就認定,他能夠給人民和國家帶來更好的生活和更公平的社會?」

「呃,我不敢說拉瑟爾大師一定是一個好人,也不敢說他掌權就一定會比現在的聯邦政客們好。可至少,如果他提出的法案能夠通過,聯邦隱藏的矛盾能夠緩解一下,人民應該也能喘一口氣。」

「他的法案,你是指那個《奴隸解放宣言》吧?」

得到陸希的肯定後,奧魯賽羅停下了腳步,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拉瑟爾有沒有對你說過:現在的聯邦社會,有所謂的三大毒瘤之說?」

「是奴隸制,私兵制和稅權地方制吧?」

「那么,歸根結底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應該就指所謂的門閥貴族吧。」

「呵呵,你還什么都明白。小子,那你說說:拉瑟爾,現在有和門閥貴族正面抗衡的實力嗎?」

「這個……」陸希猶豫了一下,「聽阿蘭說,有些家族的歷史甚至比聯邦還要長,勢力盤根錯節,應該會很困難吧。」

「何止困難?」奧魯賽羅撇了撇嘴,「即便有了帕隆那個老頑固和一大群所謂的清流書呆子幫忙,論實力,拉瑟爾連人家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可是,拉瑟爾大師並沒有想著要現在就瓦解門閥貴族的特權啊?只是想給聯邦和人民一點喘息的機會罷了。」

「在談判桌上,能夠談出來的東西也都是可以打出來的。你既然撼動不了對方的根基,又憑什么讓對方放棄既得的利益呢?退一萬步講,即便門閥貴族放棄了奴隸制,又如何能保證他們不用其它的方法來『補償』?比如,加大圈地和占廠的活動;再比如,降低治下勞工和佃農的收入;或者說,增加更多的稅項。哪一個不比奴隸制更加可怕?」

陸希看著奧魯賽羅,心中波瀾起伏,一向伶牙俐齒的他,此時卻無言以對。

「政治這種東西,你還太嫩呢。小子。」奧魯賽羅拍了拍陸希的肩膀,灑然一笑,但笑容卻多少顯得有些苦澀。

「況且,即便消滅了門閥貴族又能怎么樣呢?誰能保證不出現新的門閥?現在的聯邦,從本質上來說不過是從一個人的獨裁變成一幫人的寡頭政治,何談什么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