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部分(1 / 2)

制住了,所需要的就是慢慢的心癮強建治療,她被接了回來,服用著抗毒葯定期回去檢查。

幾個保鏢輪流著陪著她,羅烈沒事時牽著她在花園中散步和她說話,當然大多時候都是羅烈

在說她在聽。所幸羅烈是個很博學的人,天南地北說半天也不見辭窮,這大異於羅烈的性格

,很穩重的人說起話來滔滔不決是件很怪異的事,但是為了賽爾能恢復活潑開朗,羅烈並不

在乎自己的犧牲。

賽爾一點點計劃著,護照,機票,錢都不是很容易弄到的,不知道為

什么,羅烈把這些都搜走了。但賽爾還是絞盡腦汁拿到了,就象羅烈所說,賽爾的智商只在

他之下,當她用心去做事時,沒什么她辦不到的。

羅烈要走了,賽爾只是安靜貪婪地看

著他,似要拼命把他的樣子刻記在心里。再見了,烈,我的愛!不要找我才是真正的愛我!

賽爾在心里默默地和羅烈告別。羅烈毫無覺察,照例擁抱她,親了親她的額頭和嘴唇,微笑

著:「寶貝,等我回來,我會給你帶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賽爾有些麻木地猜測了

一下就放棄了,他們還有什么好消息嗎?她早已經看不見希望了。婚禮?她根本就提不起勁

!這兩個世俗的字對她而言象上個世紀上上個世紀那么遙遠,曾經代表等同著幸福的字對她

再也沒吸引力了!她最想要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也沒什么好消息值得她期待了。唯

一她耳里能聽到的就只有兩個字:離開。似乎這兩個字對她而言才是幸福,解脫和她想要生

活的代名詞,所以她偏執地入了魔地一心計劃著離開。

羅烈走的晚上,賽爾實施了她的

計劃,她在飯後的咖啡中加了足夠的安眠葯,醫生給她開的治療失眠的葯。譚天凡他們毫不

起疑地喝光了咖啡,誰會懷疑她呢,她經常煮咖啡慰勞他們。

等保鏢們睡倒了,賽爾從

容地提包離開了,她坐夜班機直達美國,等第二天譚天凡他們醒了去追蹤她時,她又換了飛

機到法國。

一個高智商的人想玩失蹤是很簡單的事,轉了幾次,賽爾消失了。

三月初的美國,氣溫仍算寒冷。一早就飄著雨,瀝瀝下了一天,到傍晚天就陰黑了。

罡的律師事務所人都走光了,我們久違的宗正寬先生是最後一個,他細心地關好燈,鎖好門

,將鑰匙交給門衛才走出大樓。他的車子出了點毛病放在修理廠檢修,他抬頭看看天,雨很

小了,他豎起灰色的風衣領口,向地鐵走去。

來美國兩年多,快三年了吧!事業上,在

廖罡的事務所做到合伙人的地步了,也算做出了點成績。愛情上卻毫無進展,不是他忘不掉

賽爾,而是實在沒遇到能讓自己心動的女人。對賽爾,他已經放棄了!對賽爾把他騙回去,

沒讓他參加劫獄的事他沒生氣。對那女人他永遠都無法生氣,他有的只是佩服。不知道她對

母親說了些什么,他回來後母親軟禁了他,直到看到報紙上那鋪天蓋地的新聞他才得到釋放

。一切已成定局,他震驚地看著那群試圖營救羅烈他們的人都成了新聞人士口中的恐怖分子

。他默默無語,收了廖罡叫人送來的機票返回美國。從此後蕭郎是路人!他覺得自己真正地

走出了范賽爾的生活,他與她已經不再是一路人,從此後天高海闊,他們各自飛翔在各自的

世界了,能不能遇到,就在於那份緣深或緣淺。

很久很久沒有那幫人的消息了,宗正寬

只有在非常無聊或象現在這般空閑時才允許自己回憶一下那對他來說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或事!他們應該很好吧!如果沒有遇到他們,宗正寬並沒感覺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他們

讓他看到了他所沒有的——激情。對,就是這兩個字,他理性地生活,理性地做著他的律師

工作,甚至理性地談著戀愛。而羅烈,一個和他很像的人,甚至比他更理性的人卻有著他所

沒有的激情。他看見他們對視時流淌在他們之間的強烈電光就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輸了,范賽

爾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男人,愛就愛得轟轟烈烈,恨就恨得洶涌澎湃,而他理智得永遠無法做

