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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才剛剛開始，看似是個念經吃齋的慈祥老和尚的布洛赫，一眨眼之間，就拋出了好幾個致命的公關問題。

不，這家伙不是和尚……葉惟越發覺得布洛赫像小說《冰與火之歌》里的胖太監「瓦里斯」，他心念電轉，笑了幾聲，低頭往地上的行李箱拿東西，也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更多時間去組織說辭。

但也只是多了十來秒，他拿出了那些成績單和天才證明，放到桌上，笑道：「布洛赫先生，請你先看看這些。」

白人文秘小姐走了過來，把這些文件拿到「瓦里斯」面前，他微笑地翻閱起來。

有了這一小會，葉惟醞釀得差不多了，向眾人說道：「那些是我的成績單，可以證明我的學業一點問題都沒有，各科都是a！而且我隨時有能力跳級到十年級、十一年級、十二年級！我的校長，也證實了這一點。」

焦點兩人都皺皺眉頭，打聽到的消息很矛盾，有說他是被寵壞的差生，又有說……天才……

「嗯，的確這樣……」布洛赫看得微微點頭，哈佛-西湖是間有傳統的名校，學風嚴厲，赫德納特校長說是，就真的是。

威利斯的微笑頓時深了些，似乎在高興自己沒看錯人。

洛威特、瑞夫金則有些好奇，也想看看那成績單。

「赫德納特校長說，葉惟具備申請大學的學術水平……」讀到這個評價，布洛赫終於有點訝然了。

「沒錯，你們大可以稱我為天才！」葉惟張開雙手，滿臉自信地看看左右，「如果這都不是天才，我不知道天才這個詞有什么意義！我15歲零321天，我可以申請大學，我拍出了《天使之舞》那樣高品質的短片！誰認為我不是個天才，請看看自己15歲的時候在做什么？」

「那又怎么樣……」哈蒙奮力地潑冷水，「你照樣只是個青少年。」

「怎么樣？哈哈哈！」葉惟大笑起來，天才，沒錯，genius！越念這個詞，思路越是打通了，他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向布洛赫笑道：「本來公關方面要怎么做，是布洛赫先生你的工作，哪怕威利斯先生加盟一個沒戒奶的寶寶執導的電影，你也應該、你也有能力，把這件事包裝得讓全世界稱贊和期待，不是嗎？」

「呵呵！」布洛赫被反將了一軍，反而樂笑，布魯斯說得還真沒錯，這小子牙尖嘴利。

葉惟話不停歇地繼續說著：「現在我就斗膽說兩個想法，讓你做個參考。第一個，做本應該做的事，打響我的天才名頭！讓全美、讓全世界，知道有我這么一個人，有我這么一個電影天才！」

他話聲漸漸高昂，環顧著眾人，「很難嗎？一點都不，只要把《天使之舞》作為公益短片，免費在電視上播放，我相信以它的品質，很多電視台會願意，就算沒有，放到互聯網上！

只要這么做，今晚播，明天給我安排幾個媒體采訪，《洛杉磯時報》、《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後天，我就會是全球矚目的天才！再繼續把我炒高，炒得很高很高，到了適合的時候，放出消息，布魯斯-威利斯和天才小子葉惟合作新片！

到時候，媒體公眾會怎么評價？瘋狂？當然！但威利斯先生就是這樣一個勇於嘗試新事物、勇於給年輕人機會的人，他是個勇者，他是個導師！他是個英雄！

這樣對他的形象會有什么傷害嗎？不但不會，還會提升！只要最後電影拍得不爛，看看《天使之舞》吧，我不敢保證我的長片處女作可以拍成奧斯卡最佳影片，但一定不是垃圾！一定足夠符合世人對一個天才小子的期望！

