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各人的算盤(六)(1 / 2)

朱青寧一下子想通其中的關鍵,這是條赤、、裸裸的陽謀啊。

明知面前有坑,柳羲也不得不跳進去。

聶洵道,「柳羲拿下北疆全境,本以為要打個兩年三年,沒想到僅僅十一月便將北疆打得潰敗四散。為夫從主公那邊看到不少消息不得不承認,這柳羲絕對是主公的心腹大患,趁早除去才能心安。若什么都不做,讓她穩定北疆,練出大量騎兵,怕是能橫掃東慶」

朱青寧啞然,聽到柳羲二字,腦海中便浮現那年春花燦爛的花朝節,身著布衣木屐的少年藏匿綴滿繁花的枝丫間,慵懶恣意的模樣時至今日,那般爛漫的景象,依舊鮮活如昔。

聶洵不知朱青寧所想,他喟嘆道,「算計柳羲,為夫也不願的。奈何柳羲勢力所處位置太過微妙,哪怕主公不去招惹她,她也不會放過主公。此人雖是女子,但她的野心卻不只是一州一郡那么簡單。她想要繼續擴大勢力,必然繞不開主公,二人遲早會有一戰」

姜芃姬已經拿下北疆全境,再加上東慶境內的兩州一郡,疆域堪比一國。

主公黃嵩卻只有昊州一地,不論從什么方面都不是姜芃姬的對手。

所以,聶洵要為黃嵩謀劃,盡可能拉近二者的差距。

他眸中閃過算計的微光。

聶洵向黃嵩出謀獻策,本意是吞並諶州,圖謀半個滄州,另一半滄州給姜芃姬。

若能穩住兩州外加半個滄州,黃嵩和柳羲不是沒有一較高下的資本。

不過

聶洵低頭看著呼吸漸漸平穩的妻子,唇角溢出淡笑。

他不認孟湛的生恩,但孟湛欠他的,不管怎樣也要討回來。

不如用整個滄州做賠如何

聶洵把朱青寧打橫抱起,抱回寢居,外頭雷雨交加,電閃雷鳴。

相較於聶洵守著妻子甜蜜幸福,他的同胞哥哥孟恆卻沒那么幸運。

孟恆身著一身灰色儒衫,衣襟袖口和背後都有斑駁鞭痕,鮮血自綻開的皮肉流出,雷雨陣陣,將他傷口的血液沖到了地面,縱然如此狼狽,他仍舊試圖爬向站在廊下的孟湛。

「父親,兒子求您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了」

孟湛手執一根長鞭,鞭身還有些許倒刺,倒刺上掛著些許血珠。

這根鞭子用來教訓不肖孟氏子弟的,按照族規,只有犯了大錯的族人才會被這根鞭子鞭打。

「滾我何時有你這么一個不孝不悌的兒子」

孟湛冷笑以對,數年過去,他越顯老態,眉眼間充斥著陰鷙的冷光。

孟恆跪俯在暴雨之中,玉冠不知去了哪里,被雨水打濕的長發狼狽地貼著臉頰和後背。

「縱然你幼弟悢兒亡故,孟氏也輪不到你繼承我可還沒死呢」

孟湛氣急,孟恆游學數年歸來,處處跟著自己作對。從當年的湟水之戰到後來和北疆的合作,這個兒子真不愧是古蓁留下添堵的每每見到他,孟湛都有種濃痰梗在喉間的厭惡感。

孟恆唇角磕破了,冰涼的雨水打濕了傷口,疼得他直哆嗦,但他還是倔強地道,「先祖孟精當年屠殺多少羌巫族,父親身為孟精後人,怎么能倒行逆施,違背先祖,襄助外族如今柳羲已經破了北疆,不日便要掉頭清算此事父親,收手吧,莫要讓滄州百姓跟著受苦了。」

因為孟湛的折騰,滄州百姓近十年的日子可不好過。

不過,貴為孟氏宗子的孟恆卻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了,更無法庇佑滄州百姓。

如果孟湛還一意孤行,准備傾盡滄州之力與柳羲、黃嵩作對,苦的只是百姓啊。

聽了孟恆的話,孟湛氣笑了,手中長鞭甩了出去,直接甩到孟恆的臉上。

當鞭影劃過,孟恆臉上浮現一條駭人的血痕,左眼眼皮還被刮到了,鮮血淌了半張臉。

「來人把這不孝子拖下去,讓他在宗祠好好跪著,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