到,所以他心甘情願地退出了,不止退出他們的愛情,也退出他們的生活,不去聯系,打聽

他們的消息,將自己也將他們互相淡出對方的生活。

三月了,下星期就是賽爾的生日,

二十九歲的生日。宗正寬淡淡地想著,她該做媽媽了吧!不知道做媽媽的范賽爾會是什么樣

?依然那么漂亮還是依然有點小刁蠻!她的孩子也會和她一樣嗎?宗正寬天馬行空地想著,

忍不住唇角就露出了笑意,輕搖了搖頭放棄了沒意思的繼續深想。

地鐵還有兩站就到了

,他收好自己的記事本,正襟危坐地等著,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姿勢太正式又放松了坐著。職

業病嗎?他暗笑自己,難道就這樣一天一天公式化了?

地鐵在站口停了,上來了一群人

,看他們身上的潮濕程度,雨又下大了吧!宗正寬好奇地觀察著上來的人群,觀察也是律師

的職業病,他已經從長期的觀察中練就了一雙利眼,能從他們的衣著神態中看出他們的職業

甚至精神面目。

最後上來的女人有些面熟,宗正寬掃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視線。任這世

界有太多離奇的事他都覺得沒有這女人出現在眼前離奇。范賽爾?她怎么在這?而且是以這

副模樣!

昔日精致的五官只能依稀在眉眼間才能找到,健康的膚色被暗黑取代,失去了

光彩的容顏和她太過纖瘦的身材是宗正寬不敢上前認她的原因。真的是賽爾嗎?他懷疑!眼

前這精神恍惚,一看就是癮君子的女人會是范賽爾嗎?宗正寬無法相信!他有多久沒見她,

一年還是二年?她不是和羅烈在一起嗎?怎么會孤身一人在這,又怎么會變成這樣子?這段

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什么樣的事才會讓一個陽光的女人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太多太

多的問題在宗正寬腦中盤旋,他呆呆地驚疑地看著遠處的范賽爾,她並沒有想到有一個人在

注視著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抓著皮包靠在座位上假寢。黑色厚重的大衣裹在她瘦弱的

身體上顯得很寬大,一條牛仔褲和一雙平底鞋根本談不上什么品味。這是那曾經領導著時尚

的富家千金小姐嗎?這是那曾經美麗得飛揚跋扈,驕傲得目中無人的范賽賽嗎?宗正寬看著

看著只覺得鼻子發酸,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讓她變成這樣,但他確認那女人確實是范賽

爾!

地鐵已經錯過了他的站,宗正寬全不在乎,又坐了幾個站,才見范賽爾站了起來,

搖晃著走向車門。宗正寬不露聲色地跟了過去,他沒叫她,以他對她的了解,一叫她准跑,

他上了一天的班,開了兩次庭已經很累,沒空上演你跑我追的大戲。

范賽爾走下地鐵,

慢慢地走出地鐵站,還好,她去的小區不是什么貧民窟,而是附近環境還算不錯的公寓。她

的經濟情況不錯!隨著她走進去的宗正寬得出了這個結論。

范賽爾在門衛處停了停,從

隨身帶的包里翻了一件禮物出來給門衛,不知道說什么讓門衛站起來對她微笑感謝。宗正寬

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賽爾還和以前一樣善良。看著她走進電梯,宗正寬才裝作急急忙忙地追

過去,叫著:「曼蒂,等我一下。」

電梯當然已經上去了,宗正寬看著電梯一直往上,

在十一樓停下。他假裝焦急地問門衛:「剛才上去的曼蒂是我朋友,她的手機掉在我車上了

,她住a還是b啊?」

門衛不介意地說:「曼蒂小姐住a組。」

「謝謝。」宗正寬按了

旁邊的電梯也跟著往上。

a組的門關著,走廊上環境很好,安全措施也很完善。宗正寬不

知道該不該感到寬慰,這女人很懂得保護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安全的窩。但她的毒癮是怎

么回事?宗正寬不知道她是怎么對人掩飾自己的,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能在這小區中住下,這

樣的小區應該很排外,特別是給她這樣帶毒癮的女人。

帶著種種疑問,宗正寬按響了門

鈴。被堵在自己門口,他相信她逃無可逃了!

