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誰人背後不說人(兩章合一)(1 / 2)

宋福喜站在門外問老太太,「夜黑了,娘,不回家睡覺啊?」

宋福喜每次來三弟家,都是能不進屋就不進去,免得換鞋。

「不回啦,今兒就在你三弟這里住,你回去睡吧。」

打發走二兒子,馬老太拿著賬本,小聲叮囑錢佩英:

「最後算出的錢,別告訴旁人。

留些心眼,你自個生的親閨女還沒有成親呢。

雖說你們掙的多,但是擋不住你家花銷也大呀,今兒吃肉明兒吃雞的。

別總是我說你就不樂意聽,手爪子不要那么大。

你是我三兒那個摟錢的匣,只有你把好那個管錢的小匣,這個小家才能興旺發達。」

錢佩英:「知道了,知道了。」

當晚,馬老太睡在小孫女這屋。

三兒媳給她打的洗腳水端進來,米壽給送的擦腳布皂胰子,還給端杯水,「奶,夜里渴了喝。」

「噯,乖寶,快出去,奶在這查錢呢。」

馬老太兩腳插在熱水里,扭身子在查火樹銀花葉子。

宋茯苓肩膀搭著毛巾進來,一臉無語。

怎么的?

看這樣,她,她奶,花,她們仨今晚一起睡唄?

馬老太翻了小孫女一白眼:「想說啥放心里,別講出來。又打岔,我白查了。數了好一會兒容易嘛,讓你一句話就給整忘。」

好好好,您老接著查。

宋茯苓上炕鋪被,解開頭發,用木梳通通發,換上睡衣。

臉早就洗完擦完。

又給脖子、胳膊、腿和腳抹點海藍之謎的精油和面霜,然後才躺進熱乎乎的被窩。

宋茯苓閉眼睛不說話,馬老太卻不習慣了。

瞅孫女後背一眼,又瞅孫女一眼,放過火樹銀花,湊了過來。

「噯?胖丫,你和奶說說,你桃花姐成親,你就沒想過自個嗎?不怕,就咱祖孫倆,沒人能聽見,沒啥害臊的。你就當和我閑磕牙說說唄,尋沒尋思過?」

宋茯苓閉著眼睛不回應。

「睡啦?你別睡,奶能和誰嘮嘮知心磕,也就是和你唄。這么滴,你要是不說,你聽我給你嘮嘮呱唄。」

馬老太擦擦腳,腳巾向地板上一扔,盤腿坐在炕上眯眼道:

「今兒我就想,到你成親那日,那得熱鬧成啥樣。下聘禮那陣,能不能這面頭一抬聘禮箱子進屋了,最後那一抬還在村口停著呢。」

嘖,想想就犯愁哇,到時候那么多聘禮往哪里擺。

擺大門外給大伙看?

是,那很有面子,可是萬一丟一件半件的咋整?

到時候不用說,全家都要齊上陣守著。

一人守幾口箱子,丟一點兒半點兒,那全是貴的,那都會心里接受不了。

「就那箱子,哪怕是空箱子的木料,胖丫,奶和你說,就會值許多銀錢。我有想過,金寶米壽他們將來成親全能用上,一人給三五個箱子送到女方家就會很有面子。剩下的看看,如若是能打棺材用的,我就將空箱給自個留著。」

現在住的這些房子,不過是臨時住所。

只有她那個棺材,才是永恆的家。

她老太太不懂啥木材能將自個包裹的永恆不朽,但是她覺得凡是國公府出品的,總是最好的。

宋茯苓:「……」

從結婚箱子聊到棺材板子,除了她奶也是沒誰了。

「唉,我還犯愁,」馬老太真就露出愁容滿面的模樣:

「聘禮多雖好,但是陪嫁,也要和人家是配套的對不?

要不說呢,有時門當戶對是真理。

總是不能要求人家送你翡翠瑪瑙,然後娘家就給帶些被褥襪子,沒有稀奇值錢的吧?

最起碼也要,那面給得起大宅子,咱這頭能給得起大馬車。

要不然一頭太高,一頭太低,起頭就仰脖子張望。」

聽這番話就知道,老太太真就認認真真犯愁過,「還好,你爹爭氣。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能爭氣到哪一步,就怕他貓一天狗一天的。」

老太太是真擔心啊,到時陸畔咔咔抬來一百多抬聘禮,然後家里,傾全家之力也塞不滿值錢物什。

到時搬到婆家曬嫁妝,打開一瞧,就那些皇親國戚不得笑掉大牙?全城笑聞。

不敢想象那畫面,想的心直發毛,太磕磣,容易嚇到自己。

「算了,我還是說點開心的吧。」

至於不開心的,求菩薩保佑,船到橋頭自然直。

「呵呵,噯?胖丫,奶昨兒做夢了,今兒太忙,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講。

我昨兒夢見自己躺在金銀珠寶里,夢的可真亮,那金子直晃眼睛,我被晃的緊著揉眼睛。

可能是被這幾日喜事鬧的,夢里說是你也穿著紅衣裳,出門了,去哪不知道。

反正,我是抱著小金人,躺在珠子里被咯醒的。」

宋茯苓眼睫毛動了動:無語至極。

她奶,現在太俗。

以前挺單純個人,挺要求進步的。

現在怎么那么現實呢,比她還愛做灰姑娘的夢。這要是在現代,應該很愛看偶像劇。

聽二丫姐說,就前一陣,二丫姐和奶去戲樓給人送訂的大蛋糕,奶站在戲樓不走了,聽的滋滋有味。

就因為上面在正唱著富家公子愛上貧家女的故事。

聽到最後是悲劇,奶回頭還罵罵咧咧的,說是:咿咿呀呀唱半天不成一對兒,那你唱的什么玩意兒,浪費吐沫星子。

宋茯苓在心里吐槽馬老太的同時。

馬老太也在沖小孫女撇撇嘴,心想:

一提陸畔,你就不吱聲,就像你那事能藏住似的。

你不吱聲,就能當沒那事啦?糊弄鬼吧。

你等著,等你爹徹底科舉完的,我給你捅開。

免得你爹傻乎乎的總拿陸畔當兄弟,給人家陸畔那孩子憋悶壞了。

想拿你爹當老丈人孝敬,你爹總拿人家當好友相處。

宋茯苓終於睜眼,捂住耳朵,扭頭問道:「您在心里嘀咕我什么呢?」

馬老太矢口否認:「沒,木有哇,我這要睡覺啦。」拍了拍稻殼枕頭,拍平躺下。

「您別睡,您指定是嘀咕了,要不然我耳朵怎么會熱?」

「哎呦我天,冤枉啊,在你家住一宿,這還被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