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血污映入眼簾,他情不自禁想沖上去,可生生忍住了。
「師兄……」洛庭之顫抖著想握他的手,「別做傻事……你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陶攸寧笑著嘆息,「玉容子被操縱,殷秋河、陳靈也相繼遇害,各門弟子屍首堆積如山……我只是,不想再看見更多傷亡了。」
「師兄!師兄!」
陶攸寧嘆著氣走到桌邊拾起筆,「你們把這個帶給世驕。」
他落筆的一瞬間,渾身因劇痛顫抖起來。窗外霽霽晴空忽地電閃雷鳴,他眼中的血如小溪流淌剎那間沾濕了宣紙!
結界之外,他們瘋狂地喊著他的名字。
陶攸寧咬牙忍痛,顫抖著寫下三個字。
第一道天雷劈下!
陶攸寧痛呼一聲跪倒在地,卻仍是倔強地畫下一串扭曲的蠅頭小字。
第二道天雷!
第三道!
陶攸寧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減下去,眼睜睜地看著紅顏頃刻化為枯骨!
「師兄!師兄!」
終於那道結界不攻自破,洛庭之聲嘶力竭地沖上去抱住他,火紅衣袍下竟只剩一把骨架,他放聲大哭起來,耳中已聽不見任何聲響,於是一道道雪亮的天雷毫不留情地迎頭劈下!
不知過了多久,洛庭之的衣物已被燒作飛灰,他無聲地坐在房中,手里只剩一把細軟銀沙。
「為什么……」顧追茫然望著自己的雙手,「為什么轉生之契沒有用……」
無人應答。
「不可能啊,只要陶攸寧的魂魄還在,轉生之契就……」
他驟然停住。
難道……
他仿佛聽說了世上最可怕的事,一時驚到失語,竟荒唐地笑了出來。
難道,連魂魄都不剩了嗎。
「高澤陵殷世驕。」
鴻帝氣息奄奄地睜開一雙盲眼。
謝流光道,「陰陽眼已死,方才不止九道天雷,鳳棲宮洛庭之要進階了。要想成事,殷世驕必除。」
「……去吧。」
高澤陵。
殷世驕躺在榻上昏迷不醒,醫師為他包扎傷口。
有弟子疑道,「六師兄怎么會受這樣的傷?」
「看傷口,好像是他自己的匕首綠綺。」
幾人狐疑地望向把殷世驕送上山來的余念,「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一名弟子忽地小聲道,「傳聞說六師兄在山下盤了一處庄子金屋藏嬌,不會……就是她吧?」
那名盛氣凌人的弟子一駭,「不會吧?她?」
不過看模樣倒也眉清目秀。
余念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我、我只是碰巧路過……」
「好了好了,現在師兄已經回門,你也可以走了。」
幾名弟子皺著眉頭,「鳳棲宮剛剛休戰,北邊也不太平,保不准平陽王什么時候就起兵造反了。」