到時候，媒體公眾又會怎么評價？奇跡！之所以誕生這個奇跡，是因為威利斯先生給了機會，他是個奇跡締結者！！」

到了最後，葉惟幾乎是吼出來，手掌指著上方的威利斯，滿臉尊敬！

聽了這一番話，威利斯明顯有些澎湃，眼神都變了，對這份藍圖非常感興趣！

而哈蒙和蓋爾急壞了，如果這么搞，葉惟就會是最大的贏家，焦點則什么都撈不著，不行，當然不行……

「有點道理。」布洛赫呵笑的一句話，更讓兩人心急如焚！不行！！

得了這句話，葉惟更加神采飛揚，幾乎都要站起身來演講，笑道：「所以我們的問題，不在於威利斯先生的形象怎么樣，在於我！在於公眾對我的認識！只要把我的天才形象打造好，一切沒問題！」

他又望向洛威特，認真地道：「洛威特先生，你甚至可以當我的經紀人，如果這事成了，我絕對不讓你做『10%先生』，20%抽成怎么樣？雖然我的制片費和導演費會是0。」

「哈哈哈！」威利斯開懷大笑起來，被葉惟的幽默逗樂，幾個中立派員工和文秘小姐也紛紛微笑。

「10%先生」是對經紀人的一種戲稱，因為按照美國法律，經紀人對客戶一次抽成最多只能是10%。

不是惡意玩笑，洛威特沒有生氣，看著那小子，真的思考起這個想法，「當你經紀人？」

16歲不到就能拍出那樣的短片，10年後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沙馬蘭？簽這樣前途光明的年輕人，怎么說都是賺了的，但他始終惦記著沖擊奧斯卡的機會，而且葉惟是個亞裔，商業價值不大，所以沒怎么動心……

「是的，當我的經紀人。」葉惟點點頭，這樣做對他只有好處，caa勢力大資源多，那真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再說同一個經紀人的話，可以拉近和威利斯的距離，還讓洛威特成為助力。

他又看回布洛赫，笑道：「而布洛赫先生，你可以當我的公關發言人，打造我吧！」

「你的第二個想法是什么？」這時瑞夫金疑問道。

葉惟聳聳肩，道：「第二個想法很平庸，很膽小，就是直至影片做出什么成績之前，我都會是一個隱形者。我使用化名制片和執導，期間沒有半點對我的宣傳，一切都低調行事，外界甚至都不會注意到威利斯先生加盟了新項目。

然後明確兩條條款，一，在前期籌備階段，威利斯先生保有隨時退出的權利，如果我的工作做得不夠專業，又或者怎么了，他可以立即退出。二，如果最終成片的品質，達不到威利斯先生的要求，他擁有不讓影片在北美發行的權利，只做海外銷售。

這樣的話，只要沒有人搞鬼，就算最後搞砸了，也不會有多少的負面影響，最多只是些海外觀眾看了一部爛片而已。但是會嗎？不！我可以拍好！到時候，又會回到第一種做法，天才少年！」

說到搞鬼的時候，他的目光望著焦點兩人，讓他們十分郁悶。

「這就是我的想法，布洛赫先生，你說呢？你喜歡哪個方案？」

「呵呵呵……」布洛赫笑得幾層下巴疊起來，對葉惟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不再只是慈祥，似乎還多了一點點欣賞。

見威利斯也期待著答案，他點頭笑道：「天才小子的想法挺有趣。」

「謝謝！」葉惟不禁為之激動，那么朝著這個方向狂奔吧！

「先生們，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其實我們的利益非常一致，只要『葉惟』這個品牌打響了，布洛赫先生、洛威特先生，你們都多了一個重要客戶；威利斯先生，瑞夫金先生，你們也知道，所有的新聞對宣傳而言，都是好新聞！想想看，是一個中年導演執導有話題性，還是我執導有話題性？

