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愛要怎么說出口,憋在心里好難受(兩章合一)(2 / 2)

繼桃花給宋茯苓當保姆過後,嫂子寶珠又加入了進來。不能讓小姑子干活的。

並且,還是那種茯苓說:「我求你們,別干了」都不行的幫手。

不准拒絕,我們樂意。

第二個後遺症是: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馬老太被表白事件。

任三叔特意趕驢子車進城了。

給這老頭憋屈的,一個村里住著,居然尋不到馬老太落單的時候。

當著旁人面前表白吧,他不是沒有勇氣。

他都能大聲說出來,「我稀罕你,馬妹子。」

可是,讓任三叔有顧慮的是,擔心當眾講,會污了馬妹子的美名,那他可舍不得。

咋回事呢。

源於參加完婚禮,睡宿覺,這老頭就悟了,躺在炕上覺得自己還能活幾年?

一定要不白活一回。

最後這些年,一定要活它個燕叫鳥相隨,為自己活一把。

當然了,馬妹子不相隨他,也不是不行,但他要將這份心思大膽說出來。

因為任三叔感覺自己好像才開竅,好像才懂得稀罕一個人鬧心吧啦的感受。

而以前幾十年,翻過來調過去,似乎就是在對付過日子。

婆娘是老子娘給選的,入洞房掀蓋頭當日才見著面,是美是丑也要好好過日子的那種。生娃娃,傳宗接代,為上有老下有小的幾張嘴盡心伺候田地,婆娘和他過苦日子也挺不易。

總之,被日子勞累的,這種總想去見一個人的心理,一天不見就好似少些啥,恨不得將熱乎乎的心掏出來給她看看的情意,他活這么大歲數,才品出滋味。

所以,任三叔就覺得,不能稀里糊塗的只敢看馬老太背影,不能將這份愛慕的心思帶進棺材里。

哪怕是說一說讓她知曉,在這個世間,還有他想真心誠意為她頂起一片天,就打算一咬牙一跺腳進城找馬老太聊聊。

打算到時給馬老太叫到哪個街角旮旯,細說說自己的這份心思。

雙方都這么大歲數了,孩子們也大了,沒啥不好意思的。

按照自己在村里打聽來的地址,任三叔站在點心店門口,仰頭望著牌匾。

就是這里了。

你看那匾上的馬妹子長的多帶勁。

其實,他早在一個時辰前,就來過這條街,只是讓人攆跑了,衙役說是不讓他毛驢車上道。

叮鈴鈴,門口的風鈴響。

馬老太一抬頭:哎呦,這個老家伙怎么進城來啦,還找到了這里。

「怎的,要給你孫兒買點心啊,那就在村里說唄,給你做完送家去,熱乎的吃。」

「不是,那啥,我是找你,有點兒事想和你談。」

「那你上樓吧。」

任三叔正了正棉帽子,「不上樓了,鞋埋汰,我想出去說。」

馬老太瞅了眼店里正買貨的兩份顧客,又瞅了眼那一臉老褶子的任三叔。

心想:怕是真有啥急事吧,你瞧瞧都找到這里來,一臉抹不開的模樣,不會是想借錢吧?

心里拿定主意,借銀錢可沒有。

掀開後廚簾子,馬老太喊了一聲:「出來倆人,後灶留二丫就行,你們守著些店啊,我出去一趟。」

中街後面二道街上,死胡同里。

「你個臭不要臉的,你當老娘年紀輕輕拉拔幾個孩子是吃素的?我讓你聊騷,都聊騷到城里來了。我撓死你,給你撓成個血葫蘆。」

任三叔棉帽子被打掉在雪地上,雙手捂住腦袋躲著打:

「我知道你不吃素。

妹子,你先別撲落我,等會兒再打,先聽我說。

我只是覺得等不了啦。

你三兒子越來越能耐,他要是再能耐一些,我與你說這些,你就會更不能信了,會覺得我是想圖你家啥。

天地良心,我不圖你家啥呀,就圖你這個人。

你不知道,我腦海里想著你,眼睛盯著你。」

「住口!」

任三叔不嘚嘚這些心里話還好,越嘚不嘚,馬老太越火大。

兒女一大把,要不要個老臉啦,說的她都要吐了。

不住口是吧?接著撓,接著揍。

馬老太邊抓撓任三叔頭發和臉,邊罵道:

「你還想倒插門嫁我?還說倒插門也不是不可以,我呸,你怎那么會想呢,想屁吃吧你。

我咋那么想不開,我嫁我老頭子那一個都後悔呢,好不容易給我老頭子伺候走,兒女孝順,家里要啥有啥,我哪輩子賤皮子缺爹養嫁你?

我讓你撩騷我,今兒不給你揍服,我馬字倒著寫,看你還敢不敢有這種心思。」

馬老太動起手來是真生氣了。

忽然間感覺心有點凉。

就發現老爺們怎么都那么不要臉呢。

家里婆娘沒了,一個個甭管多大歲數全惦記重找。

要不說呢,咱女的可要好好活著呀。

你苦巴巴攢一輩子的家當,你尋思自己死後,他能惦記惦記你,念著些你的好,快拉倒,回頭他就能再找,恨不得將你攢的家當全給了後娶的。

你瞧瞧眼前這個,土要埋半截脖子的老東西就是個例子。

馬老太兩手掐著腰,只這么一會兒就忙活冒汗了,大喘著氣罵道:

「我告訴你,任老三,往後離我遠些。

你再敢眼睛盯著我,腦里尋思我,我就給你打開瓢。

還有,今兒這事兒,你要是敢讓我兒女,讓村里人知曉一點點風聲,讓我兒女背後受人講究,別怪我回頭雇倆人給你打癱炕上,不信你就試試。

我讓你身體好。」

恩,任三叔對馬老太表白時,說他身體好來著,硬實。

住在死胡同里的這戶人家,圍牆上趴著四個人。

今兒風大,這四人直到最後也沒鬧明白吵吵的是啥,就知道那老太太將那老頭好頓撓。

「老兩口吵架?」

「就是吵架,那老太太也太邪乎啦,換做你娘,我就得給她休嘍。」

村口。

大白胖娘們雙手捂嘴,想掩住驚叫聲來著,就是沒掩住:「啊!」

村里其他人聽到動靜出來一瞧,也吃驚的不行,紛紛指著任三叔的頭臉問咋的啦?

任三叔半黑半白的頭發被抓的亂糟糟,頭頂梳的鬢耷拉著,兩個臉蛋上全是撓痕。

「我,我被要飯的打劫了。」這是他想了一路,尋到的唯一合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