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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君令 兔八啃 1249 字 2021-04-09

他,白嫩的手剛好搭在陸鳴那只帶有齒痕的腕上,她登時就覺得手下的身體瞬間灼熱起來。

她驚疑不定的看向陸鳴,只見他方才還毫無表情的面上已經為寒霜覆蓋。

陸鳴眼眶一圈血紅,一股戾氣順著他的手腕肆無忌憚的流遍全身。他的呼吸陡然加重,額間青黑之氣若隱若現。他用力拂開洛嬰,似乎用盡全力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發出一聲怒吼。

他的手顫抖著,只能握緊了拳頭才能止住一二。

他眼中的江其琛從來都是一身白衣,容貌出塵的溫潤君子。哪怕是他犯了腿疾的時候,也從來不會在他身上看到半點慌亂。他一直都是一副從容不亂的樣子,以致於陸鳴幾乎要忘了,那人也會狼狽、也會受傷。

面前這個人,低垂著頭,原本梳得整齊的頭發因為他這個姿勢,盡數散在臉上,遮住了那人的面容。他半截身子沉在水里,暴露在空氣中的白衣,已經叫人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兩只可怖的鐵鉤從梁上垂下,硬生生的從他的肩背穿過,將他整個人吊在那里,讓他顯得無力又可憐。

那該有多疼啊……

江其琛聽到腳步聲,但卻沒有抬頭,任何細小的動作都會牽動身上的傷口。在他恢復全力之前,他還要好好想想一會兒該怎么把這兩只磨人的鐵鉤子從身上拿開。

受困於此的山民聽到動靜紛紛朝陸鳴看去,卻只看到那人整個目光都釘在了對面那人身上,心里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此人恐怕是要去見閻羅王了。」

從門前到江其琛面前不過二十來米,陸鳴卻覺得此生從未走過這么長的路。

江其琛被吊在水中,要想過去只能從水里淌過去。

陸鳴輕顫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在慌亂的神智中保存一分理智,但思緒卻不受控制的責怪自己:「還是連累他了……是我害了他……」

他毫不猶豫的下了水,水牢里的水冰冷刺骨,瞬間沒過他的腰際。只有五分內力的陸鳴都被這水刺的打了一個寒顫,那人一身內力為半枯的筋脈所封,如何承受的住?

有那么一瞬間,他看著一動不動的江其琛,甚至都覺得他已經死了,直到他看到江其琛微薄的胸口上輕輕的起伏著。一想到這,他就恨不得立刻把他撈進懷里好好看看,可目光落在他肩上那兩個可怕的血洞上,他又怕自己的魯莽會傷了他。

於是,他只能一邊壓制著體內橫沖直撞的戾氣,一邊克制住將那人抱在懷里的沖動,艱難的走到他身後。

江其琛合著目,感覺有人自上面下來水里,又兀自轉到他身後,心里升起疑問:「是沙桑派人來放他出去了?正好發愁這鐵鉤怎么解決就有人送上門來了,他虛握著手感覺內力已經基本恢復。那么一會兒,待鐵鉤拿下他就先將這人宰了,再殺出地宮。」

陸鳴長這么大,受過的刀傷劍傷不計其數,見過的死人更是不勝累舉,便是再血腥再可怖的死法他也見過。可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光是看著那兩只從江其琛身上穿過的鐵鉤和他那被鮮血染紅的衣衫,就叫他整個人像是被從中撕裂了一般痛苦。

陸鳴站在江其琛身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一只鐵鉤上。他凝著眉,手上微一用力,飛快的將那只鐵鉤從江其琛肩頭拔出。

剛拔出一只,江其琛一側身體很快無力的垂下,陸鳴輕柔的攬住他,以另一只鐵鉤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造成二次傷害。

江其琛身上的沉水香幾乎要被血腥味掩蓋,身上也早被這水泡的冰涼。

陸鳴咬了咬牙,空出的一只手再一用力,另一只鐵鉤也被他拔了出來。他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他攬著江其琛,剛想撥開那人擋在臉上的頭發,忽然感覺手中的身體倏地緊綳起來,下一刻一道掌風便朝著他的胸口襲來。

在第一只鐵鉤被拿出之後,江其琛的右手就暗地里凝足了內力,索性那人一心撲在那兩只鐵鉤

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等另一只鐵鉤剛離開身體,江其琛立刻就抓住了機會,趁那人不備就是現在。

凌厲的掌風絲毫沒有猶豫的打向陸鳴的胸口,江其琛雙腳落地,終於抬起垂了許久的頭。可下一瞬,驚鴻一瞥,他看清了來人的面容,臉上瞬間被驚慌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