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1 / 2)

腦髓地獄 未知 4743 字 2021-01-29

我繼續慢慢邊走邊想。

真的太可怕了,非常可怕的秘密!一千年前死亡的吳青秀的惡靈,和生於現代的正木博士的科學知識之爭斗正酣。

而且,正木博士矢志研究的最初一瞬間,良心要害就已經被吳青秀的惡靈緊抓住,抹殺掉人性中最偉大寶貴的親子之情與夫妻之愛,但他自己卻一無所覺,堅持不論發生任何事情,自己絕對不會受吳青秀的惡靈所詛咒。可是其受詛咒的心理狀態卻化為各種論文、談話、歌曲等等顯現形狀一一公開。另一方面,他毅然讓千世子、吳一郎、真代子、八代子陸續犧牲,勇敢的二跨越,確信科學絕對獲勝的專注於斬殺吳青秀的惡靈……這是何等凄慘冷酷、執念深沉的爭斗呀!我彷佛聞到了從靈魂深處滴落的血腥與汗臭味……

然而……思索至此,我停住腳步,望著熱鬧的街道,環視用奇妙眼光和神情回頭看我的來往行人。我抬頭看著高高的廣告塔頂端旋轉的燈光漩渦,凝視橫亘其上如鮮r般的晚霞雲朵。

然而……

然而……

仔細一想,我猶未從中想起自己過去的絲毫記憶,我還是處於可憐的健忘狀態中,猶無法給自己「我到底是誰」的答案,我和今天清晨在七號房里睜開眼睛時完全相同,依然只是獨自在宇宙間浮游的一粒悲傷、寂寞的無名沙塵。

——我是誰

——啊,如果能夠想起來,我應該馬上可以從吳青秀的詛咒中清醒過來,脫離繪卷的魔力束縛,可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只留下這點唯一的疑問。

——我是誰?我究竟是誰?我的過去和這樁事件具有什么樣的因果關系

——我反覆搜尋今天的記憶,反覆思考,加快步伐,又放緩腳步的走著。飄渺的鍾聲,汽車引擎的吼聲,孩童的哭聲,織布機的響聲,不知何處工廠冒出的汽笛聲……一切都在無意識中進入耳內,左曲右轉。不久,我突然踢著泥土,站住,縮著脖子,心跳急促的像是即將要窒息。

——糟糕,竟然把繪卷就這樣放著。繪卷最後那部分千世子所留的字跡不能夠被任何人見到

——正木博士如果看到,不是會發瘋,就是真的自殺……

——糟糕

我不由自主的跳起來,緊接著瞬間猛然轉身,沿著不知道是何處的漆黑鄉間道路往前跑。

不久,跑進燈火明亮的街區,然後穿過又暗又臟的巷子,來到能聽見七弦琴和大鼓聲的眩眼大馬路,但,見到並排路燈亮著的防波堤,另外三邊都是大海的死路,我吃了一驚,慌忙往回跑。各種商店的商品、電車、汽車和人群有如走馬燈般下停的滑向身後,我拚命揉著被水和汗滲透的眼睛,往方才過來的道路跑著,頭暈眼花、呼吸急促,眼前忽暗忽亮,好像有無數灰色的鳥狂飛而消失。下知下覺間在馬路上跌倒,被人扶起後,又甩開對方繼續向前跑。

在反覆經歷這種情況之間,我終於喪失記憶了。不知道為何而跑?也沒想到要跑向哪個方向,所見所聞都恍若在半夢豐醒閭發生,最後連半夢半醒的感覺也清失,只是恍惚踉艙前行。

接下來也不知道經過幾小時?經過多少天

忽然覺得全身發冷的恢復意識,一看,不知何時,我已經回到先前的九州帝國大學精神病科的教授研究室,坐在先前坐著的旋轉椅上,雙手趴在大桌子上的綠色羅紗桌墊上。

一時之間,我懷疑自己是否正在作夢,懷疑先前——正午時刻沖出這兒之後,跑遍很多地方、所見所聞的一切事情,以及所思考的一切下可思議的問題,還有其間所感受到的難以忍受的恐怖和痛苦,都只是昏倒在這里時所作的一場夢。

