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新歡就愛 未知 4687 字 2021-01-24

「你躺著不要出聲,我出去瞧瞧。」剛易翻身坐起,抓過丟在椅背上的運動服套上,即悄聲步至門外。

一跨出門檻就看到黝暗的穿堂中,一個顫抖著身軀的人影。

是胡媽媽,她手里持著一根g棒,卻因過度緊張連叫都叫不出聲。

「是小偷?」剛易壓著嗓門問。

「唔,來偷狗的……冬天……快……到了,黑狗特別……值……錢。璇璇的狗……」

嗟,又是她,難不成她積習難改,連在他鄉異地也忍不住養一堆狗兒貓孫?

剛易就著微弱的天光從窗外望去,約略看出來盜賊只有兩個男人,身材不十分高大,手里也沒c什么嚇人的家伙,開著一部小貨車,正翻過籬笆,准備遂行他們見不得人的齷齪事。

狂吠的狗兒們忽然變得安靜無聲,想是吃了他們帶來摻了迷幻葯的飯團。

剛易輕輕推開木門,前腳才跨出屋外,就聽到朱邦璇追了出來。

「別出去,萬一寡不敵眾,我不要看到你受傷。」

「你的深情我收到了。」什么節骨眼,他居然還笑吟吟的啄了她一口。「再怎么樣,也不能讓你的寶貝蛋們受到那兩個混帳的傷害呀。」

「剛易!」

「噓!我一出去就把房門拴好,聽清楚了?乖。」提著從胡媽媽那兒接過來的g棒,他身手矯健地閃向門口的槭樹後,一步步挪近屋外左側圈著狗兒們的小木屋。

天色實在很暗,朱邦璇一下就失去了他的蹤影,她惶急地往四處尋尋覓覓,卻什么也沒能瞧見。

緊接著連續幾聲如豬玀般的嚎叫,生生的劃破小山坡上的寧靜。

朱邦璇和胡媽媽再也按捺不住,奪門而出來到稻埕上,只見那兩個盜狗賊一人搗著一張臉,一跛一跛的從木屋踉艙而出,倉皇跳上小貨車,朝山下直奔而去。

「剛易,你有沒受傷?」朱邦璇忙沖到由樹叢中走出來的剛易面前。

「不好了,他的額頭在流血!」胡媽媽驚訝萬狀,「快把他扶進屋里,我去拿葯。」

「別緊張,只是一點外傷。」剛易隨後拿著胡媽媽拿來的簡單葯箱走進浴室,自己動手清理、包扎傷口,不一會兒就沒事人一樣的走了出來。

「你,還好吧?」無論他表現得多么輕松自在,朱邦璇還是急出兩行淚來。

「小意思。」他亂沒正經的說:「看到你為我擔憂成這樣,就算受了千刀萬剮也是值得的。」

「你這人……」欸,胡媽媽就在那兒耶,也不怕人家見笑。

「哈哈哈,沒事就好,沒想到你一個醫師,居然比賊仔的身手還要好。」胡媽媽望著剛易,臉上竟泛著丈母娘看女婿的欣然。「將來有你保護璇璇和那一大群貓狗,我就安心了。」

聽到「一大群」三個字,剛易自然反應的把眼珠子瞪得像銅鈴那么大。

「你又在這兒生聚教訓,普渡眾生了?」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居心叵測,難怪那么輕易就答應他的求婚,完了,十幾個「拖油瓶」嗷嗷待哺,看來他得提早結束休假,趕快回到工作崗位,或者自行開業以增加收入。

朱邦璇淺淺的笑靨里滿是歉意,「它們都是可憐的流浪貓狗,我只是弄點東西給它們吃,誰知它們就留下了。如果你不喜歡……」

「喜歡喜歡,愛屋及烏不是嗎?」大不了自己買個園子,當作流浪動物之家也就是了。

「哎呀,沒想到剛先生心地這么善良,璇璇你的眼光好啊!」胡媽媽對剛易真是滿意到不行。「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們先去休息,明天別太早起,中午我到黃老板那兒訂一桌酒菜,把大家都請來幫你們餞行。」

「不用了,胡媽媽。」為了他兩人的事已經夠麻煩人家了,怎么好意思再讓他們破費。

「要要要,我是店老板,我說了算數。」胡媽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他倆推進房里。

這種滿懷好意將他們「送作堆」的舉動,令剛易開心得只差沒手舞足蹈以茲慶祝。

「不准胡來。」一進房里,朱邦璇就板起面孔警告他。「至少,不可以在這里。」

「放心,我是心有余力不足。」那和兩個偷狗賊一番惡斗下來,他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呀。剛易倒頭埋入被窩里,不到數秒鍾已呼呼睡去。