門鈴響了半天,宗正寬才聽見開

門的聲音,門才拉開了一條縫,宗正寬就擠了進去。賽爾沒想到進來的人是宗正寬,一時以

為遭到了搶劫,嚇得尖叫起來。宗正寬趕緊合上門,叫道:「賽爾,是我,宗正寬。」

宗正寬三個字跳進賽爾的耳中,她停止了尖叫,驚恐地看著他,半天才崩潰地捂住臉,嘶啞

著聲音大叫:「你走,離開這里,我不想見你。」她邊說著邊跌跌撞撞地退回屋里,也不在

意碰倒了什么讓自己看起來更狼狽。

她類似於受傷動物的吼叫讓宗正寬的心就像被什么

尖銳的東西刺到了,痛得鑽心。他跟了進去,看見賽爾蜷在沙發上,雙手抱著頭c在膝蓋中

瑟瑟顫抖著。房間不大,一室一廳的格局,客廳里除了沙發就只有一台電視機,屋里還算整

潔,這又讓宗正寬感到些寬慰,至少范賽爾還沒象其他吸毒的女人一樣屋里到處都是垃圾和

雜物,這是不是證明她還沒到無可救葯的地步。

感覺到他跟進來,賽爾又開始尖叫:「

你走啊!我不要見到你!」

宗正寬在她身邊坐下,柔聲說:「我會走的話我就不是宗正

寬了!我答應你不你說為什么會這樣,除非你主動的告訴我。不管你告訴我的原因是什么

,我只相信你絕不會故意去沾染上這種東西。我了解你,不會給你任何的壓力,所以……」

「夠了!」賽爾突然放開手,揚起頭慘笑:「你了解什么?你了解的只是從前的范賽爾,

你了解現在的我嗎?沒錯,第一次不是我故意去沾染毒品的,羅烈已經很辛苦地幫我醫治毒

癮了,我有多久沒吸?一個月?二個月?我以為我終身都不會再碰這讓我感覺到恥辱的東西

,可我還是碰了?為什么?為什么?我問自己,你范賽爾不是有傲人的自制力嗎?你不是想

尊嚴地從羅烈的生命中退場嗎?你不是厭倦了羅烈世界的黑暗才出來尋找光明的嗎?可你看

看你自己,你有什么臉面厭倦羅烈,他身在黑暗中善能潔身自好,可你卻根本無法做到。」

她情緒激動地揮著手,剛才灰色木然的眼睛因為激動多了一點光澤,小小的讓人意外的光澤

:「宗正寬你說你了解我?你了解嗎?你了解一個歇斯底里,分不清現實和幻想,散失了自

我和自尊自制的范賽爾嗎?你了解一個厭棄自我,厭棄世界終日沉迷臣服在自己也不齒的毒

癮中卻沒有勇氣自殺的范賽爾嗎?誰了解我?我自己都不了解我!」激動地說了一大通話,

范賽爾有些氣促,她的雙手c進自己蓬亂的發中,看也不看宗正寬地低著頭。

宗正寬被

她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沉默了一會終還是忍不住說:「你就要這樣下去嗎?」

賽爾低

著頭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宗正寬四顧,這房間太小,應該不是兩人能居住

的,他不禁有些怒意:「羅烈呢?他就放任你這樣下去?」他甘心退出是因為放心羅烈能給

她想要的幸福,而不是讓她落魄成這個樣子的。如果羅烈現在出現在此,他一定會和他打一

架,不為搶賽爾,只為賽爾變成這樣子。

「不知道!我已經離開他了。」賽爾的聲音很

悲涼,讓宗正寬聽出了歉意和後悔。

「你們分手了?」宗正寬滿腹疑問,這兩人到底發

生了什么事?羅烈在監獄里賽爾都沒有離開他的意思,還千方百計不顧自己變成恐怖分子地

去救他,如此的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能把他們分開的難道是比這些更猛烈的災難?

爾搖頭:「是我自己跑了!羅烈他應該在到處找我。」為了躲避羅烈的追蹤,她已經換了很

多地方,每次都是取了足夠的錢就換了一個地方。羅烈的卡,她一直用著,金錢唯一是她和

羅烈相聯系的地方。她知道羅烈不會在乎的,比起她散失人格地去做某些事,她想羅烈樂意

給她,她只是不知道羅烈會忍受她多久,看她取錢的數字,羅烈猜也猜得到她用來做什么。

清醒時她會愧疚,會為自己的墮落痛哭流涕,她又錯了!她不該離開羅烈的,有他在,他一

定不會允許她這樣墮落下去,她以為離開能尊嚴地活下去,可是她卻更快地墮落下去。失去

了孩子,沒有了羅烈,不敢回家,生命對她根本就失去了意義,她成天泡在酒吧里,麻醉著

自己。在一次頭痛難忍中,她接受了別人的「好意」幫助,於是再也回不去了,即使夢中無

數次感受到了羅烈的呼喚,她也回不去了。她不要再看到羅烈失望的眼神,她寧願自己從此

就消失在人群中,寧願羅烈遍尋不到她後慢慢地淡忘她!