我怯怯的望著自己全身,外套、襯衫、腳上所穿的鞋子都沾滿汗水和灰塵變白,兩邊手肘和膝頭也全磨破,滿是泥濘,鈕扣掉了兩顆,衣領裂開垂至右肩,看起來剛好是酒鬼和乞丐的混合體。左手指甲上黏著黑色血污,可能是身上有什么地方受傷吧!雖然不覺得痛,不過眼里和嘴里大概都是沙塵,眼瞼刺痛,牙齒之間沙沙的感覺令人非常不愉快。

我再度趴卧桌上,靜靜回想前後,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回來這兒。我凝視著放在桌緣的新方帽,努力想記起當時的心情,很奇怪的,我的聯想力在這時候竟然變得薄弱,只覺得是回來拿遺忘在這兒的某種非常重要的物件,但……我慢慢抬頭環視前後左右,發現頭頂上方亮著白熱的大燈泡。

入口的房門半開。

但是,大桌子上的文件資料下知道是誰收拾的,已經像原來一樣的整齊放置,和今天早上與若林博士一起進來時所見到的完全相同,絲毫沒有被人碰過的形跡。就連置於一旁的紅色達摩造型煙灰缸,也是如今晨最初見到的方向擺置,永遠的持續著打呵欠。

當然,其中用厚紙板裝訂的《瘋子的黑暗時代》或《胎兒之夢》的論文,仔細一看,的確有最近被人碰觸過的痕跡,呈現稍微x型交錯重疊。不過今天上午,正木博士當著我面前撣過灰塵的藍色絹布包袱包上,也與初見時相同,布滿灰色細塵,顯示已很久未曾被碰觸。此外,大桌子上既無喝過茶、也無吃過東西的痕跡。為求慎重起見,我看著煙灰缸內,里面連一絲雪茄煙灰都沒有,只有達摩用他那金黃色和黑色的眼瞳瞪視我。

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大部分是作夢?我確實看過包袱的內容物,可是才只是經過多久的時間,不可能積了那樣多的灰塵……

我顫抖的站起來,膝頭酸軟,仿佛要脫落一般,雙手扶住大桌子邊緣勉強撐住,伸直有如棉花般的身體,用發抖的手指抓住包袱包拉過來,一看,包袱底下留有清楚的方形灰塵痕跡。我重新細看掉落在打結處的塵痕,怎么看都不像是最近有人觸摸過,而且,解開後,所有塵痕完全消失了。

我啞然失色,凝視眼前的空間,再度在腦海中反覆今天清晨迄今的記憶。但是,正木博士拿給我看的包袱中的東西,以及所做的可怕說明之記憶,和這打結處的塵痕是絕對不可能並存的事實,是完全矛盾的兩件事情。

我咬緊牙根忍住全身的惡寒,繼續以痙攣的雙手手指打開藍色包袱包,發現先前見過的報紙包和若林博士的調查報告原文,都與之前見過的同樣整齊疊好,不僅如此,從包袱巾縫隙掉落的灰塵也淡淡覆蓋在調查報告封面的黑色硬紙板上。解開包裹繪卷的報紙,同樣留有長方形的塵痕。

我再度啞然,由於過度奇異而茫然若失。懷著想確定自己精神是否正常的心情,首先緩緩拆開繪卷的報紙包,詳細檢查報紙的摺疊痕跡、箱蓋的接合狀態、繪卷的卷合情形,甚至繩子的系法,但,似乎是由相當細心的人所藏放,一切都非常整齊,沒有發現雙重、或是歪斜的摺痕。拉開繪卷,似是殺蟲劑且散發強烈氣味的白粉紛紛灑落桌上。接著打開的調查報告,雖然沒有使用殺蟲劑,可是翻閱之間,灰塵霉味剠鼻,可以確定最近皆無人碰觸過。

為求慎重起見,接下來我翻開正木博士裝訂好的遺書,反覆看著最後的兩、三頁,但是,至今晨為止仍可見到墨水未乾的藍黑筆痕,現在卻已完全烏黑,而且行與行之間似乎還附著黃霉,怎么看都不像是兩、三天前所寫的。