這時節早晚溫差大,一個不小心就會著涼的,朱邦璇忙掀起被子為他蓋上。

可憐的他,眼角和腮邊都腫起來了,左手臂上還有一塊大瘀青。

朱邦璇看著看著,一陣不舍涌上心頭。雖說他脾氣大,愛心不足,又欠缺耐性,但對她卻是百分之百傾心盡力,疼惜有加。

嫁給他吧!她心里低回著,一遍又一遍。

東方已逐漸露出魚肚白,天就要亮了。她仍呆坐床沿,默默的望著眼前這令她心疼心痛又心愛的男人。

翌日午後,飽脹著黃老板精心烹煮的酒菜,他倆載著大伙熱情相贈的山產(計有土j三只、番鴨一對、姜母一大袋、西瓜、香瓜、哈蜜瓜共數十斤。),和眾貓群狗黨們啟程返回久違的北台灣。

阿琳見了朱邦璇,高興得大呼小叫,一面送上熱情的擁抱,一面罵她死沒良心,說走就走,連個電話也不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剛正俠愁結了一個多月的眉頭,總算得以紆緩開來。「阿福,快幫璇璇把行李拿回房間。剛易,到書房來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是。」什么事這么緊急,非要現在就談?剛易疑惑地瞟眼始終沉默立在一旁的剛牧,他倒是雲淡風輕,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對勁。

「我跟你一起進去。」剛牧忽地開口。

「你知道爸爸要跟我商量什么?」

「是朱德芳。她幾天前回來過,大概是我給她的錢又花光了,想找爸爸周轉。」

窮奢極侈,揮霍無度的女人。剛易一聽到她的名字,就忍不住光火。

「璇璇,你先上樓休息,我一會兒就來。」和朱德芳比起來,他的璇璇真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的良妻美眷。

「走吧,先到廚房,我燉了東西給你吃。」阿琳拉著她的手就往穿堂走,回頭瞟見剛易和剛牧已經上了二樓,才神秘兮兮的說:「那女人還以為跟你鬧戀愛的是大少爺呢,前些天回來吵得天翻地覆,把老爺氣死了。」

「她和太少爺不是已經離婚了嗎?」好聚好散才上道呀:

「手續沒全辦妥。」走進廚房,立即聞到一股攪動人五臟六腑的香味。阿琳打開快鍋的蓋子,從里邊提出一盅熬得滋味盡出的當歸烏骨j,盛出滿滿一碗給朱邦璇。「你這是怎么搞的?瘦得皮包骨,早知道你這么不會照顧自己,就不讓你走了。」

朱邦璇靦印囊恍Γ轄舭鴉疤庾刂斕路己透漳遼砩稀!疤盪笊倌棠壇さ煤鼙曛攏嫦m謝峒!?br /

「更正,是朱小姐,她已經不是剛家的人了,大少乃乃這個尊稱就免了吧。」阿琳似乎不怎么喜歡朱德芳。

「朱小姐和大少爺結婚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有孩子?」要是有一兩個孩子,他們大概也不至於鬧到離婚的地步。

「是啊,幸虧沒有孩子,否則就多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阿琳和她卻有截然不同的看法。「那女人就是無法無天,自己都交了男朋友,還硬纏著大少爺不放,過分!」

嘿!從來都沒見過她為誰這樣義憤填膺哦。

「你可真消息靈通,連人家交了男朋友都知道。」嗯,這j湯的味道好極了,朱邦璇輕啜一口,就很有幸福的感覺。

「是阿福告訴我的,」阿琳又從櫥子里取出兩碟她親手制作的糕餅,要她嘗嘗。「阿福還說,她男朋友姓汪,是個獸醫。」

朱邦璇一口咬下的綠豆糕差點噎住喉嚨。

「你說,她男朋友姓什么?」天底下應該沒有這么巧的事,她只是隨口問而已。

「姓汪。」阿琳篤定的說。「雖然我沒見過,但可以想見絕對是英俊瀟灑又多金,朱德芳就喜歡這類型的男人,尤其獨鍾醫師。」

「哦。」不知怎么回事,朱邦璇開始懷疑汪志朋兩個月前突然來訪,是有預謀的。

「不要談她了,掃興。」阿琳見她喝完了j湯,馬上又幫她添了一碗。「談談你吧,你和二少爺幾時結婚?」

這問題讓朱邦璇不覺羞紅了臉。「還、還沒決定耶。」

「等決定了以候,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阿琳眨著充滿期待的眼神盯住她。「讓我當你的伴娘,求求你,我這一輩子都沒當過伴娘,也只喝過一次喜酒,請你務必完成我這個心願。」

「好,我再想辦法邀剛牧當伴郎。」

「真的?!」阿琳兩眼不可思議的冒出好多心型符號,「噢,璇璇你真是、真是上道的好朋友!」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以前她怎么沒注意到阿琳已經對剛牧芳心暗許了?