中年導演？誰在乎呢，哪個不是中年導演；一個青少年導演！？搭檔巨星！？從來沒有見過！太容易做宣傳了！

只要關注度上去，票房就不會差！我可以成為一個天然的超級碗廣告，你們難道不想要嗎？

所以，這里和我們有利益沖突的人只有……」

他轉目瞪向那兩個卑鄙小人，大聲道：「是的，焦點電影！其實為什么他們會在這里？關他們什么事？參股權？發行能力？文藝片的發行公司可不是只有焦點，米拉麥克斯、福克斯探照燈、華納兄弟！哪個比環球差？

只要我的名頭打響，只要這部影片打響，我們再參加幾個電影節，它會成為搶手貨的！大家會搶著發行它！」

高昂的話聲，響徹著會議室，雖然有著一股青春稚氣，卻那么的有力。

被眾人不懷好意般的目光望著，哈蒙和蓋爾的臉色越發難看，突然之間，仿佛下起了大暴雨，什么都變了，他們從vip貴賓，成了該死的絆腳石，阻礙著這里除了他們之外的每個人發達……

的確，現在威利斯團隊每個人都在深思葉惟的話，這是一個他們之前都沒有想過的方向：《陽光小美女》不只是賣威利斯，還賣一個天才小子！

這個方向，讓他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哈哈！」葉惟笑了，痛快地笑了，他也是這才發現，自己的年齡可以是無價之寶，可以賺大錢！

他展著雙手，展示著自己，繼續笑道：「從古到今，人類喜歡少年英雄，每個人都聽不厭這樣的故事：『一個年輕人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取得成功，夢想成真！』美國夢！你們在我身上看到的，是多么吸引人的一個美國夢！」

他仰起頭看向上空，猶如看到了未來，「整個美國，都會為我而瘋狂，大人們、青少年們、孩子們……他們會愛我、追捧我，而我會成為又一個的美國偶像！」

會議室一片寂靜，這番話好像非常狂妄，但眾人都知道，順利的話，它是可能實現的……

「美國夢」每每讓這個國家陷入瘋狂，而葉惟的故事，確實就是一個美國夢。

沒有人想到，這場會議才剛剛開始，葉惟抓住第一個問題就震撼了全場，一下子很多疑慮都煙消雲散，更讓人看到了巨大的利益、美好的前景……

「哈哈哈！」威利斯突然鼓起了掌，滿臉的笑容，「很棒，很棒！小子，說得很好，我喜歡你的自信！」

「謝謝，這個就是我的公眾形象！」葉惟也是大笑，輕輕扭動了幾下肩膀和身子，「我是個該死的天才壞小子，人們愛他，人們恨他，但你無法不去關注他！」

「哈哈！」布洛赫也笑了，老臉上的興趣越發濃烈，「這種形象真的不錯，詹姆斯-迪恩和奧遜-威爾斯的結合體？呵呵！」

「我沒所謂，但以後人們只會說我是葉惟。」葉惟笑道。

「我看這不太可能。」焦點兩人不能再沉默了，稍一交頭接耳後，由蓋爾看似理智地進行反擊：「先聲明，我這番話是基於現實的考慮，並不是種族歧視。惟，你是一個亞裔男孩，公眾對你的興趣，不會有多大。」

他見眾人皺皺眉，很滿意地繼續潑著冷水：「亞裔偶像？華裔偶像？我們想想都有誰，布魯斯-李？傑奇-陳？姚明？他們的公眾形象、成功方式跟詹姆斯-迪恩，跟瑞凡-菲尼克斯，扯不上半點關系！

迪恩和菲尼克斯是什么？大眾情人，英俊，潮流！

亞裔男生可以很英俊，卻代表不了這個國家的主流形象，我們談的是美國！不是中國，不是香港，不是台灣……這是這里的文化，我們有什么辦法？」

蓋爾的語氣也有些激動，看向葉惟，笑嘆了一聲，「惟格，你知道就算大家努力把你推給公眾，你會是什么嗎？你還會是《十六支蠟燭》里面那個龍德東（long-duk-d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