我愈來愈被不可思議的景象所吸引,於是如先前正木博士所做的一樣,把調查資料抱出包袱外,出乎我意料之外,底下墊著一張發黃的新聞號外。先前正木博士撣乾凈包袱巾時,的確未存在這東西。

我兩眼圓睜,環顧四周。只能認為室內某處躲著透明的魔術師正在運用魔術,否則就是我的精神又出現毛病,陷入某種幻覺。我怯怯拿起那張號外,見到折成八折的一頁右上角有特別大的鉛字標題,忍不住大叫出聲,撞到背後的旋轉椅,差一點就踉艙倒地。

那是大正十五年十月二十日,也就是正面牆壁上的日歷顯示的齋藤博士死亡之日的翌日,若林博士說是正木博士自殺的當天,由福岡市的西海報社所出刊的號外,左上端登出正木博士眼鏡反光、假牙露出,正在微笑的約莫五寸大小粗糙照片。

九州大學精神病學教授:正木博士跳海自殺

同時暴露解放治療場內爆發的罕見殘殺事件

今天(二十日)下午五點左右,九州帝國大學精神病學教授、醫學博士正木敬之溺死的屍體被人發現漂流至該大學醫學院後方、馬出濱的水族館附近海岸,該大學內部此刻非常混亂。但也因為這項發現,暴露出之前十九日(昨天)正午,該博士獨創特設的「瘋子解放治療場」內發生了一位瘋狂少年殘殺一位瘋狂少女,緊接著造成場內幾位瘋子當場死亡或輕重傷,連企圖制止的監護者也身受重傷的事件,不僅大學當局,連有關當局都狼狽失措,目前正極秘密的進行調查。

瘋狂少年揮舞圓鍬殺傷五位男女,治療場內到處鮮血

昨天十九日(星期二)正午時分,事件爆發當時,該科主任教授正木博士正在午睡,解放治療場內,十位病患和平常一樣的各自散開演出個別的狂態。當時在一隅耕作的足立儀作(編號六零)在午炮響起的同時,聽到護士告知吃午餐的聲音,立即丟掉所使用的圓鍬走向病房。這時,先前就注意著儀作動靜的瘋狂少年——在福岡縣早良郡侄之濱盯一五八五番地務農的吳八代子的養子,也是其外甥——吳一郎(編號二o),突然拾起圓鍬,狂擊在一旁植草的瘋狂少女淺田志乃(編號一七)的後腦部,被害者在血沬飛濺中當場死亡。該治療場的監護者、柔道四段的甘粕藤太馬上緊急通報並趕入場內,卻已來不及了,場內的政治狂某某和拜神狂某某兩人為了救援少女志乃,前者的臉頰,後者的前額被吳一郎的鍬刀砍中,血流滿地的昏倒在砂地上。這時,甘粕趁隙從背後抱住吳一郎,打算一舉將其制伏,卻沒想到吳一郎的力氣非常強悍,丟下圓鍬後,抓住體重七十七點五公斤的甘粕雙臂,如轉動水車般的上下縱橫甩動,甘粕拚命想甩開對方時,吳一郎不小心踩到瘋狂女人所挖掘的陷阱,身體倒地,甘粕閃避不及,肋骨撞擊到大樓屋檐下鋪著的石板,當場昏迷不省人事。此時在治療場入口聽到甘粕叫聲的幾位男陸護士、工友和醫務人員趕到,其中雖然也有學習柔道者,但是目睹站立治療場中央的吳一郎拾起圓鍬,濺滿血污的臉孔蒼白,睥睨四周,怒叫「誰敢妨礙我的事業」,嚇得沒有一個人敢進入。這中間,吳一郎的眼神轉向場內一隅,臉色馬上恢復原來的紅潤,開始微笑,重新握j沾血的圓鍬,朝著佇立該處的兩位女人近,首先是舞蹈狂的少女某某被追至田邊,眉間受到重擊,接下來他走近先前扮成女王、仍舊在場內逍遙游盪的胖女人,但是女人厲聲一喝「無禮,不知道我是誰嗎」,同時怒瞪一眼,吳一郎愕然止住圓鍬,叫「啊,你是楊貴妃」,隨即便跪在砂地上。此時,勉強恢復意識的甘粕忍住痛苦站起身,打開治療場的人口大門讓瘋子們逃出,然後似是安心的再次昏倒。之後,吳一郎也單手拿著圓鍬,輕松抱起第一位犧牲者淺田志乃的屍體,向扮成女王的瘋女人一禮,走出血流滿地的場內,悠然走向自己的病房——七號房,其他人只是手足無措、顫栗的遠遠旁觀。

