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道人隨口一接,「我以為你會嫌他心思太過純正,不及琴川處事圓滑。」
「心思純正?」賀世君又笑了一記,「你們師徒倆,原來是一脈相承。」
素來明,偏偏看不透這只外白里黑的小崽子。
青梧道人不知他這話指的是什么,沉默片刻嘆道,「你今日又太過沖動了。皇帝那是逼你,生怕你不擺架子,是做給其他門主看呢。」
「你在擔心我嗎?」
青梧道人瞥他一眼,不語。
賀世君坦坦盪盪,「我是想一統八大門派,一統天下,我還想飛升,位列仙班。怎么,我光明正大,他們能耐我何。」
「玉歧子最好死了,否則聽你這話也得被氣活過來。」
「我怕他?」賀世君倨傲地一嗤,「何況,不是還有你么。」
腳下流雲如驚濤一般後退,青梧道人失神地望著雲下蒼茫大地,山脊綿延,一片火紅色的建築映入眼簾,宛如一群鳳凰,引吭高歌。
……卻永遠地被禁錮在了神州大地之上。
西北方忽地傳來一陣振翅之聲,陶攸寧道,「賀世君回來了。」
顧追飲完最後一杯酒,「那我先告辭了。」繼而一挑下巴囑咐陶攸寧,「來了魔界告訴我一聲。」
「多謝。」陶攸寧起身相送,「辛苦你跑一趟。」
「來看你,說什么辛苦不辛苦。」顧追抱了他一下,恨恨地剜了一眼洛庭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五人一同前往負禮殿,賀世君與青梧道人剛從京城回來,近來忙著與朝廷周旋,竟然還是第一次聽說鍾萃道投靠魔君之事。
「天機門上回算出九尾狐妖也在魔界。正好天樞院之事暫告一段落,過幾日我們去一趟魔界。」青梧道人朝賀世君示意,「弄幾張通行證來。」
賀世君應下,「遵命。」
「哎喲不敢不敢。」
他們又你來我往調侃了幾句,把幾個小輩逗得忍俊不禁。
賀世君一整衣冠,恢復平日威嚴神色,「庭之你留下,許久沒檢查你功課了。」
其余人見狀告退,出了負禮殿,殷世驕卻面露難色,正欲開口之時,陶攸寧已經說道:「這幾日辛苦世驕陪我們東奔西跑,接下來還要去魔界,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他如此體貼,殷世驕松了一口氣,「上回修復古譜近日又將開工,過幾日不知能不能得空。」
他忙也是真,不想去魔界見著那人也是真。
其他幾人亦心知肚明,連聲附和。
陶攸寧擺手,「師父與我們同去呢,不必擔心。」
青梧道人攬著他的肩頭,「是啊,殷家老頭難纏得很,你還是先顧那頭吧。」
殷世驕和林鶯相繼告辭,陸沁還有些不舍,不想這么早就回去,嘻嘻哈哈眨眼,「青梧道人,您猜今天誰來了?」
「聞見你們身上的酒氣,自然是顧追那小混蛋來了。」青梧道人揣起手,「怎么,他又賄賂你這個小財迷來當說客?想娶我家小君,先一統魔界再說吧!」
陶攸寧尷尬得要死,連忙轉移話題,「你別成日開我和顧大哥的玩笑,想想你自己吧。也二十好幾了,前些日到處嚷嚷著你哥要娶妻,想來不久之後便是你了。」
「陸衍要娶妻?」青梧道人略一想,「西川閣想聯姻么?」
陸沁答道,「是啊。原先多趾高氣昂瞧不起人,玉歧子一走就不行了。」
青梧道人難唏噓,「若有一天我與賀世君走了,鳳棲宮會如何呢。」
「師父!」陶攸寧笑著回摟住他,「今日是怎么了,被朝廷的人氣著了?說這樣喪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