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鄭之南拍一張合照。
林宵拿出相機,按下快門。
鄭之南站在趙元憶的肩膀上,他的長羽垂在一旁,純粹又美麗的個體。
然後林宵和趙元憶一起將鄭之南的身體高高舉起,送上天空,鄭之南展翅高飛,停在空中垂首看他們。
林宵和趙元憶對鄭之南揮了揮手,當鄭之南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們再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
林宵和趙元憶是下午離開的山林。
鄭之南落在山中最高的一棵大樹的樹梢上,看著漸行漸遠的汽車在盤山路上行駛,直到再也看不到。
鄭之南覺得自己回到熟悉的地方應該感到開心才對,可是他的腦海里全部都是現代城市的畫面,還有一些林宵落寞淡然的神情。
他覺得,林宵看似恢復了,可那眼神里還是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沉默,那沉默不是因為他的傷在愈合,反倒是因為無法愈合而拼命裝作不在意。
比起從小出生的地方,落在樹中的鄭之南竟然覺得,城市的生活才是讓他覺得熟悉的地方,他剛回到這山中,竟然已經在懷念在城市里的一點一滴。
鄭之南告訴自己,或許是因為剛回來,還不是很適應。
他決定適應幾天再對比一下。
結果就是,沒有可以圍觀的事情,沒有可以對話的對象,雖然是人類單方面的行為,那種習慣了熱鬧,回到孤獨的地方,面對漆黑的夜晚,隨時擔心從樹上竄出來一條蛇,或者另外的天敵,鄭之南竟然無法再睡一個踏實的覺。
堅持了三天,鄭之南為了自己,也為了看一看林宵的近況,開車要一個小時的距離,他飛了一天,從白天到晚上,疲力盡。
還好他的記性足夠好,他飛回了熟悉的小區。
是林宵的。
比起趙元憶這個家伙,他更擔心正逢失戀的林宵。
這個時候應該是晚上八點左右,他應該還沒睡?
鄭之南飛到陽台,看到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的室內。
他不在家?
鄭之南在陽台休息了一會兒,無聊的飛到空中,准備四處逛一逛,卻在天台看到了坐在水泥圍欄上拿著酒的林宵,他的腿伸在外面,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天空。
就算他的姿態很隨意,可這一幕落在鄭之南的眼里,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扎著他的心,讓他疼得差點從空中跌落,他很慌張。
這個畫面讓鄭之南感到恐懼,甚至窒息,他根本無法思考更多東西,只想沖過去,將林宵推回去,不要做這樣危險的事情。
鄭之南鳴叫一聲,飛快的朝林宵的身上撞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夠不夠,能不能讓林宵回到圍欄的里面,可是他還是想讓他快些回到安全的地方。
坐在天台喝酒的林宵並不知道鄭之南的所思所想,當他聽到熟悉的鳴叫時,一團黑影撲閃著翅膀朝他飛過去,撞了他滿懷,他被動之下幾乎是半栽著回到了圍欄的里面,摔得肩膀生疼。
「小白,是你嗎?」懷中的鳥兒還在凄涼的鳴叫,聲音並不刺耳,也不高昂,甚至聽上去很無助可憐。
林宵拿起懷中的鳥兒,剛摸上他的身體,就感覺到了熟悉的觸感。
是小白。
接著,林宵發現了熱熱的液體,滴在他的手上,被風一吹,很快變成涼涼的觸感。
連鄭之南自己都沒發現,他哭了,眼淚從眼中落下,他覺得心中又澀又酸,還有快要把他淹沒的無助感,他覺得很痛苦。
這種情感包圍著他,讓他越來越無法自持,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聲音悲戚,仿佛有很痛苦的事情正在折磨著他。
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