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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嵐原本還想斥責泰恆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卻忽然反應過來泰恆話中意思,頓時將這事扔到了腦後。

她問:「發生了什么?」

泰恆搖搖頭,不願多說,他自袖中拿出了一塊令牌,扔到桌上,「陛下已許我在霖止輪回結束後去救霖止,日後我與他,已不必再有交集。」

折嵐拿了令牌,見泰恆翻身背對自己還要再睡,便連霖止獲救的消息也顧不得高興了,著急的站起來,去扒泰恆,想讓他轉過身來。

「你冒犯了陛下?」

泰恆閉著眼,蜷起身,低聲道:「我是犯了錯。」

「陛下很生氣?」

泰恆無甚笑意的翹了翹唇角,「他生氣,卻不會遷怒他人,長姐不必擔心會拖累蓬梧。」

折嵐眉皺得死緊,「我是擔心你!」

「我不過被他禁了足,無事,無事。」泰恆聲音漸低,「我還要在蓬梧禁足至少一年,時間很長,長姐若有疑問,我睡好以後會親自去尋長姐。」

他將被子拉高了些,擺明是送客的架勢了。

折嵐從未見過自己沒心沒肺的弟弟露出這幅模樣,心揪得不行,偏生泰恆明顯一副無心再說話的樣子,她也不舍得接著問下去,只好嘆了口氣,隔著被子抱了抱泰恆,柔聲道:「好。」

折嵐走後,泰恆仍未睡著。

天亮時,他已盯著飄在空中的雪花看了許久,仍未決定是否要打開夫殷給他的記憶。

他對於盈冉的來歷,盈冉的死亡,以及夫殷究竟是何樣的人始終一無所知,如今夫殷親手將真相送到了他眼前,他卻忽然害怕知曉了。

窗框忽然響了一下。

踏雲山貓自縫隙中鑽出,跳到了床上,他蹭了蹭泰恆的脖子,將尾巴卷著的信扔在了泰恆手邊。

泰恆直起身子,一手揉著貓兒柔軟的腹,一手去拆那封信。

他離開仙宮時許多話都未對夫殷說,回來想想,也只能寫作幾句話,告訴夫殷綏昭仙君乃孫少逍耳目,及孫少逍想取夫殷心頭玲瓏血,叫他當心。

夫殷送回的是泰恆原本送去的信,泰恆一看,便見下方多了兩個工整的字。

已閱。

泰恆噗嗤一笑。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笑什么,信手將紙揉了,扔在地上,雪花悠悠落在他眼前,被他一手抓住。

他閉眼念了幾句法訣,指縫間溢出流光,在房中環繞,貓兒叫了幾聲,泰恆卻聽不見了,他眼前白光大作,再勉強看清時,四周已換了一個模樣。

他站著一片血泊當中,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目之所及不是碎裂的屍體,便是被鮮血潑染的枯樹巨石,唯有幾步開外,一個渾身臟污的青年還有著氣息。

泰恆朝那人走近幾步。

青年面上盡是污血與傷口,他使勁的用袖子蹭著臉,露出的兩只晶亮眼中,滿是驚恐與倉皇。

泰恆心口莫名一疼。

青年慌張的大聲吼道:「你是誰!」

泰恆下意識答了句:「我名喚泰恆。」

心中卻是一震。

聽聲音,這渾身臟兮兮又狼狽不堪的青年分明是夫殷。

泰恆朝夫殷奔走幾步,想將跪在地上的夫殷扶起來,手卻從夫殷身體里穿了過去。

他不知夫殷為何在此處,不知夫殷究竟在與誰對話,也不知夫殷為何這樣害怕,他原以為夫殷自小未遇挫折,從來養尊處優,從未曾想過他初次接觸夫殷的記憶,就看到了夫殷這樣狼狽的樣子。

「你是誰,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