瘋狂少年自殺,正木博士無動於衷

這時聞訊趕到的正木博士,以極其平淡的態度指揮醫務人員,從狂暴的吳一郎手中奪下屍體和圓鍬,讓他穿上控制瘋子專用的無袖襯衫,銬上腳鏢,監禁於七號房。另一方面,對於被害者志乃在內的其他四位男女病患施以急救,其中兩位男性因為非致命傷,街無法判斷生死,可是兩位少女的頭蓋骨碎裂,明顯下治,慌忙通知其近親。同時,正木博士踅回七號房,觀看被監禁的吳一郎,卻發現他用頭撞擊病房牆壁,人已經昏倒,趕忙找來醫務人員急救。等一切s亂告一段落,所有問題都處理完畢,正木博士走出精神病科學教室。到了下午二點半左右,醫務員山田(學生)想向他報告「吳一郎有恢復跡象」時,在精神病科教室和醫院內卻都找不到正木博士的蹤影。

正木博士預言:解放治療將獲得完全如預期的大成功

在這段時間,正木博士前往大學校長室,求見松原校長,大聲討論事情。討論的詳細內容雖然不清楚,卻聽他反覆說著「瘋子的解放治療實驗,藉著這次發生的事件,已經獲得如預期的大成功一,以及」我已經命令該解放治療場在今天之內封閉。抱歉長時間替你帶來困擾,不過也托你之福,終於能夠完成實驗,內心非常感激。(譯注:該治療場是正木博士得到校長允許之後以私費設立,附屬於治療場的雇員等的薪水,也是由正木博士敘發)還有,我明天會提出辭呈,後事完全委托若林博士處理「雲雲,哈哈大笑的推門而出,不知去向。據說,在校長室隔壁房間聽著的職員們都互相對望發抖,懷疑該教授已經發狂。

酣聲如雷醉卧後行蹤不明

正木博士出了校長室以後,毫無責任感的將死傷病患交由醫務人員照顧,逕自回家,途中不知在哪暍成爛醉,回到福岡市湊町的住處,酣聲如雷的熟睡了兩、三小時,到了晚間九點左右,表示要出去吃飯,飄然離開住處,就此行蹤下明。據說,他曾偷偷回到九州大學精神病科的自己辦公室,通宵達旦整理文件資料。

模仿瘋子的恐怖屍體

本日下午五點左右,釣完沙梭魚回家、路過大學後面海岸的兩名男子,發現漂移至岸邊的一具奇怪的溺死屍體,慌忙向箱崎警局通報,萬田組長與光川巡佐前往調查,根據屍體身上的名片確定是正木博士之後,引起一場s動,福岡地方法院派出熱海推事和松岡書記官,福岡警察局派出津川探長、長谷川法醫及另外一名員警,大學方面則包括若林院長和川路、安樂、太田、西久保諸教授,以及田中秘書等人趕抵現場,經過驗屍,發現該博士將帽子和雪茄置於海岸水族館後的石牆上,穿著診斷服,手腳以制伏瘋子專用的手銬腳鏢緊拙,趁滿潮時跳海,死亡時間已超過三小時,就算急救也沒有用。但是,上述情事若林院長及其他相關人士皆三誠其口,連一個宇也未外泄,企圖和前記的大慘劇一起埋葬掉,還好靠著本社機敏的調查,才揭穿真相。關於正木博士的自殺原因,因為並未發現遺書之類的東西,所以不得而知,同時住處的書櫃、桌上等也都整理得非常整齊,未能發現絲毫異樣。另外,正木博士暍得爛醉回家或是托稱外出散步而未歸的情形,幾乎每個月會有一、兩次,所以住在同處的人並不覺得奇怪。

