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有些不清,卻在頁邊依稀可辨「溯心結境」幾個小字。
「不知道你一直找這玩意兒做什么,說好了就看看,你可別輕舉妄動。」顧追敲他一記嚴正警告,「否則你哥非跟我拼命不可。」
陸沁一陣狂喜,簡直飄飄欲仙,哪里還聽得見他說什么,滿口應著「好的好的」,簡直想撲上去親他一大口。
「那天你和小君都受傷了,我摸了白一清的乾坤袋,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葯,就發現了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和先前的對比一下。」顧追說完了忍不住再三叮囑,「先仔細研究一番,小心走火入魔!」
「好的好的。」陸沁疊聲應下,趕緊把這沓殘頁藏好了,回過神來,「你去看陶攸寧了?他怎么樣?」
說到這個就來氣,顧追忿忿地哼了一聲,「傷倒是不怎么,腦子不太好。」
「他傷到腦子了???」
顧追被他那傻樣逗樂了,「沒什么。我不在的時候你幫我看著點洛庭之。」
「哦……哦。」陸沁有些心虛,鵪鶉似的縮了縮脖子。
忽然之間他就想起那日在京城的杏花樓里,花妖說的那句話。
「哎呀,還擔心什么嘛。」陸沁朝他擠眉弄眼,「你們不是都……?別裝啦。」
「都?」顧追的兩道濃眉緊緊擰在一起。
陸沁繼續眨眼,「啊?」
「啊?」顧追給他腦瓜子一巴掌,「什么東西?」
陸沁忽地一震,不會吧?!
難道不是跟顧追?!
那是跟誰?!
他連忙干笑,「不是都、都、都、都定親了嘛!」
「他又沒答應。」顧追咬牙切齒,「他以為我就是於心有愧想贖罪。我真是哎,不說了。」
他心煩意亂,又囑咐了陸沁幾句,頂著漫天小雨回了魔界。
《溯心結境》這本東西陸沁找了許多年。
顧追一直很奇怪他找這個作甚,他幫他集了不少殘頁,也看過幾眼,既不是什么蓋世神功,練了也不會讓人金槍不倒,說到底是一個讓人做夢的東西。
思來想去,只能總結為陸沁總被他哥關禁閉,閑得不行。
陸沁當面是答應了絕對不練,但是他像這么安分的主嗎?顧追一走他就挑燈夜讀鑽研這些殘頁,沒過幾天,左手腕子疼痛稍減,他就沐浴焚香,開始練功。
他自小看見書就煩,看見字就暈乎,這回難得下了苦工,按照上頭指引聚神凝氣,念起咒語,一時還挺像模像樣的,漸入佳境。
陡然之間,只覺身子一輕,他心中大喜,腦海中逐漸浮現一名女子的模樣。
她笑靨如花,卻不是很周正的樣貌,俏皮之中透著狡黠。一頭烏黑的發扎成許多條小辮,並成兩個髻,活像腦袋上開了花。
陸沁的心砰砰直跳,鼻尖發酸。
突然之間,那畫面驀地模糊起來,陸沁身子一重,幾欲作嘔。
不成不成!好像練岔了!
他這一慌,那股惡心之感愈發劇烈,掙扎之間,滿心都是「完了完了完了小命休矣」,忽地肩頭被狠狠一擊,整個人山崩一般稀里嘩啦倒在一人懷里,卻終於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他長吁一口氣,登時嬉皮笑臉換上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哪知睜眼便看見陸衍一副如喪考妣的臉。
「哥……」陸沁嚇得魂飛魄散,額角的冷汗一下子便下來了。
陸衍面如冰霜,顯然氣極,抓起桌上的邪功秘籍甩到他懷里,「這是什么東西?!」
陸沁嚇得嘴唇直哆嗦,竟然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是管不了你了。」陸衍鳳眼一掃他那慫樣,二話不說抓起他的右手手腕將人提起來往外走。陸沁在心里崩潰大叫,他最近作惡多端,這是要捉他去見他爹了!
「哥我錯了!哥!」陸沁也顧不上顏面,兩條腿軟得像兩根面條,可陸衍這回是鐵了心要告狀,哪里容他討價還價。慌忙之下,陸沁沙啞地叫了一聲「哥」,死死地把人給抱住了。
陸衍果真不適應他如此示弱,當下愣在那里,卻也未見一腳把他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