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我在國公府睡過覺(兩章合一)(1 / 2)

宋福生微皺眉進屋。

錢佩英問他怎么啦?誰又找來啦?可不行再喝酒去。

「倒不是尋我的,是剛才國公府來人告訴,老太太被留在那了,讓放心,說是要留下吃完晚飯才會送回來。」

錢佩英將柴火塞進灶坑里,急忙站起身:「怎么去了那里?不是去見陸三。」

「陸三臨時有事,國公府的老夫人,估么是尋思老太太那么大歲數了,別讓白跑一趟,正好都是年紀大的人,能說說話,就給叫去啦。」

夫妻倆邊說話,邊進了屋。

進屋後,宋福生坐在炕沿上,有些心不安。

「老太太到了那種地方,能不能胡說八道?別失了分寸。」

錢佩英是用圍裙擦著手糾結:

「她奶一天天大嗓門,啥也沒見識過,可別看啥都直眼。

那種大宅子里的奴仆,聽說都是見人下菜碟的人精。

她奶脾氣還不好,可別和奴仆之類的拌了嘴,出了啥岔頭,那就丟了人。」

電視劇都是那么演的,有些奴仆不是個好東西,比主子們還愛瞧不起人。

宋茯苓終於停下筆: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倆輕點埋汰我奶。

我奶沒有那么弱。

她有一顆向上向美的心。

人家我奶也是能欣賞美好事物,懂得藏拙的。

只要國公府,別將金子堆滿屋領我奶參觀,她就看不直眼。」

馬老太不知道背後給幾個兒子兒媳們嚇的不輕。

大伙聽說她去國公府做客,還埋汰她拿不出手。

要是此時能知曉,她定會說:難怪你們這些人在俺心里只是「路人」,俺很疼小孫女也是有原因的。

……

伸出手,指引美景時,長公主露出金玉戒指、腕香珠。

她一身布衣,身上也只簡單佩戴這幾樣,就已經是很低調了。

並且,從出了花廳後,領著馬老太逛園子,長公主就讓馬老太和她並肩走,說話也用「咱們」。

咱們這樣的老年人,咱們這樣已經當了祖母的人。

用稱呼,來填平她和馬老太身份之間的千溝萬壑。

而馬老太也表現的笑談自若,只略比長公主走的慢小半步。

身後跟著隨行的兩頂轎子和一隊丫鬟,這么多人看著她,她也沒覺得有什么不自在。

馬老太心里一直有種底氣。

那是小孫女在生活中,無處不在不停暗示的給予。

或許,也是她自己心底本身就向往生長的東西。

那就是:

公主,國公夫人,您的安樂富貴、錦衣玉食是經歷。

我的粗茶淡飯,如何種地,如何在困難期,寡母當頂梁柱帶兒女節儉過日子,如何賣點心走街串巷吆喝,如何帶領村里農婦們給前線戰士做奶磚,那些通通也是我的經歷。

「這國公府啊,它就是叫這名,其實就是個家。

和你們尋常百姓家一樣。

只不過,我卻不能像你們一樣隨時隨地出去走走。

有些時候還沒有你們自在。

就得將家蓋大一些,讓我也有處地方走走,景多一些,能讓我少了出不去門的遺憾。」

長公主示意馬老太看那假山上的小瀑布。

馬老太嘴上說著:「美啊,聽那流水聲都覺春天來啦,」心里卻:這些石頭能蓋多少石頭房。

看見那河水,老大個池子了,像望不到盡頭,那上面還停著一座石舫,馬老太站在橋上:這得能養多少鴨子大鵝。養魚也行啊,養魚。

長公主就笑著指向橋邊:

「走,咱們下橋,去那面的涼亭坐坐。」

且告訴馬老太:

「我啊,就愛在這季節,要么去那船上坐坐,要么就在這涼亭里吃吃茶,聽著那面的笛聲,一定要隔著這河岸的,恍恍惚惚,隱隱約約,聽的才自在。」

馬老太就笑著告訴長公主,說老壽星,我也稀罕那恍恍惚惚、隱隱約約的。

「這不是蓋房子嘛。

原來住的,除了烤爐房都扒了,我三兒一家就搬進村里借住。

他住的那屋,離我借住的不遠。

有一回傍晚,民婦就聽見俺那三兒媳在吹葫蘆蕭,都是沒聽過的曲。

也不知怎的,俺就急忙端出炕桌,坐在院子里,給自個倒了幾杯酒。

她那面恍惚間也不知到底是吹了幾個曲,反正俺這里都已經被她吹的,喝的迷迷糊糊隨著那小曲用手指點桌子,呵呵。」

「噢?你三兒媳也精通樂理?」

馬老太謙虛:「可能不咋精通,就是會點兒。我三兒讀書人,懂一些,我三兒媳的娘家家境尚可,可能也懂點兒。然後我小孫女再比她爹娘強上一些。」

錢佩英:謝謝你謙虛哈,嘮嗑怎么還聊到她的身上啦?

她學葫蘆絲純屬是為占便宜。

那陣陪閨女周末學鋼琴,一等就是傻呆一小天,坐那直打哈欠。

那老師就說:「你要不要學點啥?有的家長陪孩子的同時也學,要不然在外等著沒意思。你要是學,課時費會少收一部分。」

她就這么的,學了葫蘆絲。尋思買葫蘆絲,也比買別的樂器便宜。

至於會的曲,北國之春,女兒情,月光下的鳳尾竹,彩雲之南,驛動的心。

其他的早就當下飯咸菜忘了,過了幾年後,葫蘆絲也不知被她塞到了哪個櫃子里。

結果老宋那天進空間幫她翻東西,從旮旯里拿出來,非得讓她吹幾首,說學習枯燥,要放松精神。

而馬老太在那天聽過曲,還好信的跑到三兒家門口瞭望錢佩英吹葫蘆的背影後,她就忽然覺得,難怪三兒兩口子感情好。

細想想,人家錢氏說話辦事能拿得出手,為人大方,從不咋咋呼呼像村婦似的東家長西家短。

更沒有富家小姐包括大姑娘們身上的漂浮。

錢氏是過日子踏踏實實,拎的了鋤頭,吃得了苦。弄這個風花雪月呢,又不比那些只會搔首弄姿的差。

唉,所以那天,馬老太就借著曲、借著酒,分析了很多,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一會兒又釋然的一笑。

這不嘛,涼亭里,只有長公主、馬老太和秦嬤嬤在,其他人都只能在亭外守候。

長公主就問了:

「我總聽你提三兒一家,小孫女。

你三兒似乎只得這一個閨女是吧?」

馬老太實在道:「是,就那一個。米壽是錢家的獨苗苗,您也見過,現在由我三兒一家養著,」

她認為和長公主沒啥可不能說的,階層差距那么大,人家都沒必要瞧不起和笑話咱,越是差距大,越不會。就那一瓶不滿,半瓶亂晃的,才愛撇嘴在心里笑話別人短處。

人家能問,不過就是想了解情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