宗正寬無言地看著她,似乎感

受到了她顫抖的絕望。賽爾抖得越來越厲害,宗正寬看到了她的汗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正

疑惑,賽爾抬起頭沖他大叫:「你的好奇心滿足了沒有,滿足你就走吧!」她說話嘴唇在抖

,兩只手緊緊地抱著腦袋困獸般地大叫:「你走,永遠不要來找我,讓我自生自滅吧!」

她瘦弱修長的手指青筋暴露,宗正寬再笨也明白她毒癮發作了,他心痛地過去抱住她:「我

不走,我們去醫院,我要讓你戒掉毒癮……」

賽爾猛地推開他,抖索著去抓皮包,抖索

著從包里拿出針管一系列東西,宗正寬憤怒地去搶,賽爾卻緊張地護住,只說了一句話就讓

宗正寬愣住了。「你是想給我毒品還是讓我從樓上跳下去?」

宗正寬呆若木j地看著賽

爾熟練地注s,十多分鍾後賽爾沒事般地站了起來,對宗正寬視若不見,徑直走進洗手間,

等她出來已經煥然一新。臉洗干凈了,頭發也梳好了,除了瘦瘦的臉頰膚色已經與昔日的賽

爾沒什么兩樣。她看了宗正寬一眼,唇角露出了刻薄的譏笑,也不知道是對宗正寬還是自己

。她揚了揚眉,若無其事,就好像剛剛那歇斯底里的人不是自己,微笑著問:「要喝咖啡嗎

?我剛買回來的咖啡豆,可以現磨。」

宗正寬呆了!這是一個夢嗎?誰能告訴他剛剛那

場景只是個夢,他會萬分感激的。穿越了時間空間,這才是他愛過的賽爾,他要這樣的賽爾

回來!

又一個特別的晚上。

夜晚的街頭還是有些寒冷,畢竟是三月初,雖然

已近冬尾,卻還沒迎來春天的溫暖。

范賽爾抖索著跟在宗正寬後面,兩人的風衣領都拉

得很高,擋著夜風也擋著過往行人的目光。宗正寬急急地走著,憤怒失望焦灼憂慮等等情緒

沖擊得他無法思考,只是下意識的走著。

這樣做是錯的!你該回頭,別任自己也墮入那

無邊的黑暗中!宗正寬心中有個聲音在不斷地警告著他,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已經

沖擊到腦中響個不停,可是他還是惘然不顧地繼續走,走進了h街走進了他這幾天才熟悉的

小巷。

你不能這樣做,你該回頭了,一旦出事會毀了你一生的!心中的警鍾隨著目的地

越來越近已近乎雷鳴了。宗正寬終於無力地停住了腳步,後側一步頭就抵到了牆上:「我不

能這樣做!我該做的不是來幫你買毒品,而是送你去戒毒。」他無助地看著自己黑亮的皮鞋

,踏在骯臟的有污水的地面上,這地方不是他們該來的,他在做的事是錯誤的,他不是在幫

她,而是把她越推越深。

他怎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為什么每次看著她痛苦自虐的樣

子他就會被迫放棄初衷,從無法阻止她吸毒到妥協她吸毒再到不放心她跟著她出來買毒品,

他一步步走得太遠了。

他斜視著她,她的臉在風衣里在路燈下很蒼白,抖索著似被風吹

壞的花朵,毒花朵。她是他的毒品,戒不掉的毒品,他絕望地想著,突然痛恨起范賽爾來,

她為什么要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他早已經忘卻了,將「曾經」都封存到了記憶最最深處,她

卻又出現了,不是憑他已經有抗體的精致容顏打動他,而是用不人不鬼的模樣輕易地繳了他

的械。他到底欠她什么?從二十四歲到三十二歲,近八年的時間他感情生命中就只有一個范

賽爾,兜兜轉轉,卻沒有一刻屬於他。他到底是為了什么,要將自己置於可能毀他前途的危

險中,只為一個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幻想的癮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