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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道:「這不是廢話嗎?連走路都走不了,邁不動腿,只能跳……」說到這里,他立刻恍然大悟。魏無羨道:「對了。就是只能跳。」他並攏雙腿,往外跳了跳,但因為門檻太高,每次都跳不出去,腳尖撞上門檻,世家子弟們見了大感滑稽,想象一具剛屍變的屍體這樣努力地往外跳,卻總是被門檻擋住的模樣,都笑了起來。魏無羨道:「看到了吧?都別笑,這是民間的智慧,雖然土,看起來小兒科,但用於防低階的屍變者,的確行之有效。如果屍變者被門檻絆倒了,它摔到地上,肢體僵硬,短時間內也爬不起來。等它快爬起來了,要么天快亮雞快打鳴了,要么就被守庄的人發現了。那些不是世家出身的普通人能想出這種法子,挺了不起的。」

金凌剛才也笑了,立刻斂笑容,道:「她把我們帶到義庄來干什么?難道這個地方就不會被走屍包圍嗎?她自己又跑哪里去了?」

魏無羨道:「恐怕真的不會。咱們都站了這么久了,你們誰聽到走屍的動靜了嗎?」

話音剛落,那名少女的陰魂便倏然出現在一口棺材上。

由於之前在魏無羨的引導下,他們都已經仔細看過了這名少女的模樣,連她雙眼流血、張嘴拔舌的狀態都看過了,所以此刻再見,並沒什么人感到緊張害怕。由此可見正如魏無羨所言,嚇著嚇著膽子就大了,能鎮定面對了。

這少女沒有實體,靈體上發出淡淡的幽光,身形嬌小,臉盤也小,拾干凈了就是一個楚楚可憐的鄰家少女。可看她叉著腿的坐姿,卻是半點也不秀氣,那根充作盲杖的竹竿斜倚著棺木,兩條纖細的小腿垂下來著急地晃盪著。

她坐在這口棺材上,用手輕輕拍打棺蓋。末了又跳下來,圍著棺木打轉,對他們比劃手勢。這次的手勢很好懂,是一個「打開」的動作。金凌道:「她要我們幫她打開這口棺材?」

藍思追猜測道:「這里面會不會放的是她的屍體?希望我們幫她入土為安。」這是最合理的推測,許多陰魂都是因為屍體得不到安葬,這才不安寧。魏無羨站到棺材的一側,幾名少年站到了另一側,想要幫他一起打開,他道:「不用幫忙,你們站遠點。萬一不是屍體,又噴你們一臉屍毒粉什么的。」

他一個人打開了棺材,將棺蓋掀到地上。一低頭,看見一具屍體。

不過,不是那名少女的屍體,而是另一個人的。

這人是個年輕男子,被人擺成合十安息的姿勢,交疊的雙手下壓著一支拂塵,一身雪白的道袍,下半張臉的輪廓俊秀文雅,面容蒼白,唇色淺淡。上半張臉被一條四指寬的綳帶纏了一層又一層,綳帶下原本是眼珠的地方卻看不到應有的起伏,而是空空地塌了下去。那里根本沒有眼睛,只有兩個空洞。

那名少女聽到他們打開了棺材,摸摸索索靠了過來,把手伸進棺材里一陣亂摸,摸到這具屍體的面容,跺了跺腳,兩行血淚從瞎了的眼睛里流出。

不需要任何言語和手勢來告知,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具被孤零零地放置在一座孤零零的義庄里的屍體,才是真正的曉星塵。

陰魂的眼淚是無法滴落的。那名少女默默流了一陣淚,忽然咬牙切齒地起身,對他們「啊啊」、「啊啊」,又急又怒,一副極度渴望傾訴的模樣。藍思追道:「還需要再問靈嗎?」

魏無羨道:「不必。我們未必能問出她想要我們問的問題,而且我覺得她的回答會很復雜,很難解。」

雖然他並沒有說「怕你應付不來」,但藍思追還是略感慚愧,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回去之後,我還得勤加修習《問靈》才是。一定要做到像含光君那樣,倒彈如流,即問即答,隨解隨得。」藍景儀道:「那怎么辦呢?」

魏無羨道:「共情吧。」

各大家族都有自己擅長的從怨靈身上獲取情報、搜集資料的方法。共情就是魏無羨最擅長的。他這個法子沒有別家那么高深,誰都可以用,那就是直接請怨靈上身,以己之身為媒介,侵入亡魂的魂魄和記憶,聞之所聞,觀之所觀,感之所感。若亡魂情緒格外強烈,便會被它們悲傷、憤怒、狂喜等情緒波及,故稱之為「共情」。

可以說,這是所有的法門里最直接、最簡便快捷、也最有效的一種。當然,更是最危險的一種。對怨靈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