奇怪之謎—瘋狂少年的一句話

對於上述事件,該解放治療場的監護者甘粕藤太受傷的胸口綁著綳帶,在市內鳥飼村的家中接受訪問,說:

事情的發生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我很後悔,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初就不該答應此項工作。當然,我應該也有責任,尤其解放治療場昨日就已封閉,所以我也向正木博士提出辭呈。大概是所謂的瘋子之力吧?出乎意料之外強大,導致我肩膀出其下意被撞到,兩度陷入昏迷,實在太沒有面子。但是第二次昏迷卻馬上就醒轉,因此我陪同三位醫務人員跑向七號病房,打算制伏一郎,可是發狂的一郎揮舞手上的圓鍬如同竹片,大叫「不可以過來,不要過來」,狀況非常危險,沒有辦法接近。等到吳一郎看見隨後趕來的正木醫師,立即恢復鎮靜,高興的一禮之後,指著渾身鮮血、躺在床上的志乃少女半l的屍體,說出一句奇怪的:話「爸爸,你能把上次在石頭切割工廠借我看的繪卷再借我一次嗎?我已經找到這么好的模特兒了。」聽到這句話,正木醫師不知為何顯得很激動,臉色蒼白的望我們一眼,大喝「你在胡說什么!」,馬上撲向吳一郎,制伏對方。但,臉色還是非常難看,直到吳一郎頭部撞到牆壁暈厥後,好像才恢復氣力,顯得神采奕奕的指揮各種處理事宜。

當記者告訴他吳一郎已經清醒,他說:「嘿,真的嗎?我見到的時候,吳一郎滿瞼鮮血,加上正木醫師也說吳一郎因為嚴重腦震盪而停止呼吸,應該已經沒救……可能是手腳被銬住的撞牆,所以力量沒有那樣大的緣故吧?」接下來記者告訴他正木博士自殺之事,問他是否知道死因,甘粕愕然,臉色霎時轉為蒼白,痛哭流涕,嘴唇不住顫動:「真的嗎?若是真的,我必須趕快去見他最後一面。正木醫師對我有救命之恩。去年我在美國流浪,於芝加哥附近罹患肺炎病倒,當時是正木醫師讓我住院,並說,如果我想報恩的話,可以回國住在福岡等他,還給了我柑當多旅費,所以我回國後進入當地的英日學院擔任柔道教師,等正木醫師回大學任職,馬上過來負責治療場的監護工作。正木醫師一向樂觀,人格也高貴,責任觀念一定很強吧?」雲雲。

侄之濱大火,廷燒至名剎如月寺—縱火女性慘遭火焚致死

本日下午六點左右,福岡市早良郡侄之濱一五八六番地的吳八代子家正房內側房間忽然冒出火舌,人們驚駭的趕往撲救,可是由於持續多日的晴天,再加上強風肆虐,火勢熊熊燃燒,包括數棟出租房子完全被大火圍困。不久,火勢延燒至距離不遠的如月寺大殿後方,目前正繼續延燒中,因為距離太遠,市內消防隊趕不及支援,只靠附近的消防人員根本無能為力。被認為是縱火者的吳八代子(前記吳一郎(編號四零)的姨媽)在眾人環視下跳入大殿的烈火中慘遭燒死。據判斷,該女在今年春天喪失獨生女以後,就多少呈現精神異常,本日又聽說自己最寵愛的外甥一郎離奇死亡,終至嚴重精神錯亂,在亢奮之下引發這場火災。

從號外上抬起臉來,我覺得整顆頭好像被人按住般的怯怯環顧四周。

這時又發現攤開在眼前的藍色包袱巾正中央,亦即剛剛的號外底下有一張似是卡片之物。我心想,怎么還有這種東西?忍不住站起來,低頭細看,原來是郵局發行的明信片。背面以曾經見過的右上斜高的筆跡,寫著五、六行鋼筆字。

兄足下

面目無光

和s教授喝酒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