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奪旗與贈旗(1 / 2)

殘明 半渡 1570 字 2022-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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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軍鳴金撤退的時候,楚軍全面反擊,土山正面的通山營和大冶營,土山側面的通城營和恭義營一起氣勢如虹地沖下山坡。.

進軍鼓的節奏明快而張揚,充滿了勝利在望的激昂,楚軍士兵沖過路障後略作整隊,就隨著鼓點開始快步小跑,一邊跑還一邊調整著彼此之間的距離,默契程度竟然不輸給那些能在沖鋒中調整隊形的八旗騎兵。

「大牯牛!作死啊你!快點,快點,再慢一點!」在吳老兵不停的呵斥聲中,大牯牛喘著粗氣向前奔跑,肥胖的身體來回扭動著,像一個**肥**的婦人正在亡命狂奔,但周圍沒有一個人顧得上笑他。

大牯牛臉色慘白,覺得胸腔下一刻就要撕裂炸開,但仍用一只眼睛盯緊側面的隊旗,另一只眼睛盯緊前面同伴的後腦勺,吳老兵早就再三說過,只要能同時看到隊旗和後腦勺,那就說明沒有掉隊和跑偏。

那些老兵卻顯得尚有余力,吳老兵跑得很輕松,還不停罵著旁邊的幾個新兵,這些新兵的體質太差,剛跑了百十步就累的像騾子一樣,要是放在當年轉戰江西的時候,還不都得掉隊?

無論戰況如何,清軍主將陳泰都面無表情,此時臉色卻第一次變了。

楚軍先前一直在克制的防守,沒有充分顯示他們的戰斗力,從這個沖鋒中才看出比八旗兵竟然差不了太多,所謂八旗兵以一當十的戰術推演,在這樣的精兵面前就是個笑話,難怪會打輸這一仗!

側面的山坡前,馬進忠正在收攏被沖散的人馬,每當有一支部隊恢復指揮後,就立刻被派去攔截那些想要逃走的清軍,他百忙中向山坡上瞟了一眼,卻再也挪不開眼睛,被楚軍流暢的沖鋒場面驚呆了。

他和楚軍接觸很多,知道他們能征善戰,卻沒想到會強悍至此,一支剛剛成立三年的新軍,到底是怎么練出來的?

土山頂上,顧宗福也在問同樣的問題。

「最少得二十年了,大明就沒見過這樣的虎狼之師,請問軍門,是如何練成這支強軍的?」他加入楚軍三四個月了,第一次看到恭義營等幾支主力在實戰中亮出看家本領,神色有些恍惚,有些激動,和楚軍的這幾支主力比起來,他的吉安營還差得太遠,但將來提高的空間就更大,想到吉安營以後也會變成這樣一支強軍,心頭就一陣火熱。

「不,不是練出來的,是打出來的。」汪克凡搖了搖頭,說道:「下棋找高手,楚軍三年來征戰不停,不斷挑戰強敵,每每以弱勝強,時間長了自然就能打一些。」

從來只有百戰雄師,沒有百練雄師,如果楚軍一直縮在後方練兵,哪怕把隊列走得再熟,到了戰場上還是一群新兵,絕不會有現在的戰斗力。

清軍中哪怕最精銳的八旗兵,一年也只能打一次大的戰役,楚軍這三年來卻一直處在高強度高密度的戰斗中,幾乎每一次剛剛休整完畢,就接著投入下一場殘酷的戰斗,從而培養出了一大批像吳老兵那樣的基層軍官和老兵骨干,而真正決定一支部隊戰斗力的,就是這些基層軍官和老兵。

八旗勁旅遇到了真正的對手!

包抄,攔截,封堵,合圍……恭義營、通山營、大冶營、通城營各行其令,西騎營和江騎營的騎兵也趕來配合,清軍從山坡上撤下來後,早就沒了完整的隊形,根本無力抵抗楚軍的進攻,只能仗著騎兵的優勢盡量迂回穿插,試圖突圍回到後陣。

「安巴,去把龍旗接回來,要是無法脫身,就把龍旗燒掉!」陳泰也連連下令,命令最後的預備隊沖上去接應,尤其要把那支巴雅喇兵救回來,兩黃旗在八旗中的地位很特殊,如果鑲黃旗的巴雅喇龍旗被明軍繳獲,將會引起朝廷的無比震怒,連孔有德都吃罪不起。

明軍也明顯盯上了那面巴雅喇龍旗,幾支騎兵步兵一起斜插過去,把龍旗和八旗騎兵的大部隊分開,汪猛帶著另一股騎兵迎頭攔阻,逼得龍旗繞了個圈子,向山坡正面退下來的天佑兵靠了過去。

萬軍矚目,盡在那面巴雅喇織金龍旗!

清軍的護旗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騎術高超,戰馬強壯,把汪猛的騎兵越甩越遠,離著山坡下的天佑兵越來越近,眼看巴雅喇龍旗即將脫險,陳泰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雖然打了一個大敗仗,但保住了龍旗,對上面就勉強有個交待。

突然,他的臉色變得猙獰,眼睛死死盯著山坡前,戰場上的形勢又發生了變化,隨著一陣急促的鼓聲,明軍的火槍隊向前猛沖了六七十步,然後站定一起舉槍,瞄准了側前方正在疾馳的清軍護旗兵。

戰馬疾馳,蹄下生煙,距離大牯牛只有六十步遠,他的火銃鎖定了一匹黑色的戰馬,從望山里能清晰看到馬身上發達的肌腱,直立的鬃毛隨風飄動,在高速奔跑中充滿了動感和活力。

「真是一匹好馬呀!」隨著隊官的軍刀揮下,大牯牛扣動了扳機,隨著清脆的槍聲,那匹黑馬像是突然踩中了撲獸夾,猛然向上高高躍起,把馬背上的清兵甩了出去,然後又向前猛跑了一段距離,正當大牯牛以為自己沒有打中的時候,那黑馬突然前蹄一軟,摔在地上,卻仍然奮力仰起頭顱,發出一聲悠長的嘶鳴。

只射馬,不打人!

在王奕的命令下,所有火槍兵一律壓低槍口,專打那些目標更大,沒有馬甲的戰馬,二十幾個護旗兵的戰馬全部受傷,接二連三地摔倒在地。一股塵煙從後面急速追了上來,汪猛手起刀落,砍斷了那面巴雅喇龍旗,然後順勢橫握在手中,當做長槍一般奮力刺出,清軍旗手正揮刀砍來,胸前卻被斷折的旗桿刺出了一個透明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