書房里燈火燦亮,但氣氛卻相當凝重。

煙霧不斷從剛正俠咬著的煙斗上冒出來,蒙朧中只見他愁眉深鎖,兩唇緊閉。

剛牧無意識的翻弄著手上一本《傑克》——倫敦的小說,面無表情地轉動著他那永遠處於黑暗中的瞳仁。

「我反對。」剛易霍地擱下手中的蓋碗,起身踱聖窗前,臉色比誰都難看。

「你們就是婦人之仁,才會讓她食髓知味,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有更好的法子?」剛正俠問。

剛易尚未回答,卻聽得剛牧道:「結婚,只要你和璇璇盡快結婚,讓德芳知道她弄錯了,我並沒有另結新歡,也不在乎離婚手續辦妥了沒,只要我永遠心如止水,她就無機可趁了。」

「但,長此下去總不是個辦法。」剛正俠還是傾向花錢消災。

「不會太久的,」剛牧淡泊的說:「我了解德芳,她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急著擺脫和我之間的所有關系,重新展開她多釆多姿的社交生活。」

「剛易,依你之見呢?」剛正俠問。

「我?我對那女人怎會了解?」

「誰問你對德芳的意見了?我是想知道你和璇璇到底有沒有可能在短期內舉行婚禮?」自從知道朱邦璇和剛易陷入愛河,他這個做父親的,可樂得跟什么似的。

一開始他就有預感璇璇和剛牧是不可能的,剛牧太死心眼,除了朱德芳,要他接納別的女人簡直比登天還難。剛易最初的一番好意雖然落了空,但這正是上蒼的美意,讓他終於找到此生的摯愛,實在是太好了。

這宅子好久沒有辦喜事了,怪沉悶的,這回不管剛易怎么想,他鐵定要他言聽

計從。

「結婚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得聽聽璇璇的意見。」如果可能,他巴不得朱邦璇今晚就成為他的新娘。

「只要你別給我出難題,璇璇那兒我幫你說去。」知子莫若父,剛易身上頭上的棱角,以及執扭的脾氣,沒有人比剛正俠更清楚的了。

「我又怎么了?」剛易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個麻煩人物。「我不是順利把她帶回來了嗎?」

「光帶回來還不夠,得娶進門才算數。」剛牧自己的事已夠煩的了,居然管到他頭上來。「爸爸年紀大了,你得趕緊為咱們剛家傳延香火。」

「把責任往我身上推,你就可以一邊涼快?門都沒有!」

「你誤會了。」剛牧驀地長嘆一聲,道:「我從來沒放棄希望,所以,我決定接受你的建議,前往美國接受治療。」

「太好了!」剛易用力往他肩上拍過去。「你總算開竅了,我馬上打電話給霍普金斯醫院的朋友,安排你住進去。」

第十章

這是個晴空萬里的日子,頭頂上的藍天和旅行社印制的海報一樣燦爛。

剛易開著車子帶著朱邦璇的一群狗兒女們到碧山岩放風兩小時,又載回去給阿琳喂食後,他兩人終於可以「無牽無掛」的漫步在淡水河畔,享受溫暖的冬陽。

朱邦璇喜歡買一串蝦卷,邊走邊孩子似的吃得津津有味。走累了,路旁的阿婆魚丸和甜不辣就能讓她興奮得眉開眼笑。性情嚴苛的剛易在過了輕狂放盪的年少時期,就很少有這樣恣意冶游的經驗,剛開始很不能習慣,但不一會兒就覺得新鮮有趣。

再過三天就要結婚了,朱邦璇從來不問他要聘金,也不在乎他要不要准備一份豐厚的禮物,以及昂貴禮服和首飾等等,她只是很單純的沉浸在他濃濃的情愛里,一切全權交由他去處理。

雖然他天生是個沉潛冷毅的人,可他卻挺羨慕別人的無邪和灑脫,特別是朱邦璇。她的喜怒哀樂既平凡又簡單,低得不能再低的欲望,是最難能可貴的地方。

「爸爸問我們要到什么地方度蜜月?」他彎身撿起一粒石子,往河心擲去,竟漂亮的擲出七個水漂兒。

「哇,你好厲害,教我教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他故意把重新撿起的石子高高拿在手上,讓她挘p恢?br /

「你決定就好。」她對吃喝玩樂向來不挑剔,只要有他相陪,什么地方都好玩。

河畔三五成群游人如織,朱邦璇腳下讓什么絆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大掌以穩住身子。

剛易本能的用胳臂攏住她的腰,朱邦璇一抬頭就遇上了他熱切的唇。

「不要在這里吻我。」她駭然低呼。

她的制止總是無效,剛易輕易地便攫獲她的唇,一陣蝕心的纏綿瞬間襲遍她全身。旁若無人地,他總是這樣,直到他心滿意足了,才肯放開她。

朱邦璇漲著煮熟蝦子似的粉頰,羞澀地將頭埋得低低的。

「以後你不可以再這樣,否則我就不要理你了。」甩開他的手,她快步地走往碼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