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對比的命運(兩章合一)(2 / 2)

「聽說咱村里雙喜,五常子,就是因為這樣的境況,才亂起來就被干沒了。我當時在我丈人村,我知道的其實都是二孬後來告訴我的。」

宋福祿問弟弟:「那你和二孬是啥時候碰見的?」

「別提了,也沒感覺耽誤多久啊,就從城里來了好些人。都不止大地了,進屋搶、殺、奪。反正你們走的那里是個口,就一批批的人往那里去,見到有牲口車的,猜測上面有糧,二話不說就搶。咱不讓對方搶,就會互相殺,不敢走那里了。」

宋福壽告訴大伙,他那個小舅子就說要去旁的村尋幾個朋友,說那幾個人厲害,要一起走。

事實證明,狐朋狗友啊,是狐朋狗友。

路上,那幾個所謂的哥們賣過幾個舅哥的媳婦,自個的媳婦也那什么了,換吃的,完了孩子也……女娃娃餓死好些個,丈人一家當時只要保住兒子孫子,其他人死活不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說到這里時,宋福壽在甲板上與宋福生還單獨說了幾句。

講他小舅子與那幾人干過某些壞事,聽話聽音聽來的,他們有迷葯。

堂弟,有沒有壞過你,如果壞過你,是我的錯。

因為那時候嫉妒你,沒少去媳婦娘家既顯擺你能耐,又埋汰你吃軟飯。一種說不清的心理。

將從老娘和老爹平日里聊起你的話,都與小舅子講過。

後來仔細想想,還和二孬提起過,有那么一陣小舅子總打聽你,二孬說,我備不住坑過你。

宋福生告知宋福壽,我們家真被迷過,被迷的很重,可能是放了很多量,腦子沒被熏壞很萬幸。被偷過,我還被人一棒子削過。就是回村前的事。

「難怪你那日,對我爹?」

宋福生拍了拍宋福壽的肩膀,心想:與那無關,是我換了芯子,就看不上你家,你爹只不過是一個伯伯,憑啥要愚孝。

宋福壽之後斷斷續續告訴大伙。

他脫離了那一家子,是後來在路上遇見的二孬。

脫離時,偷丈人家點糧。

因為他想去找大家,發現與爹娘走的方向不對,離開了爹娘是根草,必須要去尋。

可是平日子沒怎么出過村,不知道東南西北,就曉得方向不對,走啊走,脫離時又沒下狠手,雖然丈人對他狠。

就沒帶多少糧食。

沒吃的了,就加入了走哪搶哪的隊伍。

所謂隊伍,其實就是一幫誰也不認識誰的人湊一起,顯得人多,遇到富戶轟搶,自個能搶多少算多少,在那里見到了二孬。

那時的二孬,很慘。

據說,二孬爹與進院子搶的人干起來了,沒打過,讓人一鋤頭削腦袋上,在村里就沒了。

二孬就帶著媳婦孩子開始了逃亡。

但是?宋福壽說起這個心挺難受,因為他沒出世的兒子也沒了,和媳婦一起沒的。

那時遇見的二孬,二孬家的倆虎頭虎腦小子也早就沒了。

小崽是逃亡路上病死的。

大一點那崽,他兩口子一直照顧生病的小崽,四處在路上問有沒有郎中,就沒有看住大崽去挖野菜,回身再找,怎么也找不著。

二孬和他媳婦並不接受大崽是讓人吃了,孩子丟了,媳婦就瘋了。

二孬為給媳婦吃的,玩命去搶,等讓人打的一身血,回頭再一找,發現媳婦沒在原地等,隨著旁人或許瘋瘋癲癲的走了,或許……估計也不會給吃的,指定也沒了。

只剩二孬一人。

他們倆都是老哥一個,又是老鄉見老鄉,遇見後,自然就一起搶過財主、員外爺、富戶,還搶過不知道是哪個縣的縣衙。眼睛就是在那個時候沒的。

路上互相照顧,啥事都干過。

「我們比親兄弟都親。」宋福壽眼圈通紅道。

再然後,就稀里糊塗的為口吃的,跟著人走,誰給口吃的就跟誰走,上了一座叫二龍坡的山,在那里停下了,當了山賊。

凡是從這里經過的,就下山搶,很少有失手的時候。

直到遇見了一撥硬茬子,給他們山賊大王殺了,命令他們當兵卒。

宋福壽說到這,看著宋福生道:

「那時候也不曉得跟的是哪路王爺,那些人都不知道是給誰在賣命。或許當時說過?我們沒注意,且還沒人認字。我和二孬只尋思,無非就是隊伍里人數更多了些,從占山搶,變成了邊走邊搶唄,就這么尋思的,就成了齊王兵勇,人家讓作甚就作甚。」

後頭,憑借著敢殺敢搶,成了小頭頭,管幾個人,慢慢也知道了參加的竟是齊王那王八犢子的隊伍,就是那王八蛋棄城給咱老家禍害成那樣,可是也沒辦法了。

畢竟,離開隊伍,不當兵勇了,吃啥喝啥,跟著大部隊還越走越遠,不知東南西北,估計大伙都是這么想的。

還有,哪有什么主將啊,和陸將軍完全是兩碼事。

是陸將軍給開了眼,才徹底搞清楚啥叫將軍。

「堂弟,你不知道,反正我那隊伍的頭頭,好些個以前是山賊,誰帶的手下多,誰就能當個小官。然後誰打仗打的多,還沒死成,認識的路不就多了嘛,慢慢就成了將軍,稱呼上都叫將軍。」

二孬就暢想過,再多打幾場,也能被人喚一聲將軍。

宋福壽:就弄的他,最初聽說堂弟要給將軍送糧,也以為陸畔是山賊出身呢。

就宋福壽這一番話,在海上漂能枯燥嗎?

聽的人,心堵。

而宋福壽更像是聽不夠似的,聽的一愣一愣的。

因為九族們在齊齊沉默了一陣後,也七嘴八舌在向他講述,我們完全不同、一天一地的命運。

「路上?路上我們遇到貴人了,到了後頭都不用買糧,能討到飯、炭、棉被,好運的娃還能討到銀子。一走一路過,福生領著俺們,那都是有聚點的。」

王忠玉:「俺們還打過松子撿過蘑菇,進了城就賣錢。」

田喜發:「進城難?是難啊,當時對難民管的很嚴,用下巴沖俺們。但是,這不認識陸將軍嘛,守城門的讓我們自個拿牌,最好的牌。」

高鐵頭:「牲口幾十頭幾十頭的買。」

大郎:「田地啊?不是置辦不起,是秋收忙不過來。」

宋福壽的親大哥宋福祿說:「娘眼下和嬸子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這回瞧見你回來,指定能樂瘋嘍。」

「啊?她倆、她倆好?」

「啊啥呀,別不信,全村都跟俺們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堂弟是團長。」

宋富貴躺在甲板上,總結陳詞:「總之,福壽兄弟啊,你遇見你堂弟,這回妥了,掉進福窩窩里啦。」

俺們都在福窩窩里呆著呢。

「噯?噯?你們是不是抓錯人啦?那個船下來的才是敵俘!」

「你不是說,你叫宋福生宋子幀嗎?」

宋福生說「是。」

對方又看了眼名單,「那就對了,奉天城的吧?」

本來不報名字還不知道,一報名字,他這小本本上有營私舞弊、玩忽職守等數十條罪名的人名名單。

這些人罪名不一,剛發下來的,通